正在吊唁的百官看到对峙的两人,不由得满脸好奇,眼光或明或暗的都纷纷看过来。
有那些聪明的,看到这边的动静,便要匆匆的离开,然而,刚走到门口,却被一队肃杀的士兵悄悄的堵了回来,不由得满头冷汗,却也不敢出声,只是躲在一边,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管百官是怎样的心态,只说程监军,看自己一句话便将场中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不由得得意起来,笑的脸上的粉簌簌落下,他看到萧家兄弟的眼光也看过来,便冷笑道:“夙大将军,你勾结江湖骗子,故意害死萧城主,难道就想这样离开吗?”
夙宁英气逼人的脸上一贯的平静淡漠,只有那双不怒自威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冷冷的看着小丑一样的程监军,没有开口。
受他身上那威严的气势所迫,在他那冰冷淡漠的眼神逼视下,程监军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阵慌乱,嗓子有点发干,早已准备好的话也差点忘了。
一直跟在身边的徒弟不易察觉的碰了碰他的袖子,程监军立即清醒过来,看到周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干咳一声,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指着夙宁厉声道:
“我们都知道,城主大人是因为吃了庸医的药才不幸仙去的,而那两个庸医,可是你夙大将军介绍的。”
今天前来吊唁的官员,有不少早已靠上了程监军,听闻他的话,便都配合的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再看向夙宁的眼中,便露出了明显的怀疑。
夙宁一双冷厉的眼平静的扫过这群他平日便看不上眼的尸位素餐之辈,眼光最后落在了程监军身上,对于他的指责并没有做任何的辩解,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理由?”
程监军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一脸平静的夙宁,以及看向夙宁的眼光只有怀疑没有仇恨的萧家兄弟,他的心中,突然变得烦躁起来,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是自己在揭露夙宁的阴谋,拯救整个栖凤城,怎么现在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众人面上上蹿下跳的大马猴一样好笑呢。
因此,他一个眼光过去,一直跟着身边的那个面容清秀却浓妆艳抹的徒弟立即明白过来,搬来一个椅子,恭恭敬敬的放在程监军屁股后,并拿出一个香气四溢的手帕,再三的擦拭干净。
程监军满意的点点头,一撩衣袍,端坐其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众人,心中这才有找回了自信,便冷笑道:“理由?夙大将军恐怕自己心中更清楚吧。你们夙家一向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残害城主大人,也是为了夙大将军更好的掌控栖凤城,好勾结叛军、意图叛乱吧!”
话音刚落,众官之中便发出嗡的一声,相互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脸上难免露出些许惶恐之色。
夙宁脸上这才露出严肃的表情,声音清冷的道:“程监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夙家,一门忠烈,先皇还曾赐予我夙家一个忠字,怎么,到了你这里,竟然成了包藏祸心,难道程监军你竟敢怀疑先皇吗?”
程监军只知道夙宁打仗厉害,没想到他的口舌也是如此的犀利,被这么一问,他满脸涨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忠是奸,自有皇上判别,两位何必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呢?”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便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自府外传来。
随着说话声,一个一身黄金甲胄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只见他身材颀长、猿臂蜂腰,容貌英俊却显阴沉,声音洪亮却带傲慢。
他信步从府外走来,黄金甲胄在朝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而他身后的一队持刀握枪的士兵,手中的武器,也在阳光下,散发着森森寒光,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冷汗不由得冒了出来。
程监军谄媚的上前,满脸巴结的笑容,正要开口,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却突然响起:“竟然劳烦宇文小王爷前来为家父送行,我们兄弟感激不尽。”
宇文澜冷冷的看了开口的萧宸一眼,突然阴测测的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份明晃晃的圣旨,朗声道:“征西大将军夙宁接旨…………”
…………
在此之前,一队队明火执仗的士兵,在夜色的掩盖下,无声无息的潜伏到了栖凤城外,当黎明到来之时,这群潜伏在夜色中的追魂者,突然涌了出来,迈着杀伐果决的步子,从大开的城门涌进栖凤城,整齐有力的脚步震醒了整个沉睡的栖凤城,栖凤城那沉重的城门在这乱世中第一次被重重关上,全城戒严。
一股股凝重恐慌的气氛笼罩在整个栖凤城上空,原来繁华热闹的大街现在一片萧索,人们都纷纷的躲进家中,关好大门,那一扇扇紧闭的厚实大门后,是一双双恐慌惊疑的眼睛,多少年了,栖凤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街头空无一人,偶有一只小猫从低矮的墙头落在街道上,捡拾着慌乱中被小贩丢下的小鱼,却被城中萧索的气氛所惊吓,叼起小鱼,跑过墙角,转眼不见。
一队士兵,甲胄鲜明,手持利器,快速的将整个城主府围起来,里面是整个栖凤城近半的官员,全被围在里面,不放一人离开。
同样,另有一队士兵冲向了将军府,右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一双双凶残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脑海中一遍遍的回荡着上头的吩咐:“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
装饰奢华的马车在空旷清冷的早晨,快速的向前疾驰,沉重的车轮压过带着湿气的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咕噜噜声,在两边的高墙中单调的回荡着,单调孤寂,在这一个寂静而又波涛暗涌的早晨,缓缓的揭开着一个新时代的序幕,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