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如近来倒是很开心,因为江行云连着两日都闲来无事似的在她的沐芳阁停留。父亲得胜而归,而自己也得了不少的赏赐,相比而言,莫夜就冷清了。父亲迁往南都不说,还没个音信,也没个盼头,留她一个人在这儿,王爷阴晴不定,时而去看她,时而又翻脸的。上官玉如想到这些,只觉得精神头儿都好了许多。
“娘娘,您说明晚的宫宴,王爷会不会带……”凤儿走在上官玉如的身后,小声的说着。
上官玉如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悠闲的在府中的庭院儿里散步。
“前些日子去看她,她不是还像个死人似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吗?哼!那一剑没刺死她,真便宜了她!”上官玉如狠狠的啐了一口,“这次是为我爹庆功,与她何干?再说了,就算她真去了,我难道还怕她不成?!”
“是!是!”凤儿低声应和着,不经意的发现前方迎面走来的莫夜,伸手拉了拉上官玉如的衣袖,“娘娘……”
上官玉如顺着凤儿的眼神方向看去——
“给姐姐请安。”上官玉如半蹲了蹲身子。
莫夜没想到今日出来散心竟这般的不巧。
“免了。”
上官玉如看着莫夜苍白的脸色似乎有些好转,扇着扇子笑道:“姐姐竟有雅兴来园中散心,看来姐姐的气色是好转了不少呢!”
“多谢妹妹记挂,闲来无事,便出来逛逛。”莫夜不想跟她多做纠缠,想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妹妹担心姐姐的身体欠安,怕明日宫宴劳累了姐姐。”
莫夜闭起了眼睛,又来了!自己实在不想听她的炫耀,对这样一个无知而可悲的女人,莫夜无从说起。
“妹妹若是得闲,府里的事也帮着料理料理,总比老记挂着我的身子要强的多!”
“你……”上官玉如看着莫夜傲然的背影,气的一甩衣袖,别过脸去。
莫夜不理她,径自朝前走,锦瑟回头看了看,说道:“小姐,看样子王爷好像没有告诉上官娘娘明日宫宴……”
莫夜抬手打断锦瑟接下来的话:“她总会知道的。”
“娘娘!娘娘!”思弦边喊边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什么事,你兴奋成这样儿。”莫夜问道。
思弦喘了几口气,随后像献宝一般拿出一方巾帕:“娘娘您快看,这帕上的花儿好看吗?”
莫夜接过细看,眼睛不觉一亮:“这梅花儿绣的真好,思弦,是你绣的吗?”
思弦摇了摇头,笑着说:“娘娘您忘啦,那天王爷陪您散步,有两个小侍婢不是拿着一幅刺绣摔倒在了您面前吗?王爷本来要罚她们,幸而娘娘开口,还说让她们给您绣个花样儿呢!”
莫夜恍然大悟:“是她绣的?”
“可不是?我和庄生正给花儿浇水呢,就见她们俩在秋水居门口犹豫着不敢进,我就去问了一声,她们便掏出了这个。”思弦说着还指了指莫夜手中的巾帕,“说是要谢谢娘娘那日的救命之恩呢!说要不是娘娘,那天她们俩早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那她们现在人呢?”
“走了,我让她们进去等您回来,可她们说还有事儿忙,我也就没留。”
莫夜觉得有些可惜,不过都在府里,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那日为了不让她们挨罚,也只是自己一时感性,顺嘴那么一说,没想到她们还真的给她绣了……莫夜的心里很是感动。小心翼翼的将巾帕收好,看着满园的花草……自己曾在这园子里跳过舞,抚过琴,如今,这花草都这么茂密了。想是她来这的日子也够长的了。甚少在府中散心,只因近日天气愈发的闷了,想出来透透气。
府中下人见着她,都有些诧异,因为很少见她的的缘故。不是下跪就是磕头的,左一声“王妃”,又一声“娘娘”,走哪儿哪儿都有人行礼,渐渐地,连莫夜自己都快麻木了。
“娘娘!”
又是一声,莫夜回头,却发现是七野。
“何事?”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七野一脸凝重的表情。
前天才刚说的棘手,今儿就来登门了,还专挑行云不在的时候。
“人现在在哪儿?”
“在正堂。”
莫夜低眉思忖片刻,点手让七野靠近些,在他耳边嘱咐了些话。
“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
远远地,莫夜撩起帘子的一角,就看见江行昊四处张望的身影,整理好情绪,莫夜走了出去。
“大哥光临蔽府,莫夜有失远迎了。”
江行昊听到声音,急忙回头,见莫夜想要给自己行礼,上前想扶起她,但碍于是在江行云的府上,又有这么多的下人在,便不敢有太过的动作,只好作罢。
“大哥请坐。”莫夜恭敬的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好!”江行昊直瞪瞪的看着莫夜。
莫夜也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
“不知大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莫夜端起两方椅子中间桌上摆放的茶杯。
江行昊以为她是要递给自己,急忙伸手想去接,不料莫夜却将茶杯递到了思弦手里。
“这茶都凉了,色也变了,怎么做事的,去重沏一杯!”莫夜虽是漫不经心的说,但声音很严,倒有几分像江行云。
江行昊不好意思的收回手,神情有些尴尬。
莫夜看到了他的表情轻撇了一下唇角,像是半开玩笑:“大哥这回可是还要来捉拿刺客?”
“弟妹说的哪里话。”江行昊见思弦又重新端上一杯茶,连忙拿起来,想掩饰内心的窘迫,“弟妹遭行刺,为兄本应早来探望,但一则事务繁忙,二则怕影响弟妹养伤。见明日便要宫宴,为兄着实有些担心,思前想后,还是在宫宴之前探望探望较为稳妥……”
莫夜见他面有邪念,眼露****之色,知道他心术不正,转了转眼珠,笑而不语,只抿了一口茶。
江行昊也喝了一口,偷瞟了莫夜的侧脸,她那柔和绝美的五官使自己心神荡漾,心猿意马起来,这样一个美人,若能一亲芳泽……
“大哥此番又来的不巧了,行云尚不在府中。”
“弟妹这话可有些见外了,弟妹和四弟乃是夫妻,四弟不在,弟妹在,也是一样的。”
莫夜装作不解其意的样子,客套的说:“我向来体弱,一介女流之辈,怎敢这般抛投露脸的?在府中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全靠行云为我打点一切,思虑周全。有时也竟还有劳众位兄弟关照,莫夜真是深感惭愧。”
江行昊根本无心听她说了什么,只盯着莫夜的脸看,口头上牛头不对马嘴的附和:“那是……那是……”
莫夜叫了声刘管家。
“可知王爷何时回来?”
“回娘娘,王爷说了定会回来用晚膳。”
莫夜了然,向江行昊微微一笑道:“既如此,大哥便留下一同用膳,可好?”
江行昊被莫夜这一笑弄得神魂颠倒,正想再与她多见上几面,听她这么说,简直求之不得。
“如此,那为兄就却之不恭啦!打搅打搅……”
“大哥客气了。”
“额……”江行昊微眯眼睛,语气轻浮,“可否请弟妹领为兄去府中逛逛,一同散散心,等四弟回来?”
莫夜礼貌的笑着站了起来,欠了欠身子道:“大哥请求,原该答应的。只是方才我因多走了些路,受不住这闷热的天气,有些不适,就不便多陪了。”
“唉……”江行昊还想说什么。
“七野。”
“属下在。”
“替我好生招待太子殿下,殿下万金之体,虽在府中,但还是小心些为好,免得让刺客有机可乘。知道吗?”
莫夜夹枪带棒的话说的江行昊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弟妹……”
“莫夜就先失陪了,还请大哥稍安勿躁,等行云回来一同用膳。”说罢,由锦瑟思弦搀扶着离开了正堂。
七野没想到莫夜这么轻松就搞定了江行昊,按照莫夜的示下,七野手执长剑走向江行昊,声音浑厚,脸色冷峻。
“太子殿下,请往这边走。”
江行昊看着面无表情的七野,什么兴致都没了。算啦,忍耐一下吧,这也快用晚膳了,到时候还能见到的。想到这,江行昊无奈,只得由七野陪着,装作好兴致的逛着后花园。
看着四王府中的亭台楼阁,发现不远处的沐芳阁,江行昊不怀好意的问道:“前面那沐芳阁莫不是你们娘娘的住处?”
“回太子殿下,那是上官娘娘的住处。”
“那……四王妃的住处在哪儿?”
“回殿下,娘娘的住处在秋水居,离这儿尚远,是府中的别苑。”
江行昊想去看看,又恐旁人起疑,只好变着法子探听:“听你的口气,倒像是常去似的。”
“殿下说笑了,属下并不常去,只跟着王爷去过几次。娘娘好静,不喜人多,所以娘娘的住处,除了王爷,属下等都不敢随意去走动。”
七野相当敬佩莫夜的料事如神,江行昊果然问她的住处,有欲去的打算。
“哦?你的意思,是府中很少有人过去?”
“正是。”
“为何?堂堂四王妃,怎么能少了使唤的下人呢!”
“娘娘有专门的贴身侍婢伺候。王爷的吩咐,若无要紧事,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娘娘休息。”七野照着莫夜交代的说了一遍。
江行昊恨得牙根痒痒:“看来四弟还真是疼爱弟妹啊!”
……
晚膳时,江行昊傻眼了,竟不见莫夜的踪影。
“大哥前日说要来我府上,小弟就特地命人早早儿备下了美酒,来人,上酒!”江行云见江行昊面上不悦,知是为何,也知道莫夜今日肯定是愚弄了他一番。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故意装作不明就里。
“哦……有劳四弟。只是……怎不见弟妹前来用膳?”江行昊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像是随口的一问。
“她向来都是在自己的居处用膳的。夜里头露水重,她那身子骨受不住寒气,我便命人每日将膳食送至她寝居去。省的她来回跑,对她的静养不利。”江行云摆摆手,满不在乎的答道。
说罢,用余光扫视江行昊,见江行昊一脸懊丧的表情,江行云的唇畔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