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发生自己流产的事之后,唐柏百般为寒烟母女开脱,不惜拉上其他儿女。或者寒烟真的认为唐柏能保护的了她们,就算杀了自己也能顺利过关,甚至从此登上正室的宝座——这个除非先杀了唐太夫人,否则只怕不可能实现。
也许哪天有空可以看看如燕何等样子,可能就知道那寒烟何等风情,能压过王绮兰和曼香这两个出色的女人。
让沈其萱满意的是那女尼给了她一份给唐如燕清修的方案,除了各种功课,还有些沈其萱挺喜欢的内容,比如全部吃素,比如过午不食。所以沈其萱全部接受:“我是不懂了,大师安排的自然是好的。我家如燕全靠大师指点了,希望她能早日理解佛法,洗清戾气,做个好人。”
结果当然是唐如燕鬼哭狼嚎的更厉害了,不过沈其萱想开了,听着很是舒服了。唐如燕骂的越凶,哭的越凄厉,说明她的日子越无法忍受,那么沈其萱心里就愉快:宝宝,我替你报仇了!报仇的事,不一定非要见血杀人。
唐如燕再刁蛮刻薄又如何,反正她现在伤害不了自己了。她必须为她的罪过付出代价,现在失去自由是轻的。
沈其萱准备关着她,天天让她吃斋念佛,就算到了她出嫁的年纪,唐柏坚持放了她,给她安排了亲事。她那时候只怕把针线女红都忘了吧,也不会什么管家算账,只怕封闭久了和人交流也不容易,那时候就算她到了夫家也不会好过吧。
沈其萱不认为自己狠毒,自己肚子那曾经鲜活的小生命连看一眼人间的天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杀死了,现在自己剥夺她看天空的权利并不为过——那个房间的窗户她可都让人钉死了,唐如燕在里面一天就一定不可能打开窗户。
就让她在那小房间里自己枯萎吧,你自己的孽,自己的罪,自然要自己的承担这惩罚。
而且这样做,也不会影响名声,不会闹到鱼死网破。这个的教给归燕,归燕那孩子性子太刚烈,宁折不弯,而且喜欢直来直去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到了夫家只怕要吃亏的。
沈其萱不得不说,感情这东西很奇妙,比如唐修远,唐归燕,唐宁远这三个孩子,明明不是沈其萱自己生的,没有血缘,但是沈其萱总忍不住母爱泛滥。
每次把宁远抱在怀里,抚摸修远和归燕的时候,沈其萱真的觉得和唐柏过下去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起码还能看着孩子在自己眼前长大。
沈其萱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也许她是母性比较强的那种女人,相对来说对爱情的需求比较弱,证据是遇上唐柏这么明显宠爱妾氏的人渣,也没什么伤心的感觉——当然也可能对唐柏本人就没感觉的缘故,没爱过自然也没恨,没期望也没失望。
这天,卧病多日的四夫人居然来看沈其萱了。沈其萱这几天没事恶补了唐家上下的情况,知道这位比自己年纪大的弟妹也是继室,不过是太夫人亲自选的继室,太夫人娘家亲戚家的一位庶女,娘家姓兰。
这位四夫人过门多年,膝下只有一亲女,和丈夫关系也不和睦,身体也是这么坏下来的。
听了这个理由,沈其萱很不理解,和丈夫不和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想法改善最好,改善不了,反正四老爷也是武将,常年在外,离多聚少的,能有多少冲突,至于连自己的身体也郁闷坏了?
沈其萱不得不阴暗的推测,估计在娘家的时候就身体不好,倒是夫家怕被嫌弃找个理由吧。
不过亲眼见到这位兰夫人,沈其萱又有些相信了。
这位兰夫人看上起不算美。可是细看的话,其实五官脸盘都很漂亮,偏偏带着一种愁苦的样子,就把本来精致的长相显不出好来了,本来她的皮肤应该是很白皙美丽的,偏带着一种大病未愈的阴沉,有些惨白,这样再白也不会好看了。
也说就是本来应该是个出众的大美人,偏被愁苦的病态弄的不美了。
真的是比沈其萱这个小产重伤的人要憔悴病弱的多,让沈其萱感觉不是应该人家来看望她,而是她应该去看望人家的病才对。
谈话也是,这兰夫人说几句都长叹一声,又几句就眼睛里盈盈欲啼了,让沈其萱很难适应她的情绪,不是来安慰我么,为什么感觉一直是你在感怀身世?探视病人不是要让病人愉快么,为什么怎么让我难受你问什么?
好容易,沈其萱才劝了兰夫人回去休息,千万不要劳累着了——其实是您再在我这里我就累死了。
等兰夫人回去之后,沈其萱长舒了一口气,这四房的妾氏儿女在这位夫人手下生活真辛苦。
可惜沈其萱不会神机妙算,不知道以后受兰夫人精神折磨的不只是人家四房的人,名单又添上了她沈其萱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兰夫人感觉沈其萱应该和她感同身受,所以从那天起,每天都来探视沈其萱,当然还是继续询问挖掘沈其萱小产难以生育的痛苦和唐柏对小妾庶女的袒护,然后做引子感怀身世,长吁短叹。
不说沈其萱,就算沈其萱的侍女都受不了了,兰夫人前脚一走,后脚卷耳就说:“这四夫人是给夫人添堵来的么?”卷耳这么好性子的人都怒了,何况别人。
沈其萱没有被虐或者自虐的爱好,就想办法抵制兰夫人。于是沈其萱在兰夫人来之前,先装作今天病的严重了,吃了药已经睡着了,大夫嘱咐了不能惊动。
沈其萱想的是这个法子应该效果不错,兰夫人这么敏感的人,吃了这个闭门羹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但是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比如沈其萱认为兰夫人会知难而退了,结果是在门口和兰夫人说明此事的女萝倒霉了,兰夫人居然在沈其萱门口拉着女萝说起来:什么你们夫人命苦啊,你们夫人真惨啊之类的,听的女萝咬着牙才忍住说句:你才惨呢,你才命苦呢!
女萝一直说:“我们夫人吃了药睡下了,不能惊动的,必须睡好了才能好的。”希望兰夫人赶紧走人,别在门口叽叽咕咕打扰我家夫人了。
但是兰夫人已经进入了感怀阶段,根本听不出女萝的逐客之意。继续苦啊,惨啊的!还是沈其萱眼疾手快按住了白茅,才没让白茅冲出去和兰夫人理论:我们夫人没着你惹你的,你用得着这么咒我们夫人么?
沈其萱不是包子,只是认为这样的兰夫人根本理论不清的,她只是生活在她的情绪里。
更可怕的是,第二天,兰夫人居然又来了,幸亏沈其萱从不轻敌,早安排了岗哨,所以提前得了消息,又继续装病,装睡着。然后这次门口换了飞蓬,飞蓬比女萝直接,明说了,有动静的话,我们夫人睡得不踏实。但是效果一样——无效!
第三天换了卷耳,卷耳和兰夫人各种辩论,我们夫人生活还是很不错的,不至于天天愁云惨淡的,可惜还是沈其萱想的对,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不能和一个生活在自己情绪里的人沟通。
第四天,还是女萝,沈其萱可不敢用白茅那爆碳,效果依然不行,不过中途归燕从学堂回来了,她女红课上伤了手指回来包扎的,结果——冲突了。
第五天,兰夫人百折不饶的又来了,沈其萱都准备以后实在不行就接见她吧,反正人家一定要在你院子念叨你命苦惨淡的,怎么听不是听啊,起码面对面的时候她还会感慨自己,分散一下火力。这么下去不衰也得给她念叨衰了。
沈其萱一直问:“我没失忆之前真的没得罪这位四夫人么?”可惜没人想起她得罪过四夫人的事,事实上,之前四夫人根本不屑搭理她的,连二夫人那种咋呼好炫耀的人,都没这么明显表示出对商家女的歧视。
今天在门口兰夫人遇上的是杜鹃。于是兰夫人开口了:“三嫂真的命苦,好容易怀上个哥儿就这么让人害了。”
杜鹃就露出悲切之色:“是啊,我们夫人性子太好,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啊,结果就被害了。简直和四夫人您一样命苦啊,都是被人害没了哥儿。”
兰夫人顿了一下,又说:“可不是,三哥和他兄弟一样,只是一味的宠爱小妾,哪里管妻子死活,三嫂只怕寒了心啊。”
杜鹃就努力揉眼睛:“可不是么,我们夫人又不如您贤惠,主动给四老爷纳妾,也没个自己人替我们夫人说话,真的惨啊。”
兰夫人又顿了一下:“三嫂的身子如今这样了,以后指望谁去?女人就是命苦,没个自己的孩子不行。”
杜鹃用帕子遮住脸:“四夫人说的是,我们夫人太惨了,这不只能把庶出少爷们也养在跟前了。”
兰夫人终于说:“你们夫人身子不好,多休息吧,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