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萱心说,你们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啊。我这里的房子还紧张呢,比如修远一看就是好静的性子,而文远是个好闹的,以后住一起,不是影响修远读书么。可是我有什麽办法?
不过还是一定要澄清责任的,你们要恨别恨我。所以沈其萱说:“老太太昨天派人来说,让文远他们兄妹三个也搬到我院子来。我昨天挣扎着起来安排了安排房子。不过孩子搬过来是大事,我看等我起的了身,亲自看着收拾了房子,再让他们搬吧。”
这话大家都爱听,能拖着自然是好的,当然如果沈其萱说我坚持抗旨不尊,不肯接受庶出子女,那就更好了,这当然想也不可能。
好吧,沈其萱其实还有个想法,那就是拖到唐柏回来,看唐柏是个什么态度,如果唐柏不同意,自然让他想办法去,如果唐柏同意,那么只能说寒烟是唐柏唯一的真爱了。
说到真爱,真爱被赶出去了,可是真爱的结晶还在沈其萱的后罩房里,也不知道是知道上次打她的父亲出门了,还是脸上的伤养好了,那如燕真是昼夜哭闹。吵得沈其萱头都疼。
沈其萱满足唐柏的要求让如燕带着贴身侍女一起住进来了,都住在里屋,外间住的是沈其萱派的婆子,一班两人,轮着班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人的看着唐如燕。
第一不能跑了,虽然不一定能跑哪去,但是出了沈其萱的院子,就是沈其萱没脸,所以不能跑了;第二不能让她寻死,这责任沈其萱可不负责不起,第三么,就是让她连屋子门也不能让出去,修行礼佛么,首先要能坐得住。
事实证明,沈其萱真的高看了唐如燕。唐八小姐哭是哭了,闹是闹了,骂是骂了,甚至听说生母因为她被休弃了,也只是哭喊要找父亲说,坚持不自杀。连绝食都是因为沈其萱居然敢让她吃全素。
这么一来,沈其萱放心大半,其实第一项和第三项,婆子们不能做到,只是第二项最麻烦,责任也最大。既然唐如燕小姐自己看得开,好死不如赖活着,那是最好的。
当然沈其萱还是经常敲打婆子们小心,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唐如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哪个去顶着老爷的怒火?
不过几日,沈其萱派人找的合适给唐如燕讲经的比丘尼就请来了。那女尼大概四十余岁,不算多美貌,但是眉眼间的疏离自有一种风度。
女尼直接问:“女施主,您想如何培养令嫒?”
沈其萱因为来了客人,正躺在床上,做虚弱状,好吧,她应该是真的虚弱,但是自己却没什么感觉,估计总躺着的原因,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除了对自己躺着不动,还不停的被迫进补,很容易发胖的担忧。
反正正好虚弱的沈其萱就说:“我这个庶女自小由她前姨娘养在外头,也不知道她那前姨娘如何教养的,居然一言不合就要谋杀她幼弟,被我阻止,就推我撞山石流产。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她能吃斋念佛,去去她身上的戾气。”
女尼正要说话,沈其萱不给她机会,继续说:“她完全还完全无视嫡庶之别,不懂伦理规矩,大庭广众之下,称呼她前姨娘为‘娘亲’。我们家太夫人认为是她前姨娘教唆,让我们老爷把那女子休弃了。
如今让我管教她礼佛清修,我如何懂的,所以请了大师来,也好给如燕讲解经文,指导她清修悔悟。我们家自然感激不尽。”
女尼不太信,还是认为是沈其萱这个主妇嫡母迫害人家小妾母女,把人家爱妾赶出去了,还要把人家女儿关起来念佛。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她肯来做这个“家教”,也是想着保护解救这受迫害少女呢。
直到这里,女尼只说:“贫尼自然用心。”并不说如何教育如燕。
沈其萱一点不着急,只说:“那带大师去如燕的佛堂吧。”
然后女尼就得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见识一下如燕的骂功,心里有些不确定了,然后一个半时辰之后从如燕房里出来,她相信了沈其萱。
沈其萱见脸色不佳的女尼,只说:“辛苦大师了。我就如燕不懂事,让大师为难了吧,我这里给大师赔礼了。”心里想着,这位来的及时,如燕这性子还没被消磨呢,尤其听见你来之前,我让白茅以寒烟为话题在如燕窗户底下讨论了一下。
别说我狠毒的算计小孩子,天下哪个敢谋杀幼弟,推嫡母流产,还当着父亲辱骂嫡母的小孩?那不是孩子,是冤家,是仇人。
这个女尼听说有些名望,居然主动提出要教育如燕,自己还是小心些,先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才是,先发制人是必须的,否则自己不知道会被外头编排成什么样子。
如果传出去的是,自己居然被小妾庶女拿住,那么唐家的名声就难听了,唐柏必然宠妾灭妻啊,唐家家风不正啊,婆婆一定因此嫌弃自己了。而自己娘家沈家就更难听了,养的什么女儿这么没用,以后自己要是有个侄女都嫁不出去。
如果传出去的是,自己迫害小妾庶女,那么以后归燕说亲只怕受影响,这种不贤惠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谁会愿意娶呢?哪个男人不好色,不想着三妻四妾,而妻子贤惠的千依百顺。
所以舆论很重要,沈其萱必须控制好舆论导向,这个女尼就是关键。
好吧,真的没想到唐如燕这么配合。之前没发现唐如燕的智商这么成问题,或者之前背后一直有寒烟教?
不过这种为了自己的野心,把女儿教育成这样的亲娘,也真够恐怖的。而且结果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还是被赶出唐府了。
只是沈其萱有些想不通,难道这寒烟真的会糊涂到以为自己或者宁远出了事,她们母女能不受处罚?或者唐柏一直真的给了她这种自信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