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夙沙辰溪身子瞬间僵硬,第一时间便是回头查看苏堇年的反应。
从夙沙辰溪的位置以及他所站的角度,只能看见那清冷如霜的精致侧脸,明明没有任何的言语,可是他的心中却莫名的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有什么在悄悄地改变着轨迹。
“堇儿,你听我解释!”夙沙辰溪慌乱之中抓住一丝希望,走上前紧紧的抓住苏堇年的胳膊,待看到她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下意识的放松了点力道,“堇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堇年抬起头与他对视着,清冷的眸子弥漫着江南烟雨朦胧后的雾霭,苍白的脸带着雨后的纯白淡雅,就这么静静的与他对视,等待着他的解释。
她的反应让夙沙辰溪感到莫名的心慌意乱,紧紧的握住她的肩,明明近在咫尺,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她的温度,留在指尖的只有冰冷,刺骨的冰冷。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可是这却并不是我的本意,每次事后我都会命人给她送去避孕的汤药,至于这个孩子,我事先并不知情······”
“一句不知道就想抹杀那个孩子的存在吗?”苏堇年幽幽的开口,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他眼中可笑的自己;明明已经决定沉沦,可是心却再一次的动摇了,他是一国之君,注定儿孙遍地,明知道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疼?
“堇儿,这个孩子只是个意外!”夙沙辰溪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即便如此,还是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心一瞬间失了神,猛然站了起来,不顾她眼中的诧异,径直往外走去,“既然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去把那个该死的意外扼杀掉!”
震惊,恐慌,无助一瞬间涌上心头,苏堇年了解他,因此知道他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却是从未有过的慌乱,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想阻拦他。
“不要!”苏堇年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没有想象中的剧痛,而是直接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泛着冷香的怀抱,嗅着属于他的淡淡的气息,泪水大颗的落下。
“不要,不要去,我相信你,我什么都相信你!”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苏堇年浑身颤抖着,童年的阴影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这个噩梦整整缠绕了她十二年,她至今仍然能感觉到窒息般的痛苦,那般的真实,清楚!
夙沙辰溪被她的样子吓到了,紧紧的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惨白的脸,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恐慌,“堇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已经陷入魔障的苏堇年根本听不见他的呼唤,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浑身颤抖着,“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堇儿,你醒醒!”感觉到怀中的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恐惧瞬间侵占了夙沙辰溪所有的感官,此刻的他已经不复往日里的风轻云淡,睁着猩红的眸子,对愣在殿外的小林子咆哮起来,“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小林子显然被他狰狞的样子给吓到了,转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停都不敢停顿一下,连滚带爬的往太医院奔去。
“堇儿,别怕,我在这儿!”夙沙辰溪捧着苏堇年冰凉的脸,冰冷的吻颤抖着落在她苍白的唇上,看着如破布娃娃般苍白的人,就连呼吸都带着痛彻心扉的悔意,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怀中,感受着她的颤栗,她的颤抖以及她的恐惧!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的头上,心中一动,夙沙辰溪猛然抬起头,恍惚间已经对上一双淡薄清冷的水雾眸子。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苏堇年温柔的看着他,冰凉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眉,一点一点慢慢的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伸手握住她的手,下一秒,夙沙辰溪已经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感觉到她微僵的身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堇儿,虽然无法陪伴你的曾经,但是你的未来将由我保护!我夙沙辰溪以夙沙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纵使粉身碎骨,也决不允许你受到一点伤害!”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苏堇年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嗅着那只属于他的气息,乱了一季年华,纵使万劫不复,千夫所指又如何,爱了便是爱了!
轻轻的推开他,苏堇年抬头看了一眼殿外欲言又止的小林子,展颜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我已经没事了,去看看黎昭容吧!”
“堇儿······”脱口而出的话被一只冰凉的素手轻轻挡住,苏堇年套上一件外袍,跪坐在他的面前,细心的为他整理着凌乱的发髻,“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可是!”夙沙辰溪还想说什么,可是对上她清澈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轻叹了一口气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等我回来,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孩子是无辜的!”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森冷,苏堇年的手颤了一下,抬起头与他对视着,“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到孩子!”
袖子下的手紧了紧,面对她眼中的恳求,夙沙辰溪有一瞬间的犹豫,终是抵不过她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等我回来!”
直到夙沙辰溪带着小林子离开,苏堇年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脸迷茫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晶莹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洒下难以察觉的悲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虞瑾宫外,夙沙辰溪目光阴鸷的转头看着紧跟在身后的小林子,他知道,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否则小林子绝对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在这种时候来打扰自己。
小林子低垂着头,感觉到头顶上方的冷气,诚惶诚恐道,“皇上,黎昭容刚查出怀有身孕,就被太后以魅惑君王的罪名带到了敬慈宫!”
“那个老妖妇,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夙沙辰溪冷笑着,一挥衣袖,转身大步往敬慈宫走去,紧抿的唇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