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推醒躺在我怀里的龙四,开始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打开房门,外面的天空终于放晴,朝阳明媚一如我现在的心情。找了个水龙头简单擦了一把脸,在高原地区,最好不好洗脸,冰冷的泉水跟紫外线会彻底毁了你的皮肤。简单擦洗过后,冰冷刺骨的昆仑山泉水把我彻底从醉酒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爽快。
过了一会儿,龙四抱着一张被子从房间走了出来,然后急匆匆的跑到车边,打开车门,把被子扔到了后备箱里。
我走过去笑着问她:“龙四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啊?免费住了一晚上,还把人家被子偷走了,你太不地道了啊?”
龙四白了我一眼,说道:“少废话,这被子上都是你的那个,让别人看见多难为情啊?”
我嘿嘿一笑,说道:“下次用嘴吧,省得整那都是。”
龙四没说话,直接从后备箱里拿出了那把97式狙击步枪,吓得我赶紧冲回驻地大院。这时候其他屋子的人已经陆续走出来洗漱,还有的在像模像样的调试器材。次桑云顿大哥也出来给我们送行,还送给我们一套昆仑山地区的详细地图,是他自己绘制的,虽然看起来有点粗糙,但是绝对准确,甚至连那座桥是危桥都标注出来,绝对是目前我们最缺少的东西。
告别了次桑云顿跟玉珠峰训练基地,我们开始了前往传说中的昆仑山死亡之门,那棱格勒峡谷的东起点是布伦台,最好的走法是从格尔木出发,沿途的路比较好走,但是林熙不想走回头路,所以我们推翻了昨天晚上的安排,决定翻过昆仑山口,进入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然后北上到达布伦台。
确定好线路之后,大伙怀着满满的信心出发了,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虽然林熙一行人是租的车,但是没有租司机,而是由几个他们认为车技较好的同学开。那几个男生估计也就在北京二环,半夜没人的时候飙过车,一到这高原戈壁,立马看出水平高下。
就这样这只车队慢慢悠悠的翻过了昆仑山口,好在林熙他们早早就办理了进入可可西里的许可证,我们才得以顺利的进入了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
随着车辆越来越深入,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被周围美丽的景色所吸引。我甚至敢肯定的说,从没有哪里的天地比这里更加的辽阔,远处是起伏的山峦,近处有沙丘、河谷。打开车窗,车外的风灌进车里,带着最为纯粹的大自然的味道,我想没有去过可可西里的人,永远体会不到那种置身天地之间的感觉,而且只有在这里,才会体会到生命真正的脉络。
兴奋的感觉没坚持一会儿,残酷的现实接踵而至,由于在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道路,所谓的道路不过是前车留下的车辙,作为头车的帕拉丁怕陷住,竟然把车开到了乱石滩上,这些岩石千百年来被朔风雕刻的锋利无比,几乎是顷刻间就割爆了车辆前胎。
更要命的是这辆车竟然没有备胎,在可可西里这种地方出车如果不带备胎,真就相当于上战场不带枪,上考场不带笔。林熙下车埋怨了车上人几句,可也是无计可施,实在没有办法,林熙只好联系相关部门求助。
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大家的状态都很不好,刚进可可西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都说出师未捷身先死,这连出师都算不上,更别提未捷了。
林熙走过来问我:“叔叔,你说救援的藏族叔叔会不会怪我们啊?”
我点点头,说:“就算怪你也得听着,这就是你说的专业培训?保护队的人员每天巡山都忙不过来,现在反过来还得保护你们。”
过了一会儿,一辆北京2020吉普车从远处驶了过来,车辆停稳,从车上跳下里一个黑瘦的小伙子,一头蓬乱的头发泛着油光,脸上也都是土,一看见我们就用流利的汉语跟我们打招呼说:“是你们的车胎爆了吗?”
林熙连忙上前说道:“您好,我叫林熙,是我们的车胎爆了,就在那里。”
小伙子说:“我带了车胎,我叫扎西,我来给你们换上。”说着从车子上扔下来一个车轮,我连忙过去帮忙把车轱辘拎了起来,扎西看了我一眼,说:“谢谢。”
我笑了笑,跟着扎西忙乎起换胎,车子已经被我们拽到了土地上,但是这片地特别的松软,所以换胎并不简单,千斤顶特别不好支,找不到着力点,试了几次都不行,我对扎西说:“先把螺栓送下来,我想办法把车顶起来。”
扎西似懂非懂的看了看我,把爆胎的车轮螺丝松了下来。我暗中运起印力,一用力把车生生抬起了5公分,喊道:“卸。”
扎西趁势把车轮摘了下来,然后赶紧把新车轮换了上去,拧好螺栓,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不到2分钟就完成了,看来平时没少干这个活。
换完胎,扎西一脸崇拜加惊讶的表情说道:“你力气真大。”
林熙看车胎换完了,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给我们,扎西没有喝,而是小心翼翼的揣进了大衣兜里。
我问道:“扎西兄弟,你是从哪过来的?”
扎西说:“我是从不冻泉那边过来的,听说你们出了点事,就过来帮帮忙。”
林熙一脸歉意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扎西摇摇头,腼腆的一笑,说道:“不麻烦,只要你们手里拿的是相机,不是枪,我们就欢迎你们。”
我跟林熙不自觉的都被眼前这个朴实的西藏汉子感染了,林熙说:“扎西大哥,你下面要去哪啊?我们能跟你走吗?”
扎西面露难色的说:“我要赶到卓乃湖去,那里陷车了,这已经耽误时间了,你们跟不上我。”
林熙一脸无助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好说道:“扎西兄弟,让我们试试吧,再说人多好办事,你别拿我们当外人了。”
扎西想了想,跟林熙说道:“那你们跟进我的车辙走,千万别乱开车,需要停车的话先摁喇叭,知道了吗?”
林熙将几个会开车的人召集起来,把扎西的意思传达下去,一只由五辆车组成的车队就这样再次出发了。
有了扎西这个好向导,车速明显快了起来,在这中间我们还远远的看到了一群藏羚羊,不过因为赶时间,并没有下车拍摄。
林熙问我说:“叔叔,你说扎西大哥自己开车在可可西里,他不会害怕吗?”
我说:“扎西是有信仰的人,有信仰的人永远不会害怕。”
我说的是扎西,其实也是我自己,在我20出头的年岁里,也曾经一个人在澜沧江畔的大山里独自执行任务,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只知道我应该去做这件事,就去做了,至于可能发生的危险,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乎。
夜色逐渐降临,除了龙四跟扎西,其他车已经换过三班司机了,忽然扎西的车一下子扎到了路边,接着车门一开,扎西从车上摔了下来。
我跟龙四连忙下车跑过去,只见扎西仰面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上面布满了纹路清晰的网状白线,龙四检查了一番,说道:“不太好,可能是脑水肿,扎西这些天太劳累了。不过他是藏族人,问题不太严重,车里有一些治疗的药物,拿出来给扎西口服。”
服了药之后的扎西被平躺着放到我们车的后座上,同时我又将人参真气渡入到他体内,帮助他恢复身体机能。眼见天色暗了下来,我们决定就地休息,等待扎西清醒。
所谓祸不单行,晚上11点多,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雪,伴随着呼啸的寒风,瞬间就把我们这五辆车冻在了可可西里的荒原上,为了节省油料,所有车都不敢开空调,只是隔一段时间发动一下车。
无边的黑夜伴随着漫天大雪,这就是我们在可可西里的第一夜。
为了保证扎西的安全,我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了扎西身上,林熙也把自己暖宝宝之类的东西贡献了出来。但是因为我们的车已经被扎西占了,所以我们只能在扎西那辆四下漏风的吉普车里过夜。
我虽然不怕冷,可是龙四跟林熙都是普通人,在车里被冻的哆哆嗦嗦,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把两个人都抱在怀里,施展大金刚轮印,用印力隔绝冷空气。
两个人就像两个小猫,拼命往我怀里挤,以换取那一点点的温暖,可我怀拥两个丰满娇嫩的大美人,心里却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浮现不起来,车外的雪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我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原来是如此的渺小与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