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该怎么办

“清汐，我想应该让寒玉知道她眼睛的事情。”于朗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清汐正在搅拌咖啡的勺子突然从手里掉下来，碰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不同意。”清汐靠在椅背上，目光失去了焦距。“可是她不知道的话，怎么治疗？”于朗试图说服清汐。“那你怎么知道她能承受得了!”清汐不自觉的提高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这里。“清汐，你冷静点儿。”于朗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压低了声音说。“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是在凌迟我最好的朋友！”清汐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于朗赶紧结了账跟了出去。出了咖啡厅，忘了穿外套的清汐有些冷。清汐抱紧自己，努力地想把眼泪忍住。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毕竟，于朗是在理性地分析这件事情。只是清汐不忍心，实在不忍心让寒玉面对这些。她不确定，寒玉禁不禁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或者说，是她自己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于朗出来时看见清汐在夜风里发抖，就拿起清汐落在咖啡厅的外套给她披上。清汐回头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对不起”。于朗拉着清汐走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于朗先开了口。“这样对寒玉真的太残忍了。”清汐不敢想象寒玉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我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清汐用手捂着脸，声音里带着颤抖。“她能。”于朗说的斩钉截铁。“你怎么知道她能，你知不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清汐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又提高了声音。“因为她恨我。”于朗想，该让清汐知道了。清汐看着于朗，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她看不透。于朗深吸了口气，像是想给自己勇气。刚想再开口，却被清汐手机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姐，你怎么还不回来？”洛洛的声音很焦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清汐很怕是寒玉出了什么事情。“没有，就是寒玉姐念叨说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就问问。”“哦，我一会儿就回去。”听到寒玉没事，清汐就放心多了。“那你快点，回来的时候买点儿柚子。”洛洛说完就挂了电话。“你继续说。”清汐挂了电话，示意于朗说下去。“今天有点儿晚了，以后抽时间再和你说。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了。”于朗没了告诉清汐的勇气，虽然他知道，这些事总有一天要再提起。“这样也好，你先回去吧。”清汐记挂着寒玉，又被洛洛一打断，忽略了这事情的重要性。于朗开着车，却不知不觉来到了小时候住的地方。虽然那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他也记不清自己在那里的点点滴滴，他却记得寒玉当年转身时决绝的眼神。于朗不知道那双眼睛失去神采后会是什么样子。于朗突然想起来应该有一个人能帮忙解决这件事情。“你现在有时间吗？出来见个面，关于寒玉的事情。”于朗开门见山。对方好像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双方约好见面的地点，就各自朝目的地出发。昏暗的酒吧里，驻唱歌手正在吟唱陈奕迅的《倒带人生》。可是比肩而坐的两人都知道自己的人生不可能倒带。“说吧，寒玉怎么了？”文正看于朗很消沉，就先开了口。“以前，寒玉她妈失明的事你知道吧。”于朗喝了一口威士忌，然后把酒杯拿在手里转着。“知道。”文正认识寒玉那么久，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朗一直没开口，文正这才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你是说，寒玉，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文正还是把最不愿看到的事问出了口。于朗点了点头，文正拿着酒杯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寒玉知道吗？”文正跟清汐一样，害怕寒玉会经受不住打击。“她还不知道。还没确诊，医生说得做进一步的检查。”于朗顿了一下，“清汐也知道。”文正的眉头在听到“清汐”二字时皱了一下，虽然不明显，却还是被于朗发现了。于朗就知道，就算他和清汐现在关系尴尬，但找他还是有用的。“那你找我什么事？”文正心里现在也是一团乱麻。“我想告诉寒玉，可清汐不同意。”于朗转过了脸，面对着文正。“你是想让我劝清汐？”文正相信他是这个目的。“是，你也知道清汐和寒玉的关系，还得清汐配合才行。”“我得想想。”文正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得有万全的打算才行。“那你尽快。”于朗站起身，“寒玉的病情脱不得。”于朗转身要走，听到文正的话却停下了脚步。“于朗，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文正说。“我欠你们太多。就算你能原谅，我也不能原谅。只要你帮我这次，我会把欠你的一点儿点儿还给你。”于朗说完就走，声音却是坚定。文正想起以前他们之间还没有嫌隙的时候，于朗总是拉着他来酒吧。于朗是爱喝酒的，尤其是和文正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拥有很多，什么都还没失去。他们一起谈论赛车，一起凑钱改装车，一起背着家里人去参加比赛。文正已经记不清是有多少次，他和于朗一起被罚。那个时候，许巍还是他们最爱听的，他们都疯了一样，想追求自己所谓的自由。他们曾，那么深刻地活在彼此的生命里。只是岁月无情，他们互相伤害，失去后才知道曾拥有的是他们最重要的。文正突然想起以前于朗常说的一句话，“以后就在沙漠深处开一家黑店，咱哥俩就一起当退隐江湖的江洋大盗。”文正那个时候总说于朗是武侠看多了。时光变迁，曾经最重义气的兄弟却站在了对立面。“我从来没怪过你。”文正举起酒杯，朝着那个背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