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看那张掌柜,怎么搞得架子比您还大?这半天了都没有过来!”阳光明媚的清晨,清河慕纺与雨晴一同等在客栈,李掌柜泡来的茶水早已渐凉。
“我有过架子吗?”
“小姐,您知道我不是着个意思,那张勋沉思太不像话了!让您等他这半天了!”雨晴是个急性子,做什么都想快些,等人这种事,除了慕纺她等任何人都是不耐烦。
清河慕纺倒是淡定,她不像雨晴那般性子急切。那张勋沉思定是还在生着不知名的闷气呢,所以才会这许久不来。但是他是有分寸的人,与顺西少东家约定的时间定是还早,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出现,想要自己着急一番。
“哟,这不是顺西少爷?您今日可真是大驾光临了!”慕纺刚刚想要安慰雨晴,便被李掌柜热情的招呼声给打断了。听到是顺西少爷,眼光便顺着门口望去。
来人眉眼如丝,眼角含笑,发丝高挽。着的是蓝衣蓝衫,但是看起来似乎极为不和谐,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当真是狐媚得很。清河慕纺只一眼便猜得来人定是个油嘴滑舌的聪明主。看起来不务正业,但是若是真正的务正业的话,怕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以张勋沉思对他头痛的程度来看,他定然是把他聪明的心思都用到正道上来了。清河慕纺心里有底了,难怪张勋沉思会提议自己亲自过来,这人的确不简单。这样的男子,不应该存在人世间的。那模样,太过引人注目了。客栈里的男男女女此时都看着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嗯,将你们清河食馆的招牌菜都做出来,今日本公子邀了好友过来。可不能怠慢了!”那顺西少爷声如泉流,倒是好听得很。顺西紫千说这话的时候也发现了正在看他的清河慕纺,看到她仿若清风的淡淡微笑时,心头竟然没由来的一跳。看向她的眼睛似乎就此移不开了。慕纺的眼光不像是其他人那样的惊艳和讶异,看他的目光清明如水,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嘞,您稍后啊!”李掌柜的将顺西少爷安排在离慕纺不远处的一张圆桌上。他刚刚坐下门口便又来了一位器宇轩昂的公子,面目硬朗,身姿挺拔。灼灼然,似乎天生就有种高人一等的气派。身前锦缎长衫被他一掀,便露出黑色绣金边的靴子。顺西紫千伸手示意,“七爷,这里。”
“紫千来的颇早!”那位七爷面无表情的说一句话一句便坐在了顺西紫千的对面,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反倒是他冷峻的面目,让人有些许的不自然了。
清河慕纺心下了然,难怪那个顺西少东家胆敢如此张狂,原来是与皇家攀上了关系。七爷?想必就是那位不爱江山美人,独爱钱财的七王爷东华耀之吧?
清河慕纺想到当初她到茶馆听说书的说过这位七王爷的故事。据说是一位冷面王爷,待人接物都极为冰冷,但是才华卓然,连当今圣上也曾自叹佛如。但是似乎在他16岁娶亲之时,他的王妃竟然不知为何忽然暴病,不治身亡。自从之后他似乎对女人便失去了兴趣,而且也再也无心江山权势。听小道消息说先皇曾经本来还有意传为于他的,但是却是被他自己断然拒绝了。自此之后便一心醉倒商场,成为了有名的‘冷面财神’!
清河慕纺知道来人之后便有心的听他们的交谈,使了个眼色要雨晴先行出去。雨晴也是个伶俐的主,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担心张掌柜来了与这顺西少爷撞个正巧。看小姐那模样又是有什么坏点子了,若是张掌柜来了可得要他与小姐装作不识。
“听闻清河府的当家人邀你见面?”七爷冷峻的说,面目僵硬。就连喝茶的动作也是带着拒人千里的模样。
“呵,就一小丫头片子。紫千我还不足为惧呢。今日之约,不去也罢。晾她清河慕纺一阵子,灭灭她的气焰。”顺西紫千一脸不屑的说,纵使如此看起来还是媚人得很。清河慕纺依旧淡笑品茶,不做多余表情。感情这厮是要采取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策略。看来还是颇有点头脑的。不过,可惜,他怎么就遇到了清河慕纺呢?还好死不死的跑到自己面前来,害的自己听了他的那些话,真真是可笑。
“那清河慕纺虽然年纪轻,但是毕竟清河府在她当家之后一跃成为‘四大财神’,可见还是有些许实力的。紫千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七爷的声音虽然冷冷,但是这话让人一听便是关心顺西紫千的。看来,那人不过是个面冷心热的家伙罢了。
“哟,七爷怎么会也对人心有所惧了?我说的再白一点,他清河府空有财力。怎么可能与我们四大世家相提并论?两年前平棘家的老头子不过是不想与那丫头争那几亩地和几家店罢了,我就不信,凭借平棘皇妃在皇宫受宠的程度,平棘家连那点能力都没有了。七爷你太多虑了!”顺西吊儿郎当的饮了刚刚上桌的酒,在喝酒之时也再次用眼角余光看了眼一直平淡如水的清河慕纺。她的面前已经摆上了两碟清淡小菜,纤长素白的手拿着筷子正在专心的食物。
“紫千,你太过自信了。”七爷淡淡说,并没有多余的语言。但是听在慕纺的耳朵里,却是不由得向他望去。她欣赏仔细又运筹帷幄的男子,那个七爷身上有股子天生的掌控者的气质。话不多,但是句句精炼,点到即可,听的人,听得进去便听,听不进去便了。
顺西敏感的发现了清河慕纺的目光在东华耀之的身上停留,心里竟然有丝丝的不快。这是怎么了?那个女子?顺西心中疑惑不已,他游走花间多年,对于这种感觉,他再也熟悉不过。听到家中侍妾和青楼女子说的这种的奇怪的感觉,他听过何止一遍,满心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在花间游走都没有遇到让自己产生这种感觉的女子,此生便再也不会遇见了,没想到却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
清河慕纺刚刚放下碗筷便看见雨晴进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包东西。
雨晴走到桌边便将手中的一包东西放下,“这是那人要奴婢给您的包子,他已经走了。说是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他就不带您了,您自行去吧!”雨晴一脸不快的说完,她实在太看不惯那个张勋沉思的样子了,是个什么东西啊。还不是和自己一样是清河老爷买回来的孤儿,不过是和小姐一起读了几年书,得了小姐的赏识,近几年什么都没见长,脾气倒是涨了不少!竟然对小姐还敢这般怠慢。
清河慕纺看雨晴的样子知她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但是不论是沉思还是雨晴,她都是当亲人一般对待的。倒是没有觉得沉思偶尔发发脾气对她来说有什么影响。看吧,他就算是再生气也是知道自己喜欢食包子的,这不还是送来了?安慰的拍了拍雨晴的手,自己拿了两个包子其余的都给了雨晴,“给天朗也分几个过去,顺便唤他来食些东西,下午我们去看看这京都有什么好玩的地,去逛逛!”清河慕纺一说完雨晴便宜楞,“下午不是!”忽然发现顺西紫千他们还在,立马转了词,“下午不是约了人吗?”
清河慕纺还是很欣慰雨晴这丫头反应够快的,没有一下就说下午不是约了顺西紫千吗?
“呵呵,那人已经说了下午有事,我们就自行安排了!”慕纺直接把刚刚顺西说的话当成是给自己说的了,转达给了雨晴。
雨晴‘哦’了一声便转身再次出门。
他们的话也一字不漏的传到了顺西的耳朵里,顺西花花少爷的本性一下子便露出来了。对于一旁的七爷不管也不顾,径自走到清河慕纺的桌前。
“小姐是外地人?”顺西紫千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慕纺的对面,一脸调笑的看着慕纺。慕纺的目光看向他,不染纤尘,温润如水,嘴角似有若无的微笑,清新自然,让人如沐春风。看得顺西紫千心跳加速,有些不可承受的避开了目光。
“嗯,初来京都。”慕纺淡淡的说,声音微微沙哑,礼貌疏远。
“在下莫紫千,就是这京都本地人。刚刚听闻小姐想要寻个好玩之地,不如就由在下做个东道主,带着小姐去京都不远处的东华庙看看?”顺西紫千急切的说完一脸殷切的看着清河慕纺。
清河慕纺一笑,莫紫千?他顺西少爷倒是愿意自降身份啊。在东华帝国,名字就是身份的象征。姓氏是两个字的便是有钱权势的人,最上等的便是东华一姓,一般皇亲国戚都是在后面冠以两个字,以凑足四字,而皇帝则会在登基之时再在名字后添一字,以示人上人之说,当今圣上的全名就是东华齐桓轩。其次便是顺西、平棘、后岑三大世家,与东华并称四大世家,清河现在也勉强算的二等。最后便都是张勋、李习之类的姓氏了。最低微的就是一个姓氏的了,一般一个姓氏的人最好也就是个自由人可以有三个字。但是大部分都是苦工和奴才奴婢等只能有一两个字,受宠的奴才便可以请求主人赐名两个字就像是雨晴和天朗,如果不受宠的奴才便永远也就只能一个字作为代称。但是如果你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赚得钱财或者权势,那么你便可以增加你的姓名。就像是张勋沉思,之前他本来只有‘三’这个代称,但是最后得了自己的喜欢,便为他取了沉思二字。在他学有所成之时,在店铺中的作用越来越大,积得财富也越来越多,便到官府为自己增加了‘张’一字。直到来了京都,他的才能尽显,财富积多。便又为自己出的‘勋’字。自此他便脱离了苦力和奴才一流,正式成了较为富裕的人群之中一员,也就是所谓的上层人士。所以慕纺刚刚说顺西自降身份一说倒是确实,将自己上等人的身份将为下等人,恐怕也只有他顺西少爷做得出来吧?
“紫千少爷客气了,您唤小女子‘清水’便可!那东华庙之行我们就暂且先定下了”清河慕纺也不是一个笨人,他顺西紫千不愿以真名相待,那么自己更加没有必要对他实心了。
顺西紫千见美人答应,心中窃喜不已。也不在意慕纺没有连名带姓的介绍自己。在东华,若是女子连名带姓的说了出来,那就相当于是自报家门,希望你上门提亲的意思了。慕纺不由得在心里窃喜,这样就算到时候戳破一切,自己也有的是借口推脱。
不远处的七爷听到两人的交谈,冷漠的眼睛看向慕纺。那个女子,着实不简单,模样轻轻,但是说话倒是圆滑老练得很,竟然把顺西紫千都绕了进去。
几人各自吃过饭,便一起出了门。雨晴在付钱的时候还特地叮嘱了李掌柜要他找到时间就通知张勋沉思他们一起和顺西少爷去了东华庙。哼,那个呆子,他不来陪小姐。现在好了,总有人陪了吧!呆子!
其实,关于张勋沉思,雨晴倒是冤枉惨了他了。就在他们纷纷上了马车之后,张勋沉思便出现在了慕纺的马车后。眼里带着不满和无奈,但是还是一个转身便骑马跟了上去,青衫飞舞,身姿挺拔。眼睛一直望着那辆青白色的马车,久久不曾移开视线。就像是以前许多次一样,就这样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不出现在她的身边,打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