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这次是真心想要跟中国政府好好谈谈的,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来运兵的。他们已经知道这场战争再打下去的话,没什么好果子的。而且时间也已经到了十月中旬了,韩国也将进入冬季。
韩国的冬季是寒冷的,现在日本的形势更加的寒冷。他们的部队现在只能坚守着那么两三座城市龟缩在一角,不敢在主动出击了。
哪怕他们看到中国军队耀武扬威地站在他们面前大咧咧地尿尿,也不敢有啥行动。这是不为别的,怕呀,真怕。他们怕自己动一下,再让那些留着平头,还能看清青皮的发型。还有一些带着黑色头盔的士兵,也越来越多。中国原来一直没有停止往朝鲜调兵。
日本却已经运不过哪怕是一个士兵,黄海也让中国的舰队封锁了。
现在伊东佑亨还留在仁川港呢,现在想要怂日本兵登陆的话,只能够登陆釜山港。
这些信息,李鸿章都是知道的,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李经芳,居然还给日本人来做说客,倒要看看你这次屁股又倒到了那头,问道:“说说吧,日本人是怎么说的?”
李经芳说道:“陆奥宗光说,他们同意从朝鲜退兵,也同意中国是朝鲜的宗主国,甚至同意给予中国赔偿。不过,他们还是希望能够不让琉球国从日本脱离开来。而且,陆奥宗光说那是他们日本的领土,决不允许任何国家分裂他们的领土。而且陆奥宗光还义正言辞的说,日本哪怕是战到最后一刻,剩下最后一个人,也愿意与中国奉陪到底。不过,中国的太后娘娘可是要过寿诞了,为了让太后能够过上一个好的生日,所以,他们愿意同意中国提出来的条件,也是为了不给中国的太后娘娘闹心,不是?”
李经芳舔着脸笑道:“爹,我看也是这样。再过不到十天便是老佛爷的六十岁生日,咱们也应该结束战争,让老佛爷能够过一个安然的生日。况且,咱们的皇上不也已经开始在皇宫里面张灯结彩,还请了好几个戏班子,准备在皇宫里唱一个月呢。我看呀,皇上这也是准备给太后好好过一下生日。所以,我想……”
后面的话不用说,李鸿章也能想得出他儿子要说什么来。不过,他却不这么认为。没错,皇上是准备要给太后过一个生日。这是因为这几年下来,国家的财政宽裕了,但是花钱的地方更多了。可是皇上这么做,是因为皇上开办的几家皇室的公司确实挺闹钱,内务府里才宽裕了。而且皇上平时的生活用度很节俭,哪里有皇室的奢侈。
皇上留过他几次吃饭,次次都是很平常的饭菜,三个三菜一汤,两碗米饭。听说,皇上要是一个人的话,一个菜,最多两个菜再来两碗米饭,便是一顿饭,汤都不要。还不如自己家里的伙食呢?
他说道:“你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你要是知道的话,我看你也能当皇上的家了。”
李经芳道:“我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可不是您知道吗?”
父亲确实是很厉害的人物,皇上的心思能够琢磨个清清楚楚的。譬如这一次的中日战争,父亲便想了一个明白,看了一个通透。
当时,所有人都说皇上不想打这张中日战争。那个时候,翁同龢都鼓吹起来,说中日应该互相友爱,不要乱起争端,引发战争。可是父亲认为皇上是想要与日本一战的。
后来,中国军队屡屡吃亏,屡屡失败,国内很多人都说这都是中国乱开战争,才遭难了,甚至响起了弹劾父亲的声音,还有些文章含沙射影地批评父亲还有皇上的。
李经芳那个时候以为父亲这次又要给皇上背黑锅了。毕竟,皇上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臣子。
哪知道父亲居然说皇上不会让咱们中国失败的。
结果,果然中国军队来一个逆转,迅速改变朝鲜的局势。中国赢得了战争的胜利。这个时候,人们居然夸奖皇上的英明,自己的父亲好像与这张战争没一点关系。
他想起这个便愤愤不平,为自己的父亲叫屈,要不是父亲顶着压力,回绝了一些大臣们联合起来要谏议皇上开启与日本谈判,结束战争。
他正想着呢,耳朵里却听到了父亲说话道:“你们都想去琢磨皇上的心思,想做一个容易官。那我也不可气地告诉你,别看你是我的儿子。我也要告诉你,你们别想做哪些蛀虫。咱们的皇上不需要那些马屁官员,庸碌官员。他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的官员。只要你能够做出成绩了,皇上都看在眼里呢,你要是没一点成绩的话,皇上自然不会看在眼里。”
李经芳在父亲的话里嗅到了一点味,但是什么,他不清楚。这话好像是真的在云里雾里,雾里看花,看不清,真是花非花,雾非雾,天下的雨中雾蒙蒙。
李鸿章继续说道:“你回去告诉日本人,叫他们不要再有什么小动作了,乖乖地等着吧。到时候,咱们自然会与他们谈判的。还有,你也告诉其他人,老佛爷这次过生日,他们都不要送厚礼。哪一个送厚礼便是与自己头上的帽子过不去。至于,我这个老人,你们不要管我了。过了年,我也该彻底退下来,回家了,最迟,也不过是与日本谈判结束,我便要回家了。”
李经芳悚然一惊,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父亲回了家,那自己这前途也有问题了,再不是人们所尊奉的小首相,而是笑首相,一个笑话首相。
他颤颤地说道:“爹,您是与儿子开玩笑呢吧?”
李鸿章这些年下来,是真的累了,心累,身子累,一副疲态道:“真的。我确实是有心思退下来回老家安度晚年了。至于你,你要是想做官的话,你继续做。我可以保证你以后不再去理会那些人的话,你这个官还是能够安稳当下去的。要是你还看不清现实,依然自我地去理会那些人,那我告诉你,你离死不远了。”
李经芳这次又是一惊。他知道父亲说的那些人是谁,可是父亲是怎么知道的。他以前一直以为父亲是不知道的,可是现在突然知道了父亲对自己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心里真的害怕了。
“皇上知道吗?”
这才是他害怕的关键。
李鸿章反问道:“你说呢?”
李经芳面色凝重,皇上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他还真不敢断定,不过父亲说过粘杆处是对外的一个间谍机构,与日本的玄洋社差不多。那么,皇上是应该不知道的。
不行,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要是真的让皇上知道了,自己可真的离死不远了。
至于,李鸿章说的,你要不做官的话。他能够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做一个富家翁的话,那么你一辈子的安全没有一点问题。
不过,李经芳可没想过要做一个富家翁。
因为,他见识过权利给他带来的好处之后,那还会再去做一个富家翁呢?傻子才去做富家翁呢。
李夫人这时候端着饭菜进来了,四菜一汤,两碗米饭,还有一壶烫好了的绍兴黄酒,见父子两个脸上都带着笑容,道:“看来你们爷俩谈得不错嘛!”他夺过李鸿章手上的茶杯,“快点吃饭吧,你个老头子,不要再喝这茶了,要不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李鸿章讪讪笑道:“知道了。”说着,他啄了一口酒,“好酒!好菜!好日子!可惜人生苦短,今生难忘,原想年少志高多艰险,到头来,愁白了头,老了容颜,却留下一身罪孽啊!”
李夫人瞪了眼,没好气地说道:“说什么呢。”
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北京的天也冷了,风吹过几片黄叶轻飘飘地飞舞起来。几个黑衣人快速地行走在街面上。腰里面别着枪,鼓囊囊的。突然,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说跟在咱们后面的人是谁呢?”这个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一听便知道是个外地人。
另一个开口说话那股山东味便自然而然地生了出来,道:“你说,那个人是不是粘杆处的人呢?”
“不可能。”又一个山东口音的,“看那个人的身法都是跟会所里的人很像,不过,我也不能确定。除非交过手了,我能够确定下来了。”
“好了。不说了,咱们赶快地去大人府上吧。要不然大人等的着急了。”最后一个人一锤定音地结束了这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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