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门，沈奕靠在门上缓了有十秒钟才稳住了自己混乱的脑袋，看向了那些尖叫声发出来的地方。
他的视线因为骤然的见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隐约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
“老板，你怎么了？”
“老板，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原来是你们。”随着那些莺莺燕燕的话语传到沈奕的耳朵里，他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些人的面孔。
是女人，那些之前陪着他们唱歌的女人。
没想到兜兜转转，到了最后竟然还是回到了这里。
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沈奕一边虚弱地笑着对她们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一边将耳朵贴到了门上倾听着低声说：“你们怎么还在这啊？”
“刚刚外面打枪了，我们姐妹都很害怕，不敢出去。”说话的是之前陪在沈奕身边的一个女孩，她紧紧盯着沈奕，眼睛里都是关切。
“是啊，我们都很害怕，老板，你没事吧？”接话的是另一个陪在沈奕身边的女孩，她说着就要走过来。
“没事，别过来。”沈奕连忙摆了摆手阻止她，他现在虽然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残存在他的性格里的某些善良还是控制着他尽量不那么漠视一切。
毕竟那个直觉可怕到无法言说的家伙绝对快要追上自己，如果说那两个女孩靠近自己的话，一定是殃及池鱼。
虽然说，自己死了的话，她们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但，还是，不要了吧。
就当，安慰自己。
“我是个坏人啊，很坏的。”沈奕笑着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刀，随后将刀插回了自己的腰间，拔出了那把最开始缴获的枪。
面对着那个可怕的家伙，近战实在太难了，唯有枪对枪了，这也是他没有开启狂暴的原因。
他实在不敢想象，失去了全部意识，只有一身杀意的像是野兽一样的自己，会如何凄惨地被对方玩死。
一看到沈奕拿出了枪来，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那群女人顿时又开始尖叫，很多人甚至开始往后退。
但是那两个女孩却始终没有动一步，她们看着沈奕，尽管脸上也有些惊恐，但还是一副想要走过去的样子。
“你们不怕啊？”沈奕的耳朵还是贴着门，门外是一片寂静。
“不怕啊，你又不凶。”一个女孩说。
“是啊，还会脸红的男人，坏也坏不到哪里啊。”另一个女孩接着说。
会脸红……
沈奕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脱离了门口。
因为他发现自己实在是有点蠢，对方那近乎完美的隐藏能力，就算自己听到死都只会听见一片死寂，说不定最后自己还会被莫名其妙隔着门一枪爆头。
倒不如退到一边，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等着他推门进来，再进行最后一次的对决。
这样想着，沈奕拖着自己重伤的躯体，就真的那么躺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喂，你们，是不是想帮我啊？”沈奕一边将枪指着门口，一边看着那两个女孩说。
“是啊。”她们这样说着就要过来。
“不要过来，我是有别的事要拜托你们。”沈奕摇了摇头再次阻止了她们，“唱首歌给我听吧，恩，忽然好想听歌啊，我给你们钱。”说到最后，沈奕掏出了前几个小时刚刚装进他口袋的剩下的所有的钱。
一听到有钱拿，而且沈奕也真的拿了出来，那些原本被沈奕的枪吓退的女人都又上前了一步，眼里泛出了渴望的光。
“不，我们不要钱，我们唱给你听，你要听什么？”但是还没等那些女人说什么，那两个女孩就伸手阻止了她们，那样说着看向了沈奕。
那一刻，沈奕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柔软的光。
人家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但是在这一刻，沈奕宁愿相信她们是真的有点喜欢自己。
虽然听起来很扯。
但是真的很好啊，在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个夜晚里，有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女孩喜欢自己，还要唱歌给自己听。
“千千阙歌吧，我爱听。”沈奕近乎呢喃着将手指搭上了扳机。
于是，千千阙歌。
“……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歌词唱到这一句的时候，沈奕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快要睡着了。
好在在他快要睡着以前，他终于听到了那一声久违的开门声。
在那些已经变得飘渺的歌声里，还有……
还有某些脚步声。
脚步声？
沈奕用最后的力气的抓紧了枪。
————————————
“喂，找到阿奕了吗？”
“没有，阿肥，傻强，还有阿mike都没事。”
“找，给我找阿奕，一定要找到他，叫耀东。”
“是，倪先生。”
————————————
“倪先生，这次可是功亏一篑啊。”
龙凤酒楼里，吉米给对面的中年男人蓄满了一杯茶，脸上笑得并不是很好看。
对面的男人没有去碰那杯茶，也没有去接吉米的话，他仔细地削着手里的一根雪茄，削了很久后，拿起了一盒放在一边的火柴抽出了一根，点着了，炙烤着雪茄，抽了一口，将雪茄的那些烟气憋了一会儿，缓缓从鼻子里喷出来，才终于无比享受地闭上眼睛说：“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
吉米听他这样说，也只能闭上了嘴，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整个酒楼在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这种死寂持续了半根雪茄的时间才终于被打破。
“嘟嘟——”一部放在那个中年男人身前的桌子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男人将剩下的半支雪茄叼在了嘴里，随手接起了电话。
他听了只有不到，十秒，然后挂掉了。
中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倪先生……”吉米欲言又止，他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我说了，好戏还在后头。”男人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又抽起了那剩下的半支雪茄。
弥漫的烟雾渐渐遮住了他的脸。
————————————
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