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刘伶虽然不知道沈奕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出不去了。
至少,沈奕也没办法出去了。
现在他们正走在满是迷雾的街道上,中途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没有脸的性感护士,也没有长着三角头的怪物提着大刀追杀他们。
只是雾依旧的浓。
浓的手机屏幕的光根本没办法穿透,反而将雾气里的三个人的脸映得像是三只孤鬼。
“往外走吧,先到车上再说,那个王八蛋既然敢叫我们来,就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沈奕一边注意着四周围的动静,一边说着,“对了,刘伶,你的车呢?”
“停在另一个路口。”刘伶说的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始终有意无意地看着陈导。
他的想法一定是直接把陈导抓起来,强行拷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但沈奕是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恶灵之书,最期之诗。
只要把这个鬼东西拿到手,那么一切都会结束。
总之,先把陈导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
“啊!!!”陈导蓦然吼叫了起来,打断了沈奕的沉思。
只见他抱着脑袋在原地不断地颤抖,整张脸痛苦地在幽暗的灯光里扭曲的无比可怖。
“陈导,你怎么了?”沈奕嘴上虽然是这样问着,但其实心里已经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又在作祟。
所以他早已经开始留意四周围,既然陈导又被影响,那么所谓的恶灵之书和第三个人,一定就在附近。
而刘伶则是不说话地站在旁边,眼睛里明灭不定地闪着光。
他是仍在用绝对的阴谋论分析着陈导。
觉得陈导又在搞鬼。
“陈导,你不要紧吧?”沈奕虽然是在关注着四周围的一切,但也有些担心陈导。
他似乎是真的痛苦的要命。
沈奕忍不住伸出一只手,下意识想要帮他。
“啊!!!”陈导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又忽然停滞了下来。
他不再抱着头,双手下垂,整个人像是死了一般呆滞地看着前方。
眼睛无神,空洞,肢体僵硬,简直就像是一个……僵尸。
“你……”沈奕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下一刻,陈导以一个沈奕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用他那种体型绝对无法跑出来的动作,风一般地掠过了沈奕的面前,穿进了浓密的大雾里。
“妈的。”沈奕只来得及骂了一声娘,随后便只能循着陈导的脚步声跟了上去。
也好在他还有脚步声。
“你真的……”刘伶也跟了上来,想要说点什么。
“我不怀疑,一点也不。”沈奕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用更快的速度朝着无尽的迷雾里追去。
但是陈导这一刻的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人,沈奕拼了命也没办法靠近。
小镇本来就不大,这样的速度,长街很快就被吃掉了一大半。
隐约的,沈奕甚至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车发出的灯光。
不过这个时候,陈导却不再继续往前,他转了个方向,朝着一栋房子跑了进去。
那栋房子似乎没锁,沈奕只听到了一声门被粗暴地撞开闭合的声音。
沈奕跟进,凭着绝对的直觉也撞开了门,他的手机早就放进了口袋里。
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没有灯光,他也能凭着耳朵看的很清楚。
进了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阴湿之气就缠了上来,沈奕耳边听到了楼梯被踩踏的声音。
是上楼了。
毫不停留地冲刺,沈奕隐约又过了一个门框,左转也上了楼梯。
楼梯有些陡,很短,要不是他的感知力已经堪称变态,他差点就撞了两个头。
他最终停在了二楼。
上面没路了,凭着直觉,他可以判断左右两边各是一个房间。
但是他没动。
因为陈导也不动了。
原本一路狂奔的他,就像是一下子消失在了整个世界上。
没有呼吸,也没有了任何的存在的痕迹。
“选哪个?”刘伶也后脚赶到,他看着前面的两边,就像是真的看得见一般说。
“选……”
还没等沈奕说完,右边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丝暖黄色的光。
下一刻,整个世界的漆黑和雾气悄然而退。
暖黄色的灯光侵浸了过来,照出了狭窄的楼道里的已经布满了年月痕迹的蜕皮绿墙和边角的蛛网。
“右。”对于这个变化沈奕仅仅只是愣了一下。
既然光从右边来,就去右边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
循着那暖黄色的不亮的光,沈奕走进了右边的不大的房间。
此刻黑暗已经被破除,一切都在那暖黄色的灯下显得轮廓鲜明。
这是一间布置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陈年的衣柜,布着老旧的纱窗,有一袭猩红色的破旧窗帘垂在窗旁,露出一侧的旧窗。
那忽如起来的暖黄色的光,就是从那一侧的旧窗里斜照进来的。
沈奕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陈导,于是走到了窗边看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已经被光明点缀的,堪称安详的小镇。
有树在路边安静地站立着,路灯高高吊着散发着暖黄色的光,那些之前隐没在雾霭里的大楼就那么默默地掩映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整个小镇就像是睡着了。
“梧桐镇。”刘伶站在沈奕的旁边,念出了外面的一块绑在电线杆上的路牌。
有三三两两的树叶从一旁生长过来,将那三个字遮掩的有些模糊不清。
“不在这里。”沈奕摇了摇头,打算去另一间房间看看。
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了……
一张宝相庄严的面孔,一对肤色过度苍白到充满死气的强壮手臂,一副孱弱的躯干。
它们此刻以一种无比怪异地方式被组合在了一起,成了一个“人”。
这个“人”站在暖黄色的光里,透出一种温暖的可怖。
而陈导就站立在这个“人”的面前,被那一双强壮的手臂上的手掐着脖子,嘴巴一开一闭着。
像是在说: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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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