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驿站时,果然有驿卒快马向晋阳汇报情况,消息报到刘琨那里,果如柳耀京所料,刘琨只道:“由他们去吧!”挥挥手就将报信的人打发走了,他昨夜的宿醉甚至都还没完全清醒。
直至半下午柳耀京才命队伍在一座山脚下停下休息,老人妇女负责埋锅造饭,一部分壮丁则到山上砍伐小树,削尖木棍的头部,做成简易的长枪,算是武器。
柳耀京脱掉靴子放在车辕上,进到杨芷菁等女的马车里,马车很大,四个女人在里面躺下都不嫌挤。里面布置得很舒服,有厚厚的羊毛地毯,五个锦团,一个角落用围缦遮了起来,里面甚至还有个小小的马桶。他几进来时,四个女人正在悄声说笑。
柳耀京一进去,房采薇的头就垂了下去,脸蛋还是红红的,原来杨芷菁一直在对柳耀京留宿她房中打趣,小纹则不时附和着,将一旁的徐瑞蕊听得羡慕不已。
杨芷菁还没等柳耀京坐下,就跳上去坐到他怀里,两条玉臂掉住他的脖子,又娇又媚地道:“相公累不累啊?要不要我给你捏一捏?”
房采薇、徐瑞蕊见她如此大胆,都吓了一跳,不过更多的却是羡慕,即使房采薇现在与柳耀京有了肌肤之亲,她也绝不可能如此率性而为。而杨芷菁固然是率性,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只想把握住与柳耀京在一起的每一刻,她知道在这个乱世,美好的事物都可能在下一刻毁灭。
柳耀京一手搂着杨芷菁,一手摸了摸鼻子,对这个妖娆真是又爱又恨,苦笑道:“你坐在我身上,还怎么给我捏?”
杨芷菁嘻嘻一笑,从柳耀京身上下来,转到背后,用两只纤手轻轻地捏着他的肩部。
柳耀京舒服得想呻.吟,闭目享受了一会儿,然后才问道:“你们在车上坐了大半天累不累,习不习惯?今后几个月可能都要在车上度过,真是难为你们了。”
徐瑞蕊嫣然道:“柳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房采薇掰下一块干馕递给柳耀京,又将水袋给他,微笑道:“是啊,我们四个人在里面,还觉得很有趣。”
这种干馕是柳耀京命人做的,在现代时他去过新疆,干馕是新疆少数民族的特色食物,保持干燥几个月都不会坏,非常适合在路上吃。
他吃了一口馕,呵呵笑道:“有趣?”
杨芷菁忽然抱住柳耀京的头颈,粉脸贴住他的脸,吃吃笑道:“薇姐的话有所保留,她的意思是我们四个再加上你才有趣,嘻嘻,她把小纹也搭上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笑骂声,连小纹也不顾主母情分了。
经过十几天的跋涉,柳耀京的流民队伍行至冀州安平国境内,人数陡然增至八千多人,组织起来的壮丁也达到了两千,而新增的流民当中竟然有一百多人是被石勒打败的晋军,他们是刘琨手下偏将韩述军中的士兵,在深山里已经躲了二十来天,几乎快要变成野人。
遇到这些败军柳耀京很意外,也很高兴,他现在急需这样的人,即使这些人军事素养不怎样,总比从未经过训练的流民强些。
因此一路行来,柳耀京不断收编整治,从败军和流民中挑选有一定领导能力的壮丁充当伍长、什长、队主、幢主等职务,渐渐使这支流民军队形成了正规编制。
在每天傍晚扎下营时,柳耀京根据令狐盛传授的经验亲自操练军队,他虽然来自现代,但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有其独有的特点,这方面令狐盛自然比他更有经验,不过他的一些见解当初也令令狐盛不能忽视。有了柳耀京的悉心调教,这支流民军队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
与此同时,“汉”主刘渊连得克屯留、长子、壶关、上党等地的捷报,更命刘聪等进攻洛阳,晋廷命平北将军曹武,集众抵御,却是连战皆败。而石勒一支人马,自攻破壶关后,仍留扰并州一带,收降山北诸胡。
这一路,柳耀京尚未遇到“汉”军军队,他心里一直有所担忧,暗叹如果有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侦察手段就好了,为防万一,他将仅有的一百八十几匹马抽出五十匹作为游骑预警。
“汉”军军队固然令人担忧,而另一个大问题同样棘手,那就是粮食,他们的粮食已经不多,幸好有戚管家这个惯会精打细算的人一直为柳耀京算计。
最初两天,戚管家就提出从每户流民家庭中抽出同等的口粮作为公粮,在哪一家断粮时,就可以从公粮里按人头领取一日的口粮。这个提议虽然让一些相对富裕的家庭吃亏些,但执行起来,还是不成问题。可是现在他们最多只有五天的公粮了,戚管家再会算,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日午后,柳耀京的流民队伍刚吃过午饭,稍作休息,忽然两骑游骑飞奔而来。“的得”的马蹄声打碎了一部分老人孩子的好梦,人们见两骑来得突然,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马上两人直驰到柳耀京十步之处才猛地勒住马僵,两匹马儿同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骑者骑术精奇,未待马儿前腿落地已翻身下马。
两人脸上均显着惊慌,奔上几步,单膝跪地,其中一人急急向柳耀京报道:“报将军,侦得石勒就在我军左前方二十里处,正往我军方向移动,人数不下两万!”这人虽然焦急,但很机警,报告时压低了声音,除了柳耀京身边的几个流民将军外,其他流民都听闻不到。
眼下的乱世,晋政府的命令已经很难下达到地方,尤其是离洛阳较远的地方,各个州郡基本上各自为政,加之流民遍布天下,流民中,甚至晋地方官员中自号将军、自称一方太守的人不在少数,因此柳耀京自命将军实属正常,这也是必要的,便于他的命令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