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杨玉欢便心虚了,这一件事秦泽毫不知情。一切都是她和秦若璃在偷偷计划。若璃自小喜欢太子赵睿瑾,却不料皇上赐婚秦曼。她当然不想瞧见自己的女儿伤心,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出身龙凤,更不想见到那个被侯爷一直宠着的女人有任何胜过她的地方,付出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所以她才偷偷的策划了此事。让自己的女儿一年前外出求学,实则请来一个易容高人,为她改头换面,然后花费一年的时间让自己的女儿静养,静待着秦曼出嫁之日,买通杀手取其性命,再让自己的女儿替代之。
“来人,将这个该死的刺客捉起来。”杨玉欢话一出口,周围的侍卫动作麻利的围了上来,几下便把秦曼制住。杨玉欢笑的轻快,声音也轻盈了许多,“我倒想看看,现在你怎么样让你爹为你主持公道。只怕是一不小心命断府中都不知啦。”
秦玲在一旁对着擒住秦曼的侍卫拳打脚踢,“放开我姐姐,快点放开我姐姐,我姐姐才不是刺客,你们都是坏人。”
秦曼见到维护自己的秦玲,又瞧见杨玉欢得意的表情,恨恨的开口,“二娘,我自认为没有为难过你什么,你为何总要苦苦相逼?你要的不过的权贵名利,我统统给你就是了,你何苦还要啃我的肉喝我的血?”
“你死了,不就什么都是我们的了。”秦若璃在一旁开口道,华贵的服饰着在她的身上衬托的她十分明艳,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狠毒阴冷之气。秦若璃转头对着看着自己的母亲,目光狠狠,“娘,还不动手。”
见杨玉欢和秦若璃决绝狠心的模样,秦曼自知逃不过,只好采取一时之计,“二娘,这里是侯爷府,什么事情都逃不过父亲的耳朵。你做的事情,父亲怕是还不知晓,不知道知晓了会怎么样。父亲自小疼爱我,若是知道眼前的秦曼不是秦曼本人,又不知道会如何?”此时还有什么比留住小命重要的,而且,只要一见到父亲,所有的一切也都引刃而解了。
“娘,莫听她胡说,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罢了,若是父亲见到她,说不准会生出怎么样的事端,不如这样,”秦若璃在杨玉欢的耳畔嘀咕了几句,杨玉欢冷冷一笑,立即会意,“就这么办。”随后便对护卫一挥手,护卫立马抽出了刀。
秦曼瞧见那举起的刀,闪着白色冷光,心知避不过,眼睛绝望地闭上,心里的恨意莫名增加,若是还有机会,她定要她们尝尽我为鱼肉的滋味。
秦玲早在一旁嘤嘤哭泣不断,突然眸光一闪,喊道:“姐姐,爹爹来了,爹爹来了。”
几人顺着视线瞧过去,秦曼心中一酸,也升起几分希望,果然是父亲,应该是刚下早朝,还穿着藏蓝印花官服,宽大的袖口摇曳着不变的雄风,脸色大好的走过来。
杨玉欢脸色微变,赶紧制止了侍卫的动作,对着秦泽妩媚一笑,上前讨好道:“老爷,刚下早朝,你怎么过来了,也不觉得劳累。”
秦泽也不理会杨玉欢,径直走到秦若璃身边,慈爱的喊道:“曼儿回来了,这几日太子府可好。”
“秦曼”笑笑,“父亲挂心了,都好。”
“你娘怎么没有回来?”秦泽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自己爱妻的身影,疑惑的问:“不是说随你去太子府小住几日,这五天的时间都过去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秦曼”一时间尽找不到话语来答复,瞥红了脸,看着自己的母亲,杨玉欢眸光闪了闪,忙道:“大姐感染了风寒,有些不适,需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秦泽也不说什么,只和“秦曼”寒暄一些太子府之事。
秦曼嘲讽的看着这一幕,呵呵的笑出声,多少年的夫妻感情,多少年的父女深情,竟然被一朝谎言蒙骗过去,多么可笑,是清真意切还是情义淡薄根本发现不了。
听着这个笑声,秦泽四下一看,这才发现现场的场景有些奇观,府里的侍卫轰隆的围了一圈,中间占了一个着着素衣身影消瘦的女子,咋看之下,那女子还有些熟悉,秦泽迟疑的问道:“玉欢,这是?”
秦曼根本不给杨玉欢任何答话的机会,若是她答话,不定又使出什么伎俩,扑身跪下,颤声说道:“爹爹,我是曼儿啊。”
秦泽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瘦弱的姑娘,困惑不解,曼儿,他的曼儿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
秦曼看出了这样父亲的疑惑,伴随着动作,撩起额前散落的发丝,一张左右不同的脸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右脸伤痕迷糊不清,但是左脸白皙素净,令他一时间诧异万分,他看看秦曼,又看看那个身穿华服,装束艳丽的秦曼,分明左脸一模一样,当下明晓几分,气的颤抖的手指颤颤的指着杨玉欢和秦若璃,“你们,你们胆子颇大啊,你们,都给我过来。”
看着秦泽愤怒的样子,杨玉欢和秦若璃恼恨的瞪了秦曼一眼,一行人也紧跟着到了书房。
书房里秦泽不耐烦的踱步,一张隐约还有年轻英俊模样的脸上,尽是焦躁不安和忐忑,叹了一口气,又是接着另一口。杨玉欢伺候夫君多年,也不曾见过这幅模样。侯爷算将近中年,却依旧英姿飒爽,雄姿挺拔,走到哪里都是威武雄风的样子,哪里有今天的这般焦躁与释义。秦若璃见自己的母亲噤若寒蝉的样子,也不敢擅自开口,只好乖巧的站在一旁。
“爹爹,还请爹爹为女儿做主。”秦曼眼含泪花,凄楚的跪倒在父亲跟前,声音里的委屈与悲凉让秦泽心头都是一颤。
秦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爱怜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双手,声音黯哑,“曼儿,不是爹爹不帮你,而是这件事情实在关系重大。若璃虽然有了你的容貌,但她的的确确是若璃,她冒充了你,这等大事,实则是欺君的大罪啊。若是候府上下受到牵连,那便是百来口人的性命。”
秦泽看着自己的爱女无奈的软到在地上,也颇为不忍,也甚是爱怜,可是他却不得不说:“曼儿,你还要为爹爹想想,爹爹从一介商人走到现在也颇不容易,其中的风雨与辛苦,旁人不知啊。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权贵,爹爹实在不忍心放下。”而且,不管是谁嫁给太子,他的荣耀不会改变,他是太子的岳丈,这是不变的事实。
秦曼听得明白了,父亲是为了权贵甘愿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牺牲品,秦曼心头一痛,眼泪滚滚落下来,却还是咬咬牙带着最后一点希望:“那母亲怎么办?他们买来的杀手,可是取了母亲的性命。”秦曼回想起那日母亲为了救她,推开了她,却惨死刀下的场景,立刻觉得心痛,恨意也绵绵上涌,泪水盈满的双眼里一道冷光闪烁。
爱妻,死了。秦泽不敢置信的倒退几步,一旁的杨玉欢赶紧上前扶住侯爷,侯爷矍铄的双眼噙着泪水,看的杨玉欢也暗自为夫君心疼。但是低头的瞬间,却双眼明亮,嘴角上扬,那个贱人死了倒好,死了这侯府就干净了。这么多年了,她争她的宠爱,她的女儿争她的女儿的宠爱。她们一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而她和她的女儿却暗自受人欺凌,在侯府还因为没有身份抬不起头来。这些耻辱,她可是忍受了一年又一年。
秦泽瞧见杨玉欢那得意地眼神,怒气正盛,砰地一声,便是一个巴掌,杨玉欢也踉跄倒地,“贱人。”想不到竟是这般歹毒心肠,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他还记得自己的妻子刚刚嫁给他时那娇羞的模样,刚刚掀开红色盖头的他便看到一张粉嫩清秀的笑脸,羞涩红脸的笑,摇曳的烛火里,如一朵风中娇荷般楚楚动人。这么多年的夫妻,自己的爱妻更是府里内外,处事大方得体,让他在朝堂之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内有外患之意,想不到端庄大体的妻子,竟然会遭人暗害,可恨的是,自己除了大骂一声贱人,竟然做不了任何事情,是啊,任何人心中都有权衡,这么多年了,自己苦心经营的权贵与财富,自己是怎么也放不了的。而成大事者,必定有所牺牲,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秦若璃扶起自己的母亲,看着自己父亲逐渐消失的气势,心中立刻有了掂量,自己的父亲是何其看重名利的人啊,而现在无论如何,自己才能帮父亲掌握权势,只有自己,而那个秦曼,失了容貌,不用猜想都知晓她在太子面前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也就是说,废人一个。秦若璃垂下眉目,敛去眼里的得意之色,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父亲,女儿知错,女儿已经知错,还请父亲原谅。”伴随着动作,秦若璃跪倒在秦泽跟前,头着地,施了一叩拜大礼,抬头的时候眼里水雾朦胧,闪烁着亮光,看去,只觉得可怜动人,“若是父亲原谅女儿,女儿必定给予父亲世间最好的,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而且,女儿自知失言,还请父亲原谅,若是父亲有了女儿,那也相当于有了太子,在朝中,父亲也就多了一条臂膀。而且,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官居高位,想必树大招风、树敌无数,若是此事败露,后果,父亲也是想得到的。而秦曼姐姐,已经失去了容貌,自古男子哪位不爱年轻貌美,所以可以想见,秦曼姐姐已经不得太子的心了。”说完,再礼数周全的叩头行礼。
秦曼在一旁冷笑,听到这样的话,连眼泪也没有。这种软硬皆施的伎俩,心中有了权衡的心,自然知晓孰轻孰重,果然还是秦若璃聪明。果真,秦泽暗叹一声,慈爱的拍了拍秦若璃的手,无奈的说:“你也是无奈啊,起来吧。”
秦曼在一旁傻傻的笑,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笑,只觉得笑开了才觉得舒畅。她的目光冷冷,说:“不知道父亲如何处置我?”
秦泽无奈的叹气,低头,思忖片刻,说:“曼儿,爹爹对不起你,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这样吧,就送你去高丽游学,怎样?那里有我的一位故交,想必会好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