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的路上聂怀苍在众人面前只当把她当做侍女般,连一个眼神都不多给她;她知道他的顾虑,也默契的配合着,只是在进城的前一晚,她去送晚饭时,聂怀苍已将众人支走,她一进屋便被他紧紧地搂进怀里,直到她快不能呼吸才被放开,她以为他又会像以前一样乘机占便宜,可聂怀苍只是静静的把她搂在怀里,好似要直到天长地久;待她仰首看他时聂怀苍才缓缓放开她,抚摸着她的眉眼问道:“阿瑶,我是要进地狱的人,你真的愿意与我同行吗?”牧瑶在他眼中看见了挣扎与繁乱;她伸出双臂慢慢圈上他矫健的腰身,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回答:“怀苍,你忘了吗,我本就是从地狱走出的人,又怎会惧怕呢?只要你不放手我便陪你一直走下去。”她感觉到聂怀苍的身体瞬间僵直,她把自己更近的送进他怀里,过了似乎一世那么久聂怀苍才缓缓抱紧她在她耳边说到:“阿瑶,京中险恶,万事小心!”聂怀苍看着映在牧瑶身上的淡淡月光,眼中无限柔情,牧瑶离开时聂怀苍将一块玉坠小心翼翼的带到她的脖子上,叫她保存好,笑着告诉她那是的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
进入上京城内,牧瑶悄悄拉开马车的窗帘,看见街道两旁摆设着各种摊位,瓜果蔬菜,胭脂布匹还有种种精致的小玩意,还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她与左杨一辆马车,由于她是女眷,不宜露面,所以只能在马车中,她看见车外二皇子正命人将聂怀苍送进少将军府,迷茫之际,身边的左杨给了她解释;原来聂怀苍虽是世子,在上京却是还拥有另一个身份,淮北少将军,在他手中还掌握着怀北三分之一的兵权;当年怀北王在儿子被强召入京时,便对整个淮北军宣布淮北军营的玄铁骑只受聂怀苍调遣。天下皆知,玄铁骑是先皇封给淮北王府的护卫兵,只听持有淮北王府玄铁令者调遣,不受皇命,不入皇朝,世代只效忠主人;这也许才是明皇这么多年不动聂怀苍的原因,因为他所忌惮的那支铁骥在聂怀苍手中,如若聂怀苍有不测,玄铁骑会直捣京都,即使明皇能够抵挡,也会是一场血雨腥风,更会给敌国带来机会。
牧瑶还在思索之际,便感觉马车在行进中又一次停住,听着外面的跪拜声,才知道宫门已经到了;随着马车又一次缓缓行进,牧瑶才真正感觉到了何为天家威仪,听着车轮转动的声音,看着那大政宫上的砖瓦,牧瑶瞬间便想到一句世人常说的话,“一入宫门深似海”。下车后牧瑶跟着左杨身旁在二皇子的引领下去往偏殿,她知道这次她是以左将军义女的身份来到皇朝的,楚老庄主一定已经看透她的心思,才让左将军帮她制造了身份;这期间聂怀苍也一定已经与左家达成了共识,毕竟左将军和聂怀苍之间有着谁也无法替代的联系——左静妍,她是聂怀苍尊敬的娘亲也是左将军疼爱的胞妹。而她既然自愿进入这个棋局,便要做一颗可以留到最后的子,因为她答应过他,要不管斗转星移与他相伴,陪他一直走下去。
在她与左杨迈进偏殿等候明皇召见时,看着上首那个位子,牧瑶不禁生出一种同情;所谓高出不胜寒,为了那个位置,世代君王无不是众叛亲离,孤独终老。明皇在位这二十多年间,依靠先皇创下的伟业,虽然守下了祖宗的江山,却已是使得国库空虚,再加上朝廷的苛捐杂税和一年一度的挑选秀女,百姓更是怨声载道;明皇的精明全部用在了对付兄弟和重臣,他只记得守自己那把龙椅,扩充自己的**以满足自己的**,却忘了天家最应该看重的民生。
回过神来时,已经听见门外的太监喧她与左杨觐见,刚要起身,却被一旁的左杨拉住,牧瑶转头看向左杨,在他的眼中瞬间看到无数的挣扎;左杨紧紧的拉住牧瑶,把她的手攥在手中,好似他一放手就会永远也抓不到,左杨看着她的眼睛,从未有过的严肃,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牧瑶,你决定了吗,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牧瑶的心没来由的酸涩,是啊,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也许以后是数不尽的刀山火海,阴谋陷阱,可是她愿意,因为她不想让那个人孤单。看着这样问自己的左杨,她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心念辗转间牧瑶忽的咧嘴笑着回道:“左大少爷你干嘛管我,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丫鬟了。”说话间还吐出舌头做个鬼脸;左杨对着那没头没脑的表情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无奈的苦笑,看着牧瑶那依旧清澈的眸回道:“一日做过我的丫鬟,这辈子就都跑不掉了,我的丫鬟当然得我管,难道还要别人多事。”左杨自己都没发觉这话听起来多么的吃味。牧瑶微微一窘接着就立马阴险的笑道:“左公子的丫鬟可有那么多呢!她们个个都想让你管的,你会很忙的。”边说还边做个夸张的动作。左杨看着她那逗人的摸样心间忽的就柔软了,罢了,既然都要走上这条路,就一起走吧,大不了他多替这个多事的丫鬟砍断些路上的荆棘;他还记得离开御剑山庄前一晚,外公告诉他说“世人皆逃不出一张情网,但要切记一切不可强求,顺应自然才是正途,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既然如此便一切看老天的安排吧。
牧瑶跟随左杨进入正殿对明皇行君臣大礼,从始至终,她只看见那黄色龙袍的的衣角;明皇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出对臣子无尽的关爱,牧瑶听着那些虚假的话语忽的就明白为何世人长说,伴君如伴虎,明明上座的那个人在笑,却让你感觉到无比的寒冷。最终明皇派人把他们安排在宫外的太子别院,并召太子亲自招待左杨,也是这次牧瑶认识了明皇与传说中病弱的永德皇后的嫡长子,聂怀德;更是与他结下了一生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