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夕路的住宅虽老旧,但没有拆迁重建的原因之一是建筑样式别致,做工精细,模仿着洋房所建,是中柯房地产第一件作品,当时很受名流欢迎。随着城市的现代化发展,新型高层公寓越来越受欢迎,现代化的别墅成为了大户家庭的首选。万夕路的小洋楼不断被买卖,而今主要是一些中产阶级的中老年人住着,既价格合理又能享受到万夕路布局的精妙,其次是部分家族企业老一辈的家长舍不得卖,存放着偶尔住住,感受万夕路的幽静清闲。
杜伊语看着一排排整齐的小洋楼,突然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沁入内心,她不由得抿紧嘴唇。
夏季的爬山虎开着正茂盛,蔓延了大半栋的墙壁。沿路两边的银杏还没有任何变色的迹象。眼前这栋小楼外墙与地面相接的一围种了红色郁金香,色泽明亮,根茎干净,土也似新翻过。而小楼离路边近,庭院看似窄小,可里面的草坪修剪整齐,与周边杂乱的庭院形成一定的对比。
拽着两个箱子的杜伊语疑惑地看着门牌07。她轻轻地连敲门两下。开门的是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盘着发的女人。刘海很服帖地沿着额头向右停留在耳后。陈夫人温婉地笑着,“是杜伊语吧,快进来。”
杜伊语微笑点头,拖鞋,紧跟着陈夫人。入门向右走的拐角处是鞋架,随即两侧有挂钩放大衣、包或帽子。走几步便进入了客厅。左侧边正中间坐落着木质楼梯,顺着楼梯向上看是第二层,万夕路每栋小楼的布局几乎一样,面积不大,分两层,两层均有卫生间。第一层以客厅厨房为主,有一间客房但似乎用于放置杂货了。第二层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两卧室房的门在两侧,书房位于两间卧室中正将其隔开,以楼梯为对称轴,除书房的门离左侧卧室更近之外,走道装饰及两房距楼梯位置是一致的。房确是有些老旧了,整体以木质为主,窗户的材质更能看出历史。一进门右侧是客厅,平行于墙面摆放着皮制沙发,向前延伸靠窗的是餐桌椅,餐桌椅的左边则是欧洲古典敞开式厨房。沿餐厅的那面墙挂着一排大窗,虽然样式别致,却是老式玻璃窗,落了尘,似乎打扫的人粗心了。
杜伊语仍好奇电话中提到的“207”,琢磨了会儿这套房的价值及可能的租金,准备婉拒。陈夫人似乎看出杜伊语的心思,说到:“走,我们看看二楼去。”走到二楼左侧卧室门那儿,只见门上挂着一精致木牌雕刻了107,而另一间房门则挂有同样木牌数字是207。
“租一间房?”
陈夫人微微一笑,“也可以这么说。你也知道这片房子都是小复式楼,并不容易出租。往往都是稍微有点资产的三口之家愿意买来住住。我丈夫因为工作上的事刚移民出国,我也马上要离开这了。可我舍不得卖这套房。如果闲置着又担心没人打理家具什么的都放坏了。房子是有灵性的,要有人生活打理呼吸,不然跟植物缺氧缺水就蔫了是一个道理。这片住宅呢算是离苏谨庄较近的了。正好快九月份要开学学生求租信息也有些许。原本是答应了一朋友的儿子将此房留给他,可是看见了你的求租信息似乎很迫切。刊登的信息写的是之前住处25号到期,今天吧?我便想将这房分开出租。你怎么看呢?”
陈夫人句句诚恳,解释的也挺清楚,杜伊语内心却很犹豫。求租信息刊登了近半月除了中介的骚扰电话外没有一位打来,而中介完全不考虑租金与上学交通地乱推荐。但杜伊语从来没有与其他人合租过,哪怕在生活最拮据的时候,每天茶泡饭也承担了一室一厅的租金。何况这次遇到的合租人是一位陌生的异性。
“不好意思啊阿姨,您知道我是女生,单独与一位异性合租可能不是很方便啊。”杜伊语真诚地看着陈夫人。
陈夫人似乎很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还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的,你的情况我知道。”顿了顿,又说,“对方是我一个来往多年老友的儿子,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都很不错,这一点我能保证。”陈夫人拉着杜伊语到沙发坐下,“我们慢慢聊。”
“毕竟第一次见面,如果我说我是全为你考虑,真的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房子,可能有点奇怪。”陈夫人说,“但我出租这房也不是为了收租金,这一点刚才解释过原因。只租给他我也放心。可我觉得你需要。”
杜伊语又环视了周围,倘若不租这,今天也不知道住在哪。找旅店么,这附近有么,就算有,也不能一直在旅店住着啊。如果住这,陈夫人虽说不是为了收租金,可总还是要收的,自己平时承担一室一厅小户型都有点紧凑,这万夕路高档的两层洋楼再便宜又能便宜到哪儿去呢。杜伊语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着陈夫人。
陈夫人起身倒了两杯茶放茶几上,善解人意地说,“明后两天那个男孩子应该就会搬来,我建议你先住着,见了他之后试着认识认识,如果实在接受不了,或者他对你不好,那么就自己搬走,我不会介意的。”
杜伊语觉着陈夫人说的在理可行,便提出了心里较看重的问题,“您的好意我真的感激,但是房租。。请问我能了解一下房租么?”
陈夫人听了这个问题放了心似的端起茶杯递给杜伊语,轻柔地说:“我没有打算收你们两个孩子的房租的。”刹那间,杜伊语感受那眼神里充满的不仅是笑意,甚至有爱意。她恍然觉着自己与眼前这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是认识的。但回过神来怎么会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无论是她的形象气质还是言谈举止,都是陌生的。她接过茶杯略有些不安地看着陈夫人。“不可以不可以,”这话一点客气的意味都没有,“既然是租房,租金是必须的啊。不收租金,我怎么好意思在这住呀。”杜伊语一字一句真挚且坚决。
“那这样吧,”陈夫人感受到了强烈的态度,暗自想到她真是个倔强有原则的孩子,又说“月租一千,你只要保证房子的整洁干净就行。”明显收来是意思意思,哪怕一室一厅也不只一千的月租。不过杜伊语点头同意了。这是一个莫大的惊喜。
“嗯,那就住着试试看。因为我移民国外后不方便经常回来,月租一年一交吧。如果中途因客观原因要搬走,就不交房租了。如果那个男孩子对你不好你就给我写邮件,我跟他妈妈说。”
杜伊语含笑点头。“那行那行,就这么定了。来来来,我和你一起把箱子搬到卧室去。”当她们搬在楼梯时,从客厅传来“滴滴滴”的声音。陈夫人小步走去拿起茶几的话筒。
“柯以彦啊!”“你现在就来么?行啊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