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叫时,通常是提醒农家人收割麦子的时辰到了,只是有时候,麦子收不到,但却保不准被财神大老爷看中,也让你顺便收割几只人头。
昏暗的房间只有一扇背阴的小窗偶尔透进来那么一点光亮,大概是因为常年看不见光,这屋子哪里都散着潮湿的感觉……
头脑昏昏沉沉的,黎湘菱努力睁了眼,随着映入视线的模糊景物,她身上的每根关节骨都相继传给她一个信息——快动动!老子们很酸疼!
还没完全清醒的小丫头只感觉自己离地面很近,确切的说,她的半边脸是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而当她意图抬个手,恢复成一个人类该有的站立姿势,也顺便安抚一下自己快要暴走的四肢,却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妈蛋!原来刚才的那股湿气,是因为浑身淌水的崇石头就像昏睡中的大闸蟹一样,被绑在她旁边!
不知道是这大闸蟹的形象太过深刻,还是黎湘菱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关键,这丫头猛地睁了迷迷糊糊的眼,努力挣吧着起身。当然,绑了这几只肉票的人,是不可能单单只把跳河的石头捞上来扮演大闸蟹,而让她安坐旁边送上酱油醋什么的准备动嘴啃的,因为那样,太欺负人了。
黎湘菱相当无语的放弃了挣扎,差不多回魂了的她也十分悲痛的意识到,自己正如同一只油焖大虾一样,浑身被麻绳绑了个遍,双手更是同虾脚一样被捆在身后,那绳扣结实非常,可想捆她的时候,那该死的绑匪是用了多大气力。
“呵……师妹,你的恢复能力,倒是与常人不同呢。”
男子的声音,或者说那细声细语、无时不刻不散发出尖酸味的贱男声,黎湘菱嘴角一抽,心中奔腾而过许久不见的神兽羊驼,暗道——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本想绑了人让他家送赎金,如今倒是自己被绑了?财神大老爷啊,您是青光老花白内障么,怎么不知道除恶扶善,就算她除恶的动机没纯过吧,也不至于这么欺负她啊!
“白立师兄,你绑了我们又能干嘛,漓山居难道还会给你赎金么?”只是奔腾归奔腾,只奔腾咆哮是不可能冲破困境,反客为主的。
黎湘菱没有了之前被这贱人刺激时的那般气急败坏,反而平了心静了气,心中走马灯般过了一遍邪火决的要点一二三。她闭了眼,漆黑一片的视野中,意念集于一点,星火般的红耀之光跳跃于满片黑暗之中,正呼之欲出——
“师妹,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白立显然是不能理解那种吃蟹吃到一半却没有蘸料的失落感,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理解黎湘菱这催到一半的咒法,硬生生被压回去的愤恨——狐狸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当然理解,黎湘菱的愤恨。
“子殇……!”
这愤恨,并不是来自咒法被断,而是,源于被断的理由。
这屋子并不是只有绑成螃蟹准备下锅清蒸的崇石头,无论是肉票还是绑匪,无论是“海鲜”还是“食客”都不是“孤军奋战”的,当然,后一种比喻不去在意也罢。
依旧昏迷中的落子殇被几个看不见脸的黑衣壮汉像拎小鸡子一样拎着脖领,只是少年浑身上下见不着一根麻绳,黎湘菱心里虽然很是担心她这最重要的同伴,可是……
你们到底有多看不起落子殇啊?!完全不怕他醒了给你们上演一出“鸡仔的逆袭”吗?!好歹绑一下吧不然怎么叫绑票啊你们到底是不是专业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狠狠抬了头,黎湘菱因为一下被打掉了两张王牌,心中不免混乱非常,而这混乱,也被她直接反应到了脸上。
她的王牌,一张是自己不畏烈火的吞火之体,另一张,则是那有着守关将军灵识的紫金葫芦,如今,子殇落在他们手里,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黝黑眼眸死死瞪着白立,紧抿在一起的唇瓣,还有那因为怒意泛红的脸颊,白立挑了眉,一甩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火凤袍,三两步的跨到了黎湘菱面前。这贱男人半蹲而下,一把捏住了发狠中小雏儿的下巴。
别看这白立清瘦,可手劲却是想不到的大,黎湘菱吃痛的眯了眼,可这丫头也不是轻易服软的料,那双眼睛依旧不肯移开目光。
似乎十分满意黎湘菱的倔脾气,白立缓缓将自己的脸挨了上去:“我要干什么?哈、你不是很想把我搬到么,现在,我要你发誓,你会滚下漓山,永远不再回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黎湘菱在心中冷笑了笑,暗道着她向来没有节操,对敌人的诺言随便说什么都行,小丫头从鼻中哼了一声:“这有何难……我答应你!”
“呵,可悲的笼中鸟,”手中力道再加,白立看着黎湘菱被自己捏得变了形的脸,邪笑了笑:“你真当我和你一样蠢么?”
“布谷、布谷——”
“萦香粉,只对人有奇效而对其余禽类毫无作用的迷魂药,被我涂在这些布谷鸟的羽翼之下,鸟儿们飞于半空并不需要时常拍打羽翼,这萦香粉自然也就被较好的保存了。”白立边说边抬了黎湘菱的下巴,让她好好看看,那些在这间不见天日的暗室里,如同蜜蜂一般不停往唯一一个有光的木窗上撞,可无论它们如何冲撞,也无法飞离这囚笼就是了。
“白家药理如此玄妙,可我们的秘药之术却因为该死的三大派打压,无法得到认可,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可惜?”
黎湘菱看着白立近在咫尺的脸,很想吐口唾液在那张明显需要消下毒的贱脸上,小丫头忍着从下颚骨传来的那阵生疼,不屑道:“有你这种变态在,你们家的什么秘药活该被打压到死!”
“你这贱骨头竟然敢这么说白立少爷!”
这声不喊还好,这一喊,黎湘菱顺着那声音挪了眼,看到的,正是那个名叫珮儿的丫鬟,气鼓鼓的女孩满脸嫌弃,那双眼睛恨不得只用眼白翻看自己。
“师妹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对付我的计划,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松了手,白立起身,甩了甩用力过猛而有点发酸的手:“因为啊,你太单纯了,单纯的,如同张白纸容易猜透……”
扭捏一笑,白立往后下了点腰身,寻上黎湘菱的目光:“你们听到了我和珮儿的对话,从我这吃了那么多亏,聪明如你自然不会再在我身上动作,那么……也就只能从珮儿这下手了。今早你不仅没去早课,连厨房都没动过,你可知道山上的师兄妹们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不过好在,我为防万一,带了几只送信的杜鹃在山上~现在看来,真是,赚到了哟~”
黎湘菱听完这话,不由冷哼了一声。
没人知道这丫头算盘里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一如当初白立说黎湘菱口说无凭的那般嚣张样子,黎湘菱听了白立这自吹自擂的一番话后,反而勾了唇,不慌不忙道:“不是为了以防万一,而是不得已吧。”
“……”白立眯了眼,收去原有的那副得瑟模样,直了身,饶有兴趣的准备听下去。
“因为‘千裳’变成了弃子,没人给你送信了,所以你只能带几只鸟代替千裳,不是么?”
人,不可能永远倒霉。
既然如今她们已经悲催的跌落谷了,也就,是该到了触底反弹的时刻了。
“千裳行动失败还被穆云高抓了去,你便把寒香散掺杂进药池里,再把清灵香弄到我们身上,榨干千裳最后的价值……千裳攻击你,想必是因为你身上也沾了清灵香,可你竟然想直接杀他灭口,像你这种人,只把人当工具竟还会有人瞎眼了喜欢你!”
黎湘菱最后说那句话时,黝黑眼眸直勾勾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珮儿,女人,衷情于人的女人,衷情错了人的可悲女人:“珮儿,你真以为他对你有感情?别傻了!如果当初你和那个千裳掉个位置,他照样不会放过你!”
“我……”
珮儿被黎湘菱这一统吼,瞬间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怒意,她本就对千裳的事放不下,可她……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少爷……!她是特别的,白立少爷那么温柔的抱着她,对她说她是特别的啊……!
“师妹,你不知道破坏别人感情,是要被马踢的么~?”白立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大难临头还不忘“扑腾一下”的黎湘菱,男人朝身旁的下属递了个眼神:“反正你们也要一起上黄泉路了,我不妨……就让你死个明白……”
捋了捋自己的银色发丝,白立撅着嘴,故作无辜:“说起来,这真的不能怪我,谁让你的狗鼻子,那么灵的……吗~!”
【待续】
依旧求推荐求收藏~
来一票吧客官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