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渐渐的眼中朦胧散去,目光凝在烛光下那线条优美的胴体上,玉珠微颤,魅惑动人,实是天赐尤物!
也许是禁不住这活色生香的刺激,只片刻,那双眼睛又缓缓闭合了。
换完衣物,烟波坐在椅子上歇了片刻,觉得脸上不再那么痛了,渐渐有些发痒,想来那些荆棘刺还是带有一些毒性的,初时很痛,然后是痒,若不然,那道士后来也不至于发狂要报复她。
轻叹一声,抬手欲要摸一摸脸,可刚抬到半空便落下了,暗道:还是算了吧,荆棘刺虽有毒,但毒性不大,就算是肿了也会很快消下去,应该不会留下斑点或疤痕,可若是得了破伤风,就惨了!
想到此,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转身,执起烛台,打量起四周。
在昏暗的烛光下,烟波发现,这暗室墙上挂满字画,虽比不上名家大师,却是独具一格,不可小觑,这些字画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笔者的清闲优雅,志节清高。
“张峦?”看着落款处,烟波轻轻念出这样一个名字,再观其他字画,落款处皆是张峦这个名字。暗道,这张峦莫非与主人家有着什么莫大渊源?
可她的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无论怎样回想都记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转了一圈,发现角落的小几上摆有一碟馒头,一碗稀粥,还有几个小菜,两眼“唰”的放出光来。
吃了饭,烟波感觉身体的不适减轻了一点,但还是头重脚轻,身上有些发冷。
扔了个馒头给黑子,起身,拿着烛台寻找床榻,刚走几步却发现,这床榻就在小几旁边。
将烛台放到几上,就直接躺倒在床上。
可是,她怎么感觉,这床上有什么东西呢!温温的,软软的!
再伸手一摸,不对!
侧头看去,“啊——”
……
“张老头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妇人面色不善,高声喝问道。
老汉刚探得村子无异动,安心的回来,进屋便被这一声河东狮吼给惊住了!
鹤眼睁得溜圆,惊慌的瞥了瞥院子里,忙不迭迟的跑到妇人面前,堵住她的嘴,道:“祖宗哟,小点声,我这就告诉你!”
两人进到卧室内,老汉就将遇到烟波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一群道士追杀一个弱女子,唉!真是没王法了,现今这朝廷,真是令人寒心。”妇人蹙眉感叹道。
“可不是,现今朝廷,崇尚道教,享祀弗经,营建繁兴,府藏告匮,大明朝数百年基业千疮百孔,风雨飘摇,有倾覆之势啊!”
闻言,妇人手中小手绢一挥,圆脸上扬,秀眉高挑,得意的道:“亏得我当年拦着你,你若是做了官,依现在的情势,你呀!不是被累死,就是被奸佞之臣害死——”
老汉立刻做出感激涕零之态,皱着脸,抱着拳,诚恳之极的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为夫这辈子一定会任劳任怨,听从指挥,以报答夫人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啊!”
“哼!这还差不多!”说着,脸扬得更高了。
“可是,张老太婆……”
“什么?老太婆?我老吗?叫夫人——”
“是,夫人……张老太婆。”夫人又要打断,怎知老汉上前便将妇人搂在怀里,道:“我相貌平凡,又显老,别人都叫我张老头,而你呢,大眼圆脸,长相甚甜,别人只叫你张大妹子,你说,这听着是不是有些差辈分了。所以,你就陪着我吧!张老太婆——”
张老太婆躺在张老头的怀里,低着头,弄着手绢,低低的,柔柔的道:“陪就陪呗!你平时不都是这么叫的吗,我也没说什么……”
闻声,张老头将张老太婆搂的更紧了,缓缓道:“张老太婆,张老头有个毛病,就是爱管闲事,这个毛病最讨厌,有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怨不怨张老头?”未等怀中人张口,又道:“张老太婆,跟了我一辈子,辛苦了!”
张老太婆手绢抵着鼻息处,哽咽道:“不苦!”
张老头颤抖着长叹一声,又道:“张老太婆,跟了我一辈子,后悔吗?”
“后悔!”这回答,干脆,直接,响亮!
张老头愣住了!
“我后悔没能好好对待你,让你总是迁就我;我后悔没有能力和你一起养家,让你受那些风吹日晒;我后悔让你青丝变白发,而我却还是青丝……”
“呵呵——”
张老太婆不愿意了,“你笑甚?”接着,嘟囔道:“我这还在煽情呢……”
“我就知道张老太婆对我最好,我这总是往家带人,不是重伤就是被人追杀,害你担惊受怕,你受苦了!”张老头又深情道。
“瞧你那样!”张老太婆翻了个白眼,突然,笑容顿住,正色道:“糟了,我忘记告诉那小姑娘,暗室里还有一人!”
“对呀,你没告诉她?那小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的,别被吓到才好!”
“是呀……”张老太婆搅动这手绢,随意答道,可心里却在想: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那男子重伤在身不能动弹,可今晨已经清醒过来了。若是,那小姑娘换衣服被那男子看到……
想到此,张老太婆忽的用手绢蒙上眼睛,嘴角上扬,暗道:若是如此,也应该是缘分,男子俊朗不凡,女子清美秀丽,看着也挺配,我就促成他们喜结良缘!
“呵呵……”内心欢喜,不由的竟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张老头不解,问道。
“没事!”话虽如此,可心中却已经勾勒起宏伟蓝图。
……
直愣愣的看着床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烟波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将她与眼前这人凑做一对,拼成个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