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到梅苑,到千华宫再到凝乐宫,皇上的心里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几番波折。现在,他唯一想的就是快些将这一系列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天还是昏暗的,雪怎么也不肯落下,不知道它在等待着什么。
凝乐宫。
凝乐宫,本是凝聚音乐,可是这一刻,这里并没有音乐,静静地,静得让人不敢呼吸,不敢大声说话。每个人都知道,在这里,一切的谜团都将被揭开。
“把巧月带来。”皇上刚迈进凝月宫,便开口说道。
安昶按照皇上的旨意把巧月带到了众人面前。
巧月见这么多人来到凝乐宫,而沈才人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便感觉到大事不妙了。她心惊胆战地跪在皇上面前,也没有敢开口说话。
皇上看了看巧月,并没有问话,而是又转身吩咐飞影道:“飞影,四处搜一搜,看看这凝乐宫中是否真如颖妃所说,藏着毒药。”
飞影接了旨意,带着人,将凝乐宫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回皇上,末将并没有搜到毒药。”
皇上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子诺向前走了几步,故意和皇上凑近了些,“皇上,臣妾倒是觉得,一定是在这宫中的。”
“哦?那你说在什么地方?”皇上看着子诺问道。
此时的沈才人,已经无力辩解了,任凭子诺说些什么,她都不再搭话。当然,她确信,子诺该是什么都搜不到的。
子诺转过身去,缓步轻移,走近沈才人的床榻近前,随手掀起了被褥,她那白皙的手,在被褥上摩挲了很久,然后,毫不留情地将被褥撕为两半,果然,从被子里掉出一包东西,安昶赶忙跑到近前把东西捡起来递给皇上,那分明是一包毒药。
皇上接过那包毒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完全可以证明一切了。沈才人瞬间就呆在了那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着,也顾不得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弄花了妆容。
皇上拿着毒药,质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那,那不是臣妾的,是有人故意栽赃。”
“故意栽赃?你以为朕是那么好骗的吗?难道还会有人将东西放在你的被子里?除了你还会有谁?”
“这……”沈才人想要解释,却哑口无言。
皇上别过脸去,不再看沈才人,而是问巧月道:“那个小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实话实说,朕可以饶你不死。”
巧月看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也没有必要再垂死挣扎,沈才人恐怕都性命不保了,自己又何必为她保守秘密呢。巧月倒也“识趣”,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讲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毒药的事情。
皇上听着这事情的经过,既吃惊有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歌舞升平的**中,竟然会发生这般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沈才人,那是自己曾为之倾倒的女人,自己曾经倾倒在她的美貌,她的歌声里,而她,竟然背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加害于自己最爱的女人。
皇上愤怒了,是彻底地愤怒。
“飞影,将沈才人押入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皇上近似歇斯底里地叫道。
飞影领了命令,带着沈才人下去了。
沈才人此时已经瘫坐在地上,全身软得好像一团棉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输得这么快,而且这么惨,明明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转眼间,一无所有。
冷宫,那是一个沈才人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地方,她一直以为,那里只属于别人,绝不可能属于自己。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她全身的血液就好像凝固了一般,眼前一片黑色,想大声地喊冤,却没有了勇气,想大声地哭出来,却发现眼泪已经凝固。
索性,没有了抗争,沈才人就这样被飞影带走了。
雪终于飘落了,鹅毛般的大雪,一瞬间便染白了整个皇宫。雪飘落的一瞬间,天色愈加黑暗了,可是,似乎没有人感受得到这天气的变化,因为,这一刻,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不平静的。
子诺没有一丝沾沾自喜,反而有些没落,这不是一个胜利者该有的心情。这一幕,在三年前,在千华宫,无情地上演,一切还都历历在目,一切还都恍如昨日,而今,这一幕,再一次上演,只是,地点不同,人物不同罢了。子诺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她知道,当冷宫的那扇冰冷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对于一个生活在**的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丽妃也没有因这小小的胜利而满足,这种成就感,远没有三年前在千华宫上演这一幕时来得猛烈,一个沈才人,对于丽妃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皇上上前走了几步,紧紧地抓住了子诺的手,“爱妃,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皇上含情脉脉地望着子诺,这一刻,他真的想要用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面前这个女人,但是,现在能做的,只有弥补。
子诺轻轻地笑了,笑容如她往常那般动人,“有皇上这句话,一切足矣。”子诺轻轻地说着,将头靠在了皇上的肩头,这或许是女人寻求安全感的一种方式吧!
皇上将子诺紧紧地抱在怀里,贪婪地不想放开,子诺挣扎着,越是挣扎,皇上反而抱得越紧。“皇上。”子诺撒娇地叫道。一把推开了皇上,是轻轻地推开。
子诺向后退了一小步,冲着丽妃莞尔一笑,“皇上,今日还要多谢丽妃姐姐肯为臣妾作证呢!”
“应该的,我们是姐妹嘛!”丽妃把话接过来,脸上也挂着平静的笑容。
皇上看着自己的两位爱妃如此融洽地在一起,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是呀!是要感谢丽妃,朕会重重有赏。”皇上对着丽妃神秘地笑笑,又转过脸来对子诺道:“如果不是丽妃,朕怕是要错怪爱妃了。”
“都过去了,皇上不要再提了。”子诺丹唇轻启,满眼的柔情。
皇上轻轻点了点头,“爱妃,朕晚些到千华宫去看你。”
“嗯,皇上先去忙吧!”
皇上又最后看了一眼凝乐宫,或许,这一瞬间,他的耳畔还是会响起沈才人的歌声吧!只是一切都是过去了。
皇上终于离开了这里,这一波三折的事情,终于有了结论,还了子诺清白,这该是皇上现在所庆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