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末趁他松手的那一瞬间,跳也似的离开他的大腿,移至离他最远的距离。
“叶小姐整理东西时,不小心将手割伤了。”王妈觉得郁闷!明明是一把小刀,怎么能割出那么大的伤口呢?流了好多血……
阙御臣微微皱起眉头,眸光轻掠过躲到一旁的她,整理了一下衣装,高大的身影开门离去。
夏楚末当然听见王妈所说,怔了怔,她急忙跟了出去。姐姐的手受伤了?严重吗?看阙御臣皱起眉头的样子,他似乎很担心……
阙御臣疾步朝卧室走去,夏楚末怀着忐忑的心,来到卧房门口。
叶亚韵坐在床沿,脸色略显苍白,撩起裤管的白嫩小腿上约有五公分割痕,伤口似乎不浅,正突突地向外冒着鲜血,佣人正拿酒精在为她消毒,她吃痛地咬着牙齿。
“怎么会受伤的?”阙御臣移至叶亚韵身边,俊眉冷蹙地望着她,细声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整理衣柜里的衣服时,刀子从衣柜上落下,我没注意,小腿就被割伤了,没事的!”叶亚韵嘴上摇头表无事,表情却痛苦无比。
“刀子怎么会在衣柜里?”阙御臣冷沉地睨着一干佣人,语带责问道。
阙御臣骇人的冷肃面孔加上威仪无温的责备语气,王妈着实吓了一跳,忙奔至阙御臣面前,“少爷,不关我的事,我每天早上都有整理,里面没有刀啊!”王妈一脸疑虑,却又担惊受怕,毕竟卧房的打扫一向都是由她负责。
“王妈,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阙御臣冷酷的面孔,丝毫不给面子。
“是。”王妈不敢再搭话。
阙御臣俯低身子,接过佣人的动作,亲手为叶亚韵小腿上的伤口酒精消毒,并拿绷带为叶亚韵包扎伤口,以极其温柔的语气道,“伤口比较深,可能会留下疤痕,我送你去医院。”随即,不顾众人投射而来的怀疑眸光,径直抱起她。
叶亚韵很自然地用双手挽着他的颈项,姿势甚是亲密。
夏楚末趁阙御臣欲抬首那一瞬间,先一步转身逃至刚才那间房间,颤抖着肩,默默地抽泣起来。
事实摆在眼前,可以死心了,真的可以了……
回想起阙御臣面对姐姐时的温柔眸光与小心翼翼的呵护动作,撕心裂肺的痛感顿时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这就是区别,她与姐姐的区别!
夏楚末愣愣地撩起衣袖,露出她纤细的手臂,此刻仍有不同程度的瘀青未愈,眼泪便颗颗下落。林雅诗虽然没有给她造成致命性的伤痛,但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痛多不可数,她一度以为自己不会醒来……她相信,十天前,她身上任何一块伤痛都比姐姐此时手臂受伤来得严重,却不见阙御臣如此紧张在意的表情……
他救她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看见,而是他根本不在乎……他的心里没有她,所以,她受伤躺在医院的十多天,甚至比不上姐姐一个小小的割伤……
她的心在淌血,心底的希冀渐渐被一道道伤痕替代,摇摇欲坠的单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决定……
她颤抖地整理床上的衣服,无意中见到那块干净整洁的丝巾,泪落得愈加汹涌。她的衣饰没有一件是他挑选的,无论参加活动,还是出席宴会,他从来没有给她建议……
原来,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只剩下这条她已经还给他的丝巾,她输得好彻底……
衣服不多,一个小型的行李箱足够容纳,夏楚末吸了吸鼻子,缓缓地拭去脸上的泪痕,片刻之后,觉得心境平复了些许后,她提着箱子步出房门。
除了几件衣服,房里没有一样属于她的东西,如此轻松,或许都是老天的安排……
夏楚末低着首步于走廊,正欲下台阶,对面房里传来的孩子哭闹声,适时止住了她的步伐。
那个孩子就是姐姐和阙御臣的孩子吗?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想起缩小版的阙御臣,不禁酸楚上涌,犹豫了会,她抬步转而进入对面的房间。
王妈正俯首哄着孩子,一旁两个看护在帮他换尿不湿。
“少夫人。”眼尖的王妈立即打招呼道。
夏楚末将行李靠在门边,缓步上前,望着躺在婴儿床上天真无邪的幼稚面容,不觉露出一抹微笑。
好粉嫩、可爱的宝宝,如果不是知道他有病,她一定会以为他很正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虽然他眼眶的湿润仍在,但却停止了哭泣。
“少夫人,这孩子是叶小姐的。”王妈以为她不知道,如实禀告道。
夏楚末轻轻颔了颔首,她知道。或许是他还小,她倒不觉得他像阙御臣,但是他这么可爱,长大也会是个小帅哥的,他一定会健康成长的!她衷心祝愿。
“王妈,你要好好照顾他!”夏楚末认真道。
“恩,医生每天都有来,我都按照医生所说的去做。”王妈倒不喜欢叶亚韵,因为叶亚韵老以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命令她做这做那,但是孩子的确很乖巧,可爱,她甚是喜欢。
“好。”她该走了,有些话,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王妈,那个……”
“是,您吩咐。”王妈一脸正色道。
“呃,阙御臣他饮食不规律,你尽量按我平时交给你的营养菜谱吩咐厨房;他的衣服很多,他喜欢的类型我都挂在衣柜里,那些都是新的,记住每一天都得提前帮他熨好;他对花粉有轻微过敏,千万别在房见摆新鲜的花……”发觉自己无意中说多了,夏楚末赶忙改口,尴尬道,“您保重。”
王妈正数着手指记住夏楚末交代的事,忽然瞥见她提着行李箱离去的身影,慌忙不解地追了上前,“少夫人,您要去旅游吗?”又有些不像,看少夫人交代事情的正色模样,似乎走了就不再回来。
“算是吧!”只是这场旅行,永远没有尽头……
王妈是个过来人,见夏楚末隐隐透着水光的眸子与通红的鼻子,猜了个大概。“少夫人是不是和少爷吵架了?”刚才敲门呼唤少爷时,她只是隐约听见房里有嘈杂声。
“不是。”她必须走了,否则阙御臣就要回来了。“王妈,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您保重。”
王妈抢先一步拦截住夏楚末,甚是不舍道,“少夫人,您等少爷回来吧!如果您是在意少爷和叶小姐的关系,您可能误会了,少爷每晚都在客房休息,没和叶小姐在一起!王妈不会说谎的。”
那又怎样?夏楚末在心底问道。孩子都已经有了,难道她还需要探究他们有没住一起?没有任何意义。
夏楚末再次朝王妈友善地点了点头,随即斩除心底的不舍,扬着头直直向前走!
就让她在最后一次,允许自己高傲离去吧!
景尧山是本市最豪华的别墅区,出入者基本都有自己的豪华私家车,想要坐计程车,还得事先打电话通知计程车司机,幸亏夏楚末平日出入都坐计程车,因此有计程司机的备录。
她给那司机打了一个电话,随即站在路边等候。
或许距离比较远,夏楚末等了十几分钟,司机还没来。
这时候,阙御臣的法拉利却由山脚驶来。
由远至近,阙御臣终于确定站在路边,顶着寒风萧瑟的单薄女人是夏楚末,他猛地刹车。
“臣,怎么了?”叶亚韵坐在副驾驶座,漂亮的眸子闪耀疑惑。
“我等等就来。”阙御臣焦急地打开车门,眉心三条竖褶,略显不悦。
他的车一出现,夏楚末就已经注意到,她以为他不会下车,但,当她看着他疾步朝她而来的时候,她只能提着行李快速朝前。
没几秒,阙御臣却已擒住她的手臂,眸光冷冷与她对峙。“你要去哪?”
“不用你管!”伤未痊愈的细臂被他粗鲁制住,夏楚末仍旧不顾疼痛,狠狠甩开他的钳制,继续脚下的步伐。
“夏楚末!”阙御臣低沉的嗓音高昂有力,似在警告。
夏楚末无所畏惧地仍旧前进,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碎了,散了,就这样了,别去问为什么,很简单,累了……
阙御臣再一次挡在她的面前,铁青着脸,面无表情。
“你还想怎样?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要取消协议,不论你怎么做,我们离婚吧!”结婚不到两个月就离婚,估计又要成为世人的笑柄了。
“我说的话你忘记了?”阙御臣言语冷沉道。他不准她提起取消协议,更不准她提离婚!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夏楚末第一次用这种强烈的语气反问他,“十年了,母亲欠你的,我还给你了……阙御臣,如果你还有一点点怜悯之心,就请放过我……”他已经有了他心目中的女人,何必要纠缠她?这样纠结不清的感觉,难道就好受吗?
阙御臣将脸撇在一旁,沉静了几秒,才冰冷道,“你想走?”
“是!”夏楚末一脸坚决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