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沈斯南和林曦音费劲千辛万苦试图把乔浅劝回去,乔浅最后抱着林曦音几乎一字一哽咽:“曦音姐我舍不得你……”林曦音把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淡定理了理衣服:“那我送你回去。”
“诶?”
“我同学在那儿租房子住,正好晚上找她有事。”
“可是我……”乔浅双目含泪,沈斯南把她往外一推:“那你们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晚上礼堂的晚会主持是沈斯南协会大一的小姑娘,于是沈斯南带着沉甸甸的胃又回了大活,晚会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周扬站在下面皱着眉头看整体效果,沈斯南走到他旁边抬手打了个招呼,周扬回头见是他,表情即刻舒缓下来:“呦,小朋友好。”然后一指舞台:“上面那小孩是你的吧挺不错的。”“代她谢谢主席。”
赵安然忽然面色苍白的跑过来,沈斯南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每次见到赵安然都是她的节目出了什么幺蛾子。赵安然走得很急没跟沈斯南打招呼,连注意到周扬都是因为差点一头撞翻了他。周扬倒退了几一把扶住她:“要是传出去我被一个女人撞倒了那就太丢人了啊,怎么了这是?”
赵安然粗喘了一口气,抚着胸口抬起头来,面色狰狞:“下一个话剧的男二不见了。”周扬倒是面部表情保持了平静,他只是抓着赵安然的肩膀:“赵安然我看这个部长你是不想干了啊。”
大概是周扬抓狠了,赵安然身体向后缩了一下:“我打他电话打不通,他舍友也都联系不上他。”
“是,他最好是现在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不然我就让他大学的后半生涯全在医院里。”周扬一撸袖子往后台走,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沈斯南。
沈斯南接住手机,赵安然愣了愣:“你干嘛去?”“去收拾你的烂摊子,找人替他,找不到的话老子就亲自上!”赵安然慌忙跟上。
沈斯南站在原地拿着手机,突然忍不住扑哧一笑,觉得眼前这一幕充满戏剧性。
失踪的男二终于在开场前几分钟赶过来,在大门口被赵安然堵了个正着,闻讯而来的周扬揣着满怀火气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一米八的壮汉几乎被训哭,周扬用脚尖一踹他:“要哭怎么着,还有脸哭么?在这儿给我做什么丢人现眼呐,麻溜滚后台去。”
壮汉抹把眼泪,沈斯南远远看着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此时周扬的手机忽然亮起来,屏幕上池先的名字发着光,沈斯南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起来。电话那边池先声音懒洋洋的,但是带着股刻意掩藏下去的戾气:“周扬,来警察局接我。”
沈斯南完全没从刚才的情景中抽身出来,他听到这话池先的话忽然笑了一下:“池先你又犯事儿了?”说话以后自己忽然愣了一下,那边池先也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呢?给周扬打电话是沈斯南接?他犹豫了一下,声音放轻松下来:“没,我这回是英雄救美,把电话给周扬。”
沈斯南心理慢腾腾的升起来些许不舒服的感觉,但他只是嗯了一声,冲周扬摇了摇手里的电话。
池先这次倒真是纯粹的英雄救美,和许记几个一起吃了饭,出来在小巷子拐角就看到传说中“轮流发生性关系”的场景,小姑娘衣衫不整的冲着他们喊:“救命啊!”。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一撸袖子就冲了上去。一冲就直接冲到了警察局。
“呦喂,池少厉害啊!”周扬那边跟警察叔叔交涉完,回来笑眯眯抬着池先下巴看他,池先脸上一大片淤青,很明显是被人狠砸了一拳,倒还不知觉的呲牙乐呵:“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是厉害。”沈斯南站边上,细长指头毫不留情的往淤青上一戳,眼睛低垂着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语气微讽。
“好疼啊喂!阿南你真是辣手摧花不留情!”池先捂着脸往后一躲,表情仿佛受到了凌辱。
“把你忠贞的表情坚持下去,另外,逼我上你是要钱的。”沈斯南抬手看看腕表:“你毁了我和周扬两个人的晚上,该回去了,明天我要早起”
周扬对他点了点头:“那边完事儿了。”池先还坐在椅子上,悄悄一拉周扬衣角:“完了,我觉得阿南不爱我了。”周扬带着一脸同情:“我怎么觉得,他从来没爱过你?”
回宿舍以后,池先冲进浴室里洗澡,沈斯南坐在书桌前看计划书,大概是今天带乔浅疯玩一天有点累,池先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一手撑头昏昏欲睡,便走过去用湿漉漉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头:“阿南,困了上床睡去。”
沈斯南清醒过来,看见池先手上的水滴滴在计划书上,拿起来向旁边一甩:“往旁边站站。”
“哦”,池先的拖鞋沾了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他只穿了内裤,做着扩胸运动甩着身上的水珠溜达到一边。
沈斯南抖干净纸上的水抬头就看到这一场景。
灯光下,透明的、发光的、淋漓的、完美的池先。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沈斯南声音很轻,几近呢喃,池先仿佛没听清,回头又问他:“什么?”
“没什么,”沈斯南笑了笑:“《恋爱的犀牛》里的台词,你没看到,在第三场。”
“哦”,池先挠了挠头,“回头补请乔浅哈~”
“嗯,”沈斯南低头整理东西。
“你是我遥远的,隐秘的,不可侵犯的玫瑰。”
这是叶芝《神秘的玫瑰》中的一句诗。人们更熟悉的是他的《当你年老时》
Whenyouareoldandgreyandfullofsleep.
Andnoddingbythefire,takedownthisbook.
Andslowlyread,anddreamofthesoftlook
Youreyeshadonce,andoftheirshadowsdeep.
Howmanylovedyourmomentsofgladgrace.
Andlovedyourbeautywithlovefalseortrue.
Butonemanlovedthepilgrimsoulinyou.
Andlovedthesorrowsofyourchangingface;
Andbendingdownbesidetheglowingbars,
Murmur,alittlesadly,howLovefled
Andpaceduponthemountainsoverhead
Andhidhisfaceamidacrowdofstars.
叶芝将这首诗写给光彩夺目的茅德-冈,他爱上她时她已为人妇,他们之间可望不可即。茅德-冈在丈夫逝去后再次拒绝叶芝的求爱,甚至在他死后拒绝参加他的葬礼。
叶芝对恋情终生执着,但他从始至终、未曾得到半分回应。
池先背过身穿衣服,低头的一瞬间,眼神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