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三年十一月四日,中云之战以西陆军的战败完美落幕。齐天擎扬君携帝后霍氏以兄长之礼出城迎接,着洛央亲王编制战俘,不愿被编入齐军则给出钱币释回原籍。
次日,加封霍野为西图王,西图国正式纳入齐天之内,同日朝阳国上书,表归附之意,擎扬君感其炽诚之心,特令原朝阳王为朝阳王爷封地朝阳,加封长公主媱灵为擎天圣公主,与帝同尊;被长公主以带孝为由请辞;战败数国向齐天示愿奉其为尊,为其上贡品;在中云之战中,东陆军出色将领都受到一一表彰,联军国家也都赠送了奇珍异宝。
彩云城上白衣如雪的男子略显清瘦,乌黑的发间落上了雪点,城楼上的风呼啸而过,看不清那眸中的颜色。
“回去吧!”夹杂着压低的咳嗽声从背后传来。
“母亲,这冷。”温柔的男子着急的,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妇人系好。
“欢歌!”缓弱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看着心爱的儿子,“你必须学会如何应付这些江湖人,哪怕明知道是被栽赃。”
男子点了点头,“母亲,外面冷,您先回吧!”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妇人眼中是浓浓的忧愁,“这是你肩负的责任,既然接受就必须承担。”妇人摆了摆手,被侍女挽着下了城楼。
凡诺哈尔大大方方的坐在玉座谈上,看着下首银袍男子胸有成竹的笑容,扯了扯嘴角,“不瞒寂教主,本宫只是助战,算还了齐天一个人情罢了。”
玄色的桌椅乌黑华丽,香炉里焚着混合而成的香饼,地漫铺着发亮的砖面,关上的门窗越显阴冷素净。
“难道只是这样?”银袍男子佯装诧异的出口,“据我所知,储君殿下得了的可是更多。”
“寂教主何出此言?”皱了皱眉头,轻轻用茶盖刮着盏沿,眯色的眼中一丝凶光闪过。
“一场战争毁了西图,那长公主更有可能自毁齐天,倾刻间被关闭的商号。”银袍人顿了顿,眨眨眼睛,看着凡诺哈尔越发阴冷的脸色,续言道:“军中有人自毁粮草、整个大陆最大的战马基地,亦或者说储君殿下想得到的太多,她只属其中之一,可对。”
“啪”的一声,茶盏粉碎落地,明黄色王袍的凡诺哈尔步过来,脸色变了变,笑意更深:“寂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心有鸿鹄之志,我雪域教亦有所图,那长公主因身份被暴,如今正呆在齐都占星阁内,怕是……”银袍人眼色一亮,毫不掩饰的说出目的,眼中不乏挑衅之意。
“寂教主快言快语!”心底却也疑惑,雪域教深入大陆,查探的消息也不下一心阁了,当然,他之所以找到一心阁查消息也有一定原因,如今这般情况可见一心阁还是可以用的。
“殿下统一大陆之日便是我雪域教正名之时,不过,不悔想见见凡诺帝君。”
凡诺哈尔凝眉,听出寂教主的弦外音,他用的是想,足以见得他的势力至少在西宏已是不可小觑了,潜台词的意图实则是威胁,或许更甚于此。
“怎么,殿下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那……”金丝繁花袖中扣紧的指尖足以说明隐而未发的愤怒。
“听说北郡有一少年,无背景,十三岁助洪鑫君夺位,手无一兵一卒,短短一月,群臣俯首,取左相之职代之,小小年纪,目光高远,我等不得不服……”
缠绕着的金色流苏,长长的垂下,被冷如寒冰的唳气振荡,打着圈圈,一地碎屑,满室冰冷。
寂不悔无双的容颜嘴角挑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嘲笑,桀骜不羁中带着霸气,一身银袍平添了一股王者气度。
安静一直持续。
“看来寂某找错人了,殿下,告辞。”冷哼一声,缓缓扯出一丝笑意,转身便走。
“慢着……”长睫一眨闪过一抹冷血的光芒,紧攥的手腾的松开,“本宫答应便是,寂教主也别让本宫失望才好。”
雪整整下了二日,天空破晓时分,固若金汤的彩云城门轰然被爆破,闯入的江湖杂碎已在数天前到达彩云,不顾狂风暴雪,熙熙攘攘哄叫的人群,初七清晨竟不择手段破城门而入,可见宝物莫大的吸引力。
寸丈厚的雪地上,白骑飞奔而来,身后跟着是数千人的护城军,城门爆破惊动了动主,隔着窗棂看着快速掠过的护城军队,人心惴惴不安。
彩云城若大的广场前,战歌柔和的脸庞染了丝不相称的烦燥,想得明白,她这是对他参战的处罚,突然想起她那些日子答应过她的,为了彩云他还是妄做了小人。
“城主,何不交出宝贝,我们便也不为难彩云。”一身综袍的老者似被众人推举出列,同战歌对话。
战歌的眼中闪过一丝微愠,扬了扬首,下马站至广场的高最处,沉声道:“战歌在此向诸多江湖好汉保证,彩云并无至尊之剑。”
“城主莫非想独吞宝剑,难怪彩云城能遭战败而一如当初……”战歌目光看向所有人,脸色完全的沉下来,身后的仪光、锦光一脸提防的表情,护城军亦随时待命。
耳边的风,凛冽的可怕,眼神落在广场清扫干净的地面上,不停的嚷嚷声几乎将最肮脏的词都用在战歌身上,连带着彩云历代城主在内,都被问候了。
“本城主该说的都已说完,是非有无安由诸位理清。”欢歌皱了皱眉,瞳孔紧缩,“莫要在彩云滋事便好。”话语威严前所未有。
寂静的暧间随着后半句话立止,“战歌,交出宝贝,莫怪我等不客气了。”一张阴沉可怕的面孔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灰沉破败的袍子在风中微摆,十几人围着老妇人步入人群前,任认谁都认识那是前任城主欢罗,颈间不容忽视的架着柄锋利的匕首,略显憔悴的容易仍不缺英气,坚定一步步上前,以行动告诉儿子不可妥协。
“战歌,一柱香的时间,想清楚了,交是不交?”敌人的忍耐到了限度,汉子提了提气,高声喝道。
“本城主说了,没有。”是非,众口烁金下是与非究竟如何分辨,面对所有怀疑的目光,战歌唯有清者自清的坚持,袖中紧攥的指节咯咯作响。
来的俱数是江湖上的魑魅魍魉,也不发隐在其间的名门正派,乾坤堡来人至少有几十,更甚者靖王府参和其,龙阳修府,地府、周康刑王也遗了义子及下属下来……暗中的虎视眈眈也为数不秒,天下又有几人对于至尊的宝剑无觊觎之心。
猖狂轻蔑的笑声不绝于耳:“听见了么,无风一起浪,彩云没有,所有的线索最后指定的都是彩云……”没有人的眼中写着相信,参于其中轰动的也不乏有彩云城民。
耐性在经历了寒风冷雪后荡然无存,欲望催促着他刀尖向老妇人的动脉处挨近,拼命的咬住牙,刀口已微微现红,将家将见老主子被掳,已是心下不满,未得城主之令都不敢冒然动手,唯有埋怨着干瞪眼的份儿。
刀尖随着手劲的增加已割破皮肤,鲜红的血渍浸在刀锋上,死死的盯着那一群嘲笑的看向高台之上的贪婪嘴脸,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而不自觉。
“嘶!”人群中一道劲风倏袭而来,身形飞过的刹那化作闪电般退出人群,臂间揽的正是欢罗。所有人怒目相视,那风样的影子已站到广场之上,亲手将欢罗交予战歌,冰冷的声音唯有二人能听到,那一瞬,雪落无声,闪电般的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