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第一个圣诞夜,是邱晓宇寝室的单身之夜,也是一个犯二之夜。
魏峰自从沦为单身之后,跟寝室里面的其他人行动也同步起来,晚上他们一起来到了孟振涛的大孟酒吧。酒吧里面早早就装点上了圣诞的饰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大孟乐队今天要在这里进行一场圣诞表演,自从拉入杨曼曼这一实力强劲的女主唱,大梦乐队的人员配备就已经完成,所以今天到场的医学院的学生非常多,但是孟振涛依然为魏峰一行人留下了最好的位置。在不远处,他们居然发现了一桌熟悉的面孔,围坐一圈的是金玲,刘思佳,马莉;在一个比较远的角落,坐着他们的杨洋老师,甚至还有许少杰和安安等人。
这桌男人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感觉哥们几个坐在一起好像一群癞蛤蟆,如果能让那桌白天鹅飞过来跟他们围坐在一起,才算是过一个完美的圣诞。
“峰哥,今天这人来的真齐啊。”邱晓宇奸笑了一声,“我们几个都知道,你对女人是最有一手了,我看对面那几个姑娘不错,你过去把他们骗过来,哥们几个今晚的幸福都靠你了。”
魏峰嘬了一口烟,“不去,打死也不去。今天早上刚吃了闭门羹,哥们以后还要不要出来混了?”魏峰眼珠转了一下,“晓宇,今天可是你表现的机会啊,你的梦中情人单身过圣诞夜,你能错过这么好的时机么?去把那几个一起带过来。”
邱晓宇端起玻璃杯来狂灌了几口酒,“唉,我跟你的遭遇一样。本来嘛谁想跟一群大男人一起过圣诞的,哥们也是白天杯具了。大鹏,其实你过去请她们最有希望了,里面某些女同志想过来还求之不得呢。”
“不去,为了你俩的幸福,我也不能把自己给卖了啊?我不去。”赵鹏扬了扬大眼睛,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不如让珂去叫吧,珂去找女生卖个萌,没准她们会招架不住。”
“哈哈,对对对,珂不用卖萌,珂这是天然萌。”邱晓宇哈哈地笑了起来。
“嗯?”珂刚从大孟乐队的音乐中回过神来,这才回到了现实中。“要叫咱们班女生过来么?嘿嘿,我不去。”
众人哪里听欧阳珂的话,一把把他推了出去,欧阳珂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倒,不过说起来这些人里面还属欧阳珂最讲义气,他推了推眼镜,就冲金玲那几个女生走了过去,只见欧阳珂站在几个女生身边恭敬地聊起来,好像自己是一个贵宾席旁边的服务生。听几个女生笑呵呵地讲了几句话,他便好像完成任务似的跑了回来。
“她们几个女生说了,她们今天只是来听曼曼唱歌的,如果今天这里人都走了,演出还在,她们就可以过来和咱们一起喝酒。”
晕死!今天大孟酒吧可是宾朋满座,等到人都走了酒吧也就打烊了,哪里还能喝什么酒了,几个女生这么说,跟直接拒绝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几个人又开始喝起闷酒来。
“魏少,像你这样的情场浪子,居然也沦落的跟我们一群光棍喝闷酒,呵呵,看来桃花多了也是祸啊。”邱晓宇说话开始有些大舌头了,“你看杨洋老师也在那里暗自喝酒呢,表情还那么的伤感,我觉得你应该做一个选择,就在今晚。”
“选择个屁啊,我都说了跟杨洋是个误会了,跟谁都解释不清。”魏峰的嘴也有些不利索了。“你才知道红颜是祸啊,单身挺好的,看看大鹏,送上门的都不要。”
“大鹏那是太能装了,人家马莉哪点不好?天天追着他,他倒还不耐烦了。”邱晓宇恨恨地瞥了赵鹏一眼。
赵鹏只是哼哼一笑不说话,魏峰冲大家举起酒杯,“都别废话了,单身就是自由身,单身是福,为我们的单身之夜干杯!”
“干杯!”大家拿起来一饮而尽。
“杨洋老师,圣诞快乐!”邱晓宇拿着酒杯,踉跄着脚步走到杨洋老师的座位前面,虽然酒吧里热闹非凡,但是这个角落却显得有些寂落。
杨杨老师举起酒杯,冲邱晓宇淡淡地笑了笑,“晓宇圣诞快乐啊。”
邱晓宇在杨洋老师身边坐下,看着杨洋老师目光投向远处的乐队,或是投向更遥远的地方,脸上透着一丝惆怅,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杨洋老师,魏峰他……魏峰喝多了,他让我来问你圣诞快乐。”
杨洋老师瞟了一眼满脸堆笑的邱晓宇,苦笑了一声,拿起酒杯跟邱晓宇碰了过去,“晓宇,干了这杯。”
“杨洋老师,我听人说圣诞之夜可以许下自己的愿望,如果圣诞老人没有带来礼物,他就会帮你实现自己的愿望,新年又会是新的开始。”邱晓宇本就不善跟女生讲话,想安慰杨洋老师却不知道怎么说。
“晓宇,谢谢你,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碰到自己心爱的人,会有自己的梦想。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自己的理想,保护你心爱的人。刘思佳是个不错的女孩,每个女孩的梦想中都需要一个守护着自己的白马王子。”
邱晓宇嘬了一大口酒,“可惜我不是什么白马王子,我顶多是巴黎圣母院里的撞钟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晓宇至少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敢爱敢恨,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杨洋老师微微地笑了笑。
“杨洋老师……”
“嗯?”
“其实你一点也不老。”
回到自己的酒桌,杨洋老师的话在邱晓宇的心中不断地徘徊,看着不远处灯光掩映下的刘思佳,邱晓宇心里的小火苗又噗噗地乱窜起来。自己和魏峰赵鹏又喝成一片,不觉中几个人除了欧阳珂都倒下了,直到孟振涛把他们摇醒,“魏峰,醒一醒,我这酒吧打烊了。”
魏峰晕晕地抬起头,看看酒吧里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他跟邱晓宇这一桌人,“打烊了?现在是几点了?”
“已经十一点了,学生寝室十一点半要锁门,所以人已经都走了。”
“人都走了?”魏峰顿了顿,眼睛里面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晓宇,你记不记得女生给我们说了什么话?”
邱晓宇也突然一愣,“人都走了,表演还在……可是乐队也没了啊!”
魏峰拍了拍孟振涛,“大孟,你这里有吉他和蜡烛么?”
孟振涛有些疑惑,“我这里倒是有两把吉他,装饰酒吧蜡烛也进了不少,这大半夜的你想要做什么?”
“嘿嘿,演出继续啊,大孟你有多少蜡烛都给我拿出来。晓宇,我们再加一场午夜派对怎么样?”
“大哥,我不会唱歌……”
“那你要不要来呢?”
“当然!”
12月底正值北国的严冬,深夜的室外已经寒冷彻骨,邱晓宇魏峰四个人一行居然真的把一箱蜡烛抬到了女生寝室楼下的空地上。他们来到楼下的时候女生寝室已经熄灯,整栋楼显得黑暗而宁静。邱晓宇等人把红蜡烛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大的心字,然后拿火机点了起来,好在女生寝室楼的格局是一个大大的丁字形,这些蜡烛在这个大楼的夹角里面居然没有被风吹灭。
魏峰掏出吉他来,让邱晓宇一起唱歌,虽然邱晓宇很少唱歌,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已经疯狂了,又何惧让自己更疯狂一些呢,他跟着魏峰的节奏大声地唱了起来: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你的天真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他们先唱了一首庾澄庆的《情非得已》,虽然邱晓宇平时唱歌唱得像杀鸡一样,但是他发现魏峰的吉他和演唱其实非常了得,跟着他一首歌嚎下来居然没有怎么跑调,这时候寝室里面的女生陆续被吵醒了,寝室的窗户里亮起一盏盏的小台灯,还有很多小脑袋隔着窗户向外面张望。
魏峰看到眼前这一幕更加激动了,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金玲!金玲!”邱晓宇也激动地喊了起来,“刘思佳!刘思佳!”这一喊不要紧,所有的女生都被吵醒了,每个寝室窗户都亮了起来。邱晓宇感觉自己仿佛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求婚,但是理智告诉他,也许,这仅仅是自己的一个犯二之夜。
魏峰和邱晓宇又唱了王杰的《大女人》,几个人越唱越兴奋,甚至赵鹏和欧阳珂也加入到他们的演唱中来,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北国之夜,几个年轻人似乎在开一场属于自己的专场演唱会,完全忘记了刺骨的寒冷。
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每一个浪漫的开始都会有一个浪漫的结尾,正如邱晓宇和魏峰的这个疯狂圣诞夜,他们没有迎来掌声和鲜花,也没有迎来美人的拥抱,最终以校保卫处的制止而收场。但是,据说这件事和这几个人的名字却在医学部迅速地散播开来,那个疯狂的冬夜,也永久地成为了邱晓宇刻骨的回忆。
还有一种说法,说那天晚上曾经有两个女孩,听他们的歌听到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