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盯着魏若兰和魏若涵看了许久,待二人心神更加惶恐,才开口道。
“我不管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让你们二人去欧阳家,是为了你们姑姑和魏家,结果倒好,你们竟然直接被人送了回来,我魏家还有什么脸面?你们两个丢了家族的名声,让你们进庵堂反省还算是好的,若是严重的,直接把你们两个丢给那洛阳于家处置,你们还有命在?”
老太太怒气攻心,气的不断咳嗽,喝了口茶才缓过来。
魏若兰还在“嘤嘤”的哭着,魏若涵身形抖若落叶,她们都清楚,若真如此,那于家怎么可能饶过她们?
于家可是与欧阳家同等的世家望族,魏家恐怕连对方的一半都不到。
“将她们两个身边的丫鬟都杖责二十,赶出府去,另外派几个会事儿机灵的伺候,青云庵和我们魏家熟悉,不会抖落出去。对外,就宣称是为了莹儿之事回来守孝来了。”
大老爷四人连忙应声,不敢有异议。
“青云庵我会让人吩咐下去,不会给你们两个通融偷懒的机会!你们若是不好好反省,之后就一直呆在庵里,不必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大袖一甩,怒哼而去。
魏若兰抱着二太太哭的伤心欲绝:“娘……”
二太太不忍心,安慰道:“兰儿乖,祖母这是在气头上。你且听话,等祖母气消了就没事了。”
大太太在一旁哼了一声。
“我们家涵儿性子向来软,这种害人一辈子的狠毒之事万万不可能做得出来,这其中就算有蹊跷,也和我们无关。二弟妹,我劝你好好管管兰儿,让她不要再这般任性,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二太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只能暗自咬牙,还要笑着对大太太说道。
“多谢大嫂提点,我日后会注意。”
大太太还想说什么,大老爷却是不耐烦了。
“啰嗦什么?还不快回去?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个个都不省心!”
大太太心中一寒,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有其他人在场,她只能硬生生将眼泪吞下肚里。
一行人分别离开万福居,老太太在卧房内一脸疲惫。
不多时,魏若语前来向老太太请安,在门外遇到了紫绡。
“紫绡姐姐,是出了何事?”
魏若语拉住紫绡问道。
紫绡犹豫了下,还是回答道:“四小姐和八小姐突然回来了,似乎是饭了什么错事,老太太将她们送进了青云庵,怕是要待几个月才能出来。十小姐小心些。”
说完紫绡便匆匆离去,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魏若语心中了然,整理了一下走进屋内。
没多久,魏府上下都得到了消息。
大房内,大太太将魏若涵仔细询问一番,又斥责几句之后,便放她去见亲母。
老太太言出必行,说了今日就要送她们进青云庵就必然会做到,大太太也不是狠心之人,趁着这时候让她们母女见见面也好。
而文姨娘房内,听着丫鬟们禀告,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来。
“那贱蹄子人老色衰,也不过生了个女儿而已,地位却在我之上,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文姨娘心中想到,随即开始计划如何行事。
而另一边,在廖菊院内,三太太吃完早膳,正捧着一碗银耳花露喝着,得了消息,嘴角不由向上一扬。
“二房是个不成事的,如今大嫂也不得力,正是我们的好时机呢……吴妈妈,你可打探清楚?老太太与大老爷是作何打算?”
吴妈妈一脸的谄媚,忙说道。
“太太放心,奴婢买通了万福居的两个丫鬟,从她们口中得知,老太太打算从各房中挑一个小姐嫁到何家去。”
三太太慢条斯理的喝完手中花露,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这才说道。
“看来这何家并不简单,发生这般事情还愿意与他们继续联姻,好处定是不少……吴妈妈,你继续让人注意,老太太是属意谁最快时间来报。”
吴妈妈精神一抖,随即拍胸脯应声而去。
“何家吗?”
三太太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上点着,似在沉思,须臾之后,突然叫来金珠。
“待会儿让十小姐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问她。”
金珠领命而去,三太太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
除了魏若兰和魏若涵二人之外,老太太还吩咐府里的其他小姐同样不得出府,用的是是为魏若莹守孝的名义。
五个月的时间不短,三太太在廖菊院内养胎,基本上是足不出户,府里的事情基本上是由魏若晴、魏若宁四奶奶卫萧琴管理,魏若语虽是旁观,但魏若宁私底下也问了她不少意见,也算是间接的管着事儿。
待五个月的时间过去后,三太太的预产期也快到了,整个廖菊院上下皆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魏若语本来每日两次的请安,也早就让三太太取消。
这日,魏若语陪老太太用完膳,回到自己房内,最近这些时日没事做,魏若语会翻一些书籍来看,或是跟各地风俗有关,又或是一些杂文杂记,老太太知晓后也没有多问,径自随她去。
魏家虽然不是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在诗词读书方面也不会太过苛刻,各凭兴趣,而出了一个才女魏若莹却是少见,其他几个女儿,都没有太过出色的特长。
看了会儿书,红梅端了药进来。
魏若语放下书本,有些无奈,也只能接过来一口喝掉。
每日三次的汤药,过去了这几个月她也都习惯了,只是这药实在是苦不堪言,每次魏若语都不得不一口喝下,然后在嘴里塞满了酸甜的蜜饯。
“小姐,蜜饯快用完了,奴婢什么时候再去领?”
红梅收好攒盒问道。
魏若语随意说道:“明日跟四姐姐说一声便是,这点小事她不会怎样。”
红梅刚退下,绿柳突然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慢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事慢慢讲,这般急切像什么样子?”
魏若语斥了一句,可绿柳却没有如往常那般低头应是,而是一脸的着急。
“小姐,不好了,刚才府里来了一群人,穿着官服个个彪悍的很。奴婢听前院的小林说,好像是和三老爷有关,怕不是好事……”
魏若语心中一跳,本能的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三老爷远在外地,能有什么不好?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别人随便说几句你就信了。”
不过表面上魏若语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
她那个父亲,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魏若语心中却是有所了解,看着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不会犯事,但很有可能是得罪了某些个权贵。
这种事她根本插不上手,老太太她们也不会告知她,干着急无用,还不如安静的等着消息。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整个魏家却是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慌乱无比。
老太太房内,大老爷夫妇二人、二老爷夫妇二人皆在此,虽有掩饰,那眼中的那一丝慌乱却是无法避免。
老太太深吸口气,看向大老爷。
“老三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老爷眼神闪烁,在老太太逼问之下才是道出了事情真相。
“以老三那性子,母亲也应该清楚,他断不会做什么谋逆之事……只不过他性子太刚太直,得罪了京中权贵,所以才会有此一事……其实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心,儿子已经打听过了,那家人不会对我们怎样……”
大老爷话还未说完,老太太“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会怎样?老三都这样了,还说不会怎样?谋逆案!那可是谋逆案,若一个不查,我们整个魏家都会被牵扯!不仅仅是老三一个人的事情!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大老爷心中一颤,却还是说道。
“不会,母亲,三弟顶多是被剥夺了官位,遣送回来而已。没有母亲说的这般严重。”
老太太眼神一厉,望向他,沉声道。
“你怎么如此确信?是不是事先就已得到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大老爷脸上的笑容一僵,最后只能低下头说道。
“是何兄……”
老太太手一抖,整个人跌坐回椅子里。
“怪不得……怪不得莹儿的事,你会这般强硬,原本是知道了此事……”
大老爷见老太太此状,忙安慰道。
“母亲,何兄说过,那权贵只是想让三弟吃个教训而已,不会伤及性命,过段时日就会回来了。”
老太太仿佛是没有听进他的话一般,而一旁的二老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大哥,那何孜益说什么你都信?一般人遇到这种事,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如此好心告知于你?怕是那何家早有所打算了。”
老太太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眼神无比犀利。
“莹儿……”
她这一开口,二老爷脸色顿时大变,大老爷还有些不解,看向老太太。
“莹儿怎么了?母亲您看,虽然莹儿不再,可何兄依然答应与我们魏家联姻,这还不能说明何兄的性情吗?”
二老爷冷笑一声,嘲讽道。
“恐怕,这就是他的目的,何孜益,好一个何孜益,手段竟如此狠辣……”
除老太太外,其余几人皆是不解,二老爷深吸口气,沉声道。
“若是我没有猜错,莹儿一事,恐怕就是何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