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抚了抚额前的刘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见是见过,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早就不是什么最新消息了。”
“花妈妈能否说说三年前是怎么与神医见的面?”
花妈妈看了看富金香,有些迟疑,不过犹豫过后,还是开口道:“三年前我这有一丫头,千方百计要逃出这里,有一次成功逃了出去,我以为她就此不会再回来了,可没想到的是几天过后,她却受着重伤自愿跑了回来,陪同在她身边的便是南宫神医。”
“你是说南宫月泱救了她?那她们是之前就认识?还是……”即使是三年前发生的事,富金香还是隐隐觉得抓到了一丝细微线索。
“听那丫头说他们之前不认识,只是逃亡途中受伤后才认识的,也只有一面之缘。”花妈妈一边回忆着,一边道。
“那位姑娘可还在花月楼?”
“在倒是在,只是从那之后嫣然姑娘也没再见过南宫神医,只怕夏公公也问不出什么?”
“嫣然姑娘。”富金香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凝神想了想,“花妈妈说的是你们这的花魁姑娘?”
“是她,奇怪的是那丫头自那次回来以后就死心踏地的呆在这,从不胡闹,去年还夺了个花魁,我想应该是出逃的那次在外面受了些苦,知道生活不易,呆在这总比在外头受苦受难来得强。”
“花妈妈能否让杂家见见这位姑娘?”
花妈妈面有难色,拎着丝绢的手指在桌上轻弹了几下,“说实话,夏公公今儿是我花妈妈的大财主,这个忙我也想帮,只是嫣然姑娘现在正在接待施公子几位客人,这时间恐怕不方便。”
施公子?富金香下意识地想到一个人,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再说那施熙宇整天一副面瘫表情,那假正经样,怎么看也不像来这种地方的人。“那花妈妈什么时候方便能安排我与她见个面?”
“那就这样,明晚吧,不过我们这帐……”花妈妈笑嘻嘻地,有意无意地拨弄了下头上的金钗。
富金香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推向花妈妈,“花妈妈放心,这是今晚花妈妈应得的,到时杂家见过嫣然姑娘后,她的误工费和花妈妈的辛苦费我们再一起算,我夏公公你可以信不过,不过宫中的实力花妈妈总该是信得过的吧?”
花妈妈连忙灿笑了起来,还没开口,手已将银票揽了过来,“哟!夏公公是我花妈妈的贵人,花妈妈我哪有信不过您的理!夏公公请放心,明晚,明晚一定让您独拥嫣然一夜。”
富金香站起身轻笑道:“那就劳烦花妈妈安排了,杂家这该告辞了。”
花妈妈也跟着起了身,口上却说道:“夏公公不再多坐一会?我去让红儿泡壶好茶过来给公公享用!”
“不必了,杂家这就得走!”说着富金香已举步向门外走去。
“行!那夏公公慢走!我送您!”花妈妈在身后高声说道。
富金香转头道了句,“不必了,花妈妈留步吧!”
花妈妈笑嘻嘻地再道声,“那公公慢走。”
还没等富金香离开,花妈妈抹了把口水,数起了手中的票子。
富金香暗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不过还没走出多远,又听见花妈妈细微的嘀咕了声,“我还以为今晚不用花钱请壮汉进来了呢,没想到又是一场空!”
富金香听得起了身鸡皮疙瘩,“这****好生凶猛啊!”
出了花妈妈的房间,一阵哀伤的丝竹之声传进富金香耳里,越往外走,声音也越发清晰,在这青楼之中,是谁竟可以去弹出样令人抑郁的曲子,青楼之人,不都是为了取悦他人,哪怕是强颜欢笑也要去奉承主顾吗?
行至一处厢房门外,富金香驻足不前,这幽幽古筝之声,让她不禁想起前世的生活,前世她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女,那一世的二十二年里,她不需要为生活而奔波,唯一的工作也是因兴趣而生,从事了大半年的古乐老师一职。
从小就喜欢古乐的她,是在琵琶、古筝、古琴声中长大的,这三种乐器她都擅长,比赛中拿过不少奖项,这三样乐器中,她最为擅长的是琵琶。
富金香发现门旁过去还有个花窗,花窗的窗扇竟是敞开的,这幽幽琴声便是由那扇花窗内传出。
富金香举步向前,透过纱窗,发现里面坐着两男一女,其中还有一名随从立于两名男子身旁,再仔细一看,总觉得其中一名面向房内而坐的男子的背影有些熟悉。
富金香蓦地发现,那不就是该死的面瘫——施熙宇,原来她还以为至少他会假正经地不屑来这种场所,呵!再一次看错了他。
想起之前花妈妈说的话,那对琴而坐的女子可不就是嫣然姑娘?也好,就让她以琴先会会这女子,弄清她的脾性、喜好,也为明日的见面先作个准备。
富金香站在门外拍手大赞道,“好琴!只是可惜……”
里面琴声哑然而止,片刻后有人开口问了句“门外何人?”
富金香对着紧闭着的门板拱手道:“同好中人!”
房内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随从过来拉开了门,原本朝里而坐的几人也回过了头,富金香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夏某路过此地,被里面的仙乐所惊,不禁赞出了口。”
施熙宇只静静地打量着乔装过后的富金香,不出声,倒是他旁边的那位年约三十左右的络腮胡子开口问道,“那么这位兄台为何在大赞的同时又大叹可惜?”
富金香放下手,却转头着对抚琴的女子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的琴技高超,琴声哀伤牵动人心,只是夏某感觉琴声的哀伤之中还透露着一丝别的元素,即使极力隐藏着,但这真实的情感可骗不了姑娘自己的心。”
闻言在坐之人皆默然,这会儿施熙宇起身走向琴旁,“咚”的一声,随意拨响了一根琴弦。“看来这位兄台是深谙音律之人,兄台不妨就说说嫣然姑琴声中隐藏了何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