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容易回答,孔子西就把纸团从纸篓里翻出来,摊平细细地看。容易嘴角一抽,无奈道:“你真是……唉,看出来没有?”
孔子西不吭声,他就代她回答,“七个基本音,你唱的都不着调。”她继续沉默。“光听可能会不明白,但是把谱子画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哆来咪发索拉西’七个音,你的‘哆’跑成‘拉’。‘来’跑成‘索’剩下的也可以对比出来。怎么说呢?幸好有规律可循,不过可真是支离破碎的乐感。”
“就这么简单?”她不淡定了。她记得当时阿大和她说得非常深奥,正面反面反复举例论证,就差没把她唱的歌打入死牢,然后峰回路转,说幸好有自己在,特意学了写谱来挽救她这个失足少女……“可是阿大说我这是无损生命的不治之症。”
容易大笑,“我早就想问了,你这‘小三’和‘老二’的称呼是谁取的?”
“……阿大。”她嗫嚅道。
“以大欺小!”他感叹。
“其实阿大年龄最小。”她弱弱补充。
“那排位?”
“她说我们要尊老爱幼,要听她的话,而且她比较厉害,会保护我们。”
容易心里五味杂陈,千般话语汇成一句:“夫子美人,你受苦了。”
她嗔了他一眼,去把歌录完,只要调找回来了,她对自己的音色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把修改过的音乐交给蔡羽,蔡羽听后惊喜道:“这是哪来的音乐?原声哼唱诶,太棒了,我听得都想哭了,好清澈的忧伤。”
“……电子合成的。”
水源拿到光盘后重复听了很久,问蔡羽:“这是哪里弄来的?”蔡羽很警惕,连电子合成都没有说,就说:“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再去改。”
水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非常行,我马上就去做MV的收尾工作。如果……”他突然微微一笑,“你会很幸运。”
孔子西要搬出蔡羽的家了,容易当然要跟出来,可是跟去哪里就让人犯愁了。他现在是伤患,而且大打同情牌说已经被所有人遗弃,只能跟着她了。她不介意照顾他,可是去自己家的话床肯定是要让给某人的,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她不想睡沙发。
“去我家吧。”他笑眯眯地建议。
白温奇和刘芸的事落幕了,没有人再关心刘芸的未来,而白温奇却因为这件事再次树立良好的形象,更多了娱乐圈“绅士”之称,为了不伤害女人,自己默默忍受所有指责。
或许是由于风头正盛,白温奇被国际知名导演斯蒂芬相中主演一部动作大片,这部戏有多国巨星加盟,华裔演员除了白温奇还有陈译林,不出意外白温奇会凭借这部戏跻身国际一线演员行列。
一周后,孔子西提了一堆蔬菜水果回到容易家,发现家中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陶臻背了一个军绿色的巨大旅行包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嫂~子~”
“某人,把他轰出去。”她毫无停顿地走向厨房。
“别呀!”陶臻冲上来死死抱住她的腿,抹了一把口水在眼睛上,大声哭求:“我这回真的真的无家可归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就只能去死了。”
“那就去吧。”她淡淡瞥了他一眼,一脚踹开。
陶臻一滞,完全没想到几天不见孔子西就对他冷漠至此。这时容易一瘸一拐地过来接过菜,体贴地问道:“考得怎么样?”
她一听立刻垮下脸,无比沮丧道:“完了完了,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多不会过。早知道我就熬夜看书了,有一题类似的我差点就看到了。”
容易一脸感同身受地安抚她。
陶臻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和谐融洽外人插一脚就会死得很惨的感觉到底来自何方?呐呐开口:“易哥哥,我……”
孔子西已经旷了一次月考,被班导训了很久,这次要是考砸了……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某人,我想吃鱿鱼炒芹菜和牛排。”“好,你把菜切一下我来炒。”
“马屁精……”陶臻眼角噙着泪花,没关系,没人理他他就皮厚一点自己留下来好了,不知道马屁精住哪间房,他得挑剩下的了……
成绩第二天就出来了,孔子西看着理科榜上的十一名心彻底碎了。
办公室里,班导言简意赅:“停止打工,投入学习。”不顾她再三保证绝对会把成绩赶上来,打电话给黎善,黎善因为她是白温奇事件的有功之臣,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孔子西回归真正的高三党生活,只有在闲暇中偶尔考虑到既然阿臻都回来了,她还呆在某人家干什么?但是一读起书就把这些事都抛诸脑后。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所有学生党迎来了痛并快乐着的期末考试,展望即将到来的美好春节。
这次期末考孔子西考了年段第三,而耿媛媛突飞猛进至第七,姚倩也到了十八名。
期末考结束了,而接近年关公司也没什么事了,孔子西闲得发慌,这才想起和容易谈论她的去留问题。
“夫子美人,你觉得我的煮菜水平怎么样?”“……很好。”“可是你回家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没关系,习惯就好。”“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没有人陪我吃。”“……不是有阿臻吗?”“他算什么?破坏人家两人世界的小三!”“……”
陶臻的玻璃心在这个月内被打造得无比坚忍,此时听了他们的话,无比淡定地继续玩游戏。
但其实孔子西最大的顾虑是——“某人,春节你家人不都回来了吗?”她呆在这里实在很尴尬。
容易闻言大笑,“原来你担心这个啊!我家的人除了你都死光了,你不留下来陪我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她却没有笑,怔怔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不走就是了。”
容易满意地弯唇,侧身躺在她大腿上,她也习惯了,轻轻把玩他的头发玩,偶尔兴起道:“某人,我帮你换个发型吧。”“好啊……”
时间过得很快。
孔子西将她的设计投到一个国际服装设计大赛去,虽然没有获奖,但被影坛小公主芭比看中,渐渐有了些名气,荷包跟着鼓起来。
终于,春节到了。
大年初一,陶臻被陶凌芝夺命连环call回去,孔子西和容易包了被子在沙发上看电视。
“某人,你这个Sun当的很失败,大年初一都没有人来给你拜年。”孔子西偎在他怀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
“他们不知道我家,几天前我已经把手机寄给哑叔了,他现在可能比较忙。”容易蹭了蹭她的脑袋,同样懒懒道:“倒是你,你的人缘这么好,他们扑空了会不会找过来?”
“怎么可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完全没想到孔子西的家门口正在酝酿另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