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郑波的车子拐了弯,不见踪影多时,温彤还站在楼栋大门前。眼睛望向拐角,身子定定的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想起,温彤僵僵傻傻地拉开包包拉链,巴拉出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放到左耳边。铃声顿时在耳边大作起来,温彤终于被惊醒,手一抖黑砖掉在了地上。赶紧弯腰捡起,正反好好看了一圈,没个什么事,幸好有手机套。
微闭了眼吁了口气,这才看向屏幕,是李洺衍。温彤接起,那边很快传来一个男声,低沉中带着点清脆活力,“彤彤,你在家么?”
“哦,在家。”听着他的声音,温彤刚才与郑波的那股子情绪好像散了些。
“我……我能来接你一起吃晚饭么?我真的很想见你,每天都想。你别拒绝我,好么?”李洺衍好似怕她拒绝,说的极为小心翼翼。温彤都没法想象,一直都骄傲万分、始终意气风发的李洺衍,此刻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说这样的话。
就这样吧,他为了自己这样放低自己的姿态,她自己都很不适应。他不该这样的,她脑中的李洺衍不该是这样的。为了她,他都能这样了,起码这一刻,他是真的满心都是她。那么,即使以后发生什么,温彤想她也不会怨他的,不会。
“你现在能来么?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好吗?”温彤轻轻笑了,语气温柔,带了点懦懦软软的童音。李洺衍感觉到了,温彤似乎已经不再抗拒他了。
“好。我五分钟就到。我们还买了菜回去烧,好么?”他的声音更加轻快,里面含了的喜悦,温彤听到了。
“好啊,我在门口等你。”温彤心情也变好,李洺衍就是她的好心情。
没有回家,温彤直接向小区门口走去。那里,有她爱着的李洺衍。而她爱着的,一直爱着的李洺衍,也在等她。阳光照在温彤的身上,暖洋洋的,那是幸福的味道。
温彤只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李洺衍的车便来了。她一上车,李洺衍就带着抱歉的脸,有些懊恼的说:“等久了吧。对不起,路上开错了路。要不然早到了。”
温彤倒感觉没什么,他本来就才回国没多久,这城市变化又那么快。“没关系的,你不熟悉路况,况且我也没等多久。开车吧。”
李洺衍闻言很想说,不是他不熟悉路况。是和她打完电话,他一时兴奋脑子不在状态,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开错了路。不过这么不像他作风的事,还是算了,就让她认为是不熟路况吧。他看向温彤,那么认真那么诚挚地回了一句:“以后,都不会让你等的。”然后才回转身开车。
他话里的意思,温彤懂了。她没有出声再说些什么,只是心里真的开心,脸上的笑容也明媚了许多。她的阳光,这一刻真的回到了她的身边了。
照旧去超市买了菜,李洺衍照旧下车提着菜走在前面。只是这次,温彤心情格外好。在等电梯的时候,温彤终于注意到,他们所等电梯的上面有个牌子,“单层电梯”。想了下又回过头看向对面的电梯,果然上面的电梯上写着“双层电梯”。
温彤呵呵笑了,原来是这样,她第一次来还以为……果然是自己老土了,没见识过这样的电梯。
“看见什么了,这么好笑?”李洺衍虽不知道她为何笑了,却感染了她的笑容,嘴角淡淡勾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句话,‘乡下人没见识,专挑大的摸’。”倒不是随口绉的,是她刚才叹自己没见识,真的想到的这句话。
李洺衍没再问什么,他知道温彤不是为了这个而笑。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由着她就好,只要她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
照旧还是李洺衍做饭,让温彤看电视去。不过温彤这次倒是没去,央着要帮他做饭。李洺衍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待着在边上看,不准动手免得沾了油烟。温彤欣然同意,站在离他一步的距离,看着他摆弄这些菜。
他的刀工很好,将一整个土豆快速切了薄片倒在砧板上,左手指向内扣着,轻轻按着土豆片,右手就拿着菜刀,帕拉帕拉地就这么一刀刀连着下去,随后一根根细丝就出来了。温彤看着叹为观止,内心佩服的很,嘴上却还酸溜溜地说:“这有什么,我也会。”
李洺衍听她说了,侧过脸去瞧她。她微微嘟着个嘴,眼里竟是挑衅。李洺衍来了点小心思,想逗逗这只小兔子。脑子中转了一下,貌似这样逗逗不过分。“那,温大厨来展示一下,让我也膜拜膜拜你高超的刀工?正好还有一个土豆,来吧。”
说着已经放了菜刀,给温彤让了位,摆了个请的姿势。这会子温彤倒是不得不上了,她的脸上有了些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拿起了刀。
李洺衍看她执刀那姿势,顿时有些后悔,这明显是个没刀工的。正要开口,给她一个台阶下,温彤已经按着土豆下了刀。这真是一看就知道,生的不能再生的一个生手。李洺衍心里的后悔更加重了,真不应该逗她啊。
温彤一路小心翼翼、慢慢腾腾地切着,李洺衍在一旁也战战兢兢地看着。看她虽然动作慢,但还是切得稳的,这才稍稍放了心。到了最后切丝的那一步,温彤一片片将切好的土豆片推倒,小呼了一口气,学着李洺衍的姿势,也慢慢地帕拉帕拉切了起来。
只是没等切了几刀,温彤就“啊”的一声切到了自个。一旁站着注视她的李洺衍,立马上前夺下她右手的刀,拿起她左手,低头放在眼前,仔细瞧了起来。还好,左手中指指甲被切了一大半,只有小片的肉破了留了点血。
李洺衍右手下移,抓住她手臂,拉着他向自己房间走去。温彤一声不吭,配合地跟着他走。进了房间,李洺衍按着温彤坐在了他床上,又开口嘱咐她“把手举着,别放下啊。”说完就去开了衣柜,拉来了中间抽屉,拿出了一个小药箱。
坐在温彤左手旁,开了药箱,拿了最上一层的指甲剪。温彤见他向自己靠了过来,看着自己悲惨的手指,心里戚戚焉,整个人立马向自己的右手方缩去。
李洺衍见状也不恼,瞧着她眼,特真诚地说:“彤彤,这个伤了的指甲一定要剪掉,不然没办法上药止血。”温彤摇头,还是一副不肯配合的样子。李洺衍无奈,他知道她是怕疼,只好柔声哄她:“你乖,剪指甲一点都不疼。就是把断了的剪掉,真的不疼。乖,一剪就好了。”说完,才惊觉自己居然还有哄小孩的潜质,心里不禁笑了。
再次去拉温彤的手臂,这次温彤微微抗拒了下,倒是没再向右退了。李洺衍拿起指甲剪,低着头就要开工,眼神却注意到,温彤紧张兮兮地专注着自己的手指。他怕剪的时候,温彤自己亲见了要退缩,反而伤了她,又让温彤闭眼。
温彤不肯,李洺衍只好再哄,再三保证肯定不疼,温彤才闭了眼。可是刚闭了两秒又睁开,将手臂从他手里挣脱,大声叫“你骗人,十指连心,怎么不疼”。李洺衍愕然,其实她这伤口不好剪,剪的时候必然会疼,刚刚确实是在诓哄她,却没想到这次她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但李洺衍毕竟是李洺衍,高智商不是盖的,立马回道:“彤彤,我们这是剪指甲,不是剪手指。来,把手给我,闭上眼睛,立马就剪好了。”他继续哄着,表情是那么地令人信服。温彤乖乖地伸了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果断地闭了眼不忍再看。
因着刚刚温彤向右退了退,李洺衍离她不是很近,就挪了挪向她靠了靠。他的动作很迅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等温彤觉得疼、睁眼来看的的时候,已经剪好了。温彤依旧竖着手指,仔细地瞧了瞧,果然已经剪掉了。李洺衍又拿出棉签,蘸了蘸红药水,轻轻涂了下伤口。
可能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温彤现在倒是没啥感觉,由着他上了药。李洺衍本还要包一个伤口贴,温彤不让,嘟嘴嘴说他“小题大做”。李洺衍心中笑笑然,刚刚不知道是谁这么点伤口都喊着疼不让剪,这会子倒说他小题大做。性子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死鸭子嘴硬的很。他几不可查地淡淡摇了摇头,温彤并未察觉,她尽固执看自己的左手了。
李洺衍正收拾东西,要放进药箱。温彤又出了声,“等等,我要再剪下。就中指指甲短的厉害,难看的很。我把其他的指甲,都剪一剪算了。”李洺衍闻言递过指甲剪,看着温彤低着头、认真严肃地剪着自个左手指甲。
剪完又伸出左手摊平看了看,点了点头满意了。放下指甲剪,两手放平又瞧了瞧,皱了皱眉,不满意了,两手不对称了都。换左手拿指甲剪,把右手的指甲又剪短了。再两手摊平,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将指甲剪换给了李洺衍。见她这样儿,李洺衍只暗暗笑了笑,面上神色却自然的很。
这会,两人回了厨房,温彤不再逞强,看着李洺衍手起刀落地迅速劲,愤愤不平地出声嘀咕:“我也是你这样切的啊,怎么都切不快还伤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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