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让开,伍乔与刘晓风走了进去,冲着史虚白躬身施礼,口称先生。
史虚白看到身着道士袍的刘晓风,微微笑道:“虚风也来了,你与伍乔倒是有些缘分,呵呵。伍乔乃是书院中的佼佼者,日后你也是书院中的学生了,要多向诸位同学请教请教。”
刘晓风点点头站到了一边,看看伍乔满眼的惊讶,嘻嘻笑道:“伍公子,方才路上忘了说一声,这次小道来此地,正是为了求学而来,还望乔兄多多赐教。”
伍乔正色道:“虚风道长学识胜我数倍,应该是我向道长求教才是。”
刘晓风也不多谦让,笑道:“彼此彼此,你我日后互相切磋就是。”
旁边诸多学生窃窃私语,看向刘晓风的眼神却多了一些讥讽,觉得这小道士也太过狂妄了。人家伍乔可是书院中的高材生,你一个小道士就想与之评头论足,也太过想当然了。
在他们心目中,伍乔所说的那番话,自然是自谦罢了。这初来乍到的小道士,瞧着面孔还比较稚嫩,有何本事才学,恐怕是夸夸其谈罢了。
即便是那史虚白,也稍微有些不满,皱眉道:“虚风,既然来了书院,你这身道袍就不太适合了,可有替换的衣衫?”
刘晓风恭声道:“多谢先生挂怀,小道,哦,我已经准备了一些衣服。”
“既然如此,你可曾有俗家名姓?”
刘晓风骤然一楞,坏了,那老道临走之时可没提过这码事啊。这虚风小道士到底是姓甚名谁,鬼才知道呢,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小道俗家姓刘,唤作晓风。”
桌后的史虚白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吃惊,但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渐缓,淡淡的道:“不错,晓风。日后你便与伍乔同居一室吧。晚间你再来我房中一趟,有些事情还要问你。对了,伍乔,你刚从家中回来,这路途劳顿,也早些歇息吧。顺便带着晓风熟悉一下四周环境。”
“呵,这住宿的环境相当不错啊,比我那破道观强多了!”
刘晓风在伍乔的指引下,四下打量日后要居住的房舍,不由得啧啧赞叹。
与后世的大学宿舍相比,这白鹿书院的住宿条件可好的太多了。两人各自拥有一间卧房,里面吃穿住用应有尽有,卧房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厅,这便是待客所用了。
听伍乔介绍,居然还有人专门负责打扫卫生的,吃喝用度,基本上不用打理。乖乖,这简直就是一个高级公寓,实在是研习学问的绝佳所在。当然,想拥有这般天堂般的感受,这手中银子是不能少的。
这白鹿书院,号称国学,往来者皆是高人才俊,能进入书院读书的,自然非一般人物。光是每年缴纳的用费就多达五十两之多。即便如此,若是光有钱但没有才名又无人指引的,那也是万万进不来的。非但如此,书院所拥有的田地更是数以千计,自然是财大气粗。如此书院,其中环境之幽美舒适,自然是等闲难比的。
刘晓风兴奋的转了一圈,这时候的他早就将那套道士服装换了下来,换上了宋家馈赠的一套白袍,倒也显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到了晚间,刘晓风到了史虚白房中,对方早已等候多时。
“先生,不知叫晓风前来,有何要事?”
史虚白招手让他坐下,脸色却极为古怪,等了半晌后才开口道:“晓风,你俗家当真是姓刘么?”
刘晓风不由得怔住,心中就是一动,白天时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中,这里面似乎有些蹊跷啊。于是试探着问道:“先生,莫非有什么不对么?”
史虚白嘿嘿干笑了两声,双眼紧紧盯住了刘晓风,沉声道:“记得以前与你师父相遇时,说起你这徒弟,好像这俗家姓名并非这个刘姓?”
刘晓风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怀疑,呵呵笑道:“哦。这倒是有些可能,先生有所不知,前些时候不知为何我突然失去了记忆,往西很多事情都变成了空白,再也回想不起来了。白日先生问我姓名,随口就说了出来,无非是胡说一气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却不知,你过去的那些事情,例如小时候住在何地,都去过什么地方,读过什么书籍,可曾记得清楚么?”
“诶,先生,实不相瞒,过往种种,我已经都记得不大清了。恐怕日后还需要师父多加提点,才能回忆起来一些的。”
史虚白又问了两句,却不得其要,也就撇开了这个话题,说起了白鹿书院:“晓风,说起来这白鹿书院,与一般的书院略有不同,恐怕你也是见到了。但万事皆有度,无论你喜好什么,都要讲究个分寸,切记不要荒废了主业。听你师父说,你还有志于功名仕途,更需要用功才对。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学也罢,你可明白么?”
刘晓风心中纳闷,不知道这史虚白说这番话到底有何用意。不过初来乍到,又与他不熟,也不多说话,只是不住点头应承了下来。
又攀谈了几句,史虚白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面色也有些不耐,挥挥手让刘晓风退了下去。
咦,哪里有些不对啊?
回来的路上,刘晓风心中更添了无数怀疑。这史虚白似乎对自己的名姓很有兴趣,想当日他曾经说过自己师父,好像也有一些来头的。莫非,自己的出身来历还有个什么说法不成?
带着一丝怀疑,刘晓风回到了自己房中。却见到房中一片漆黑,想来伍乔应该不在房中。毕竟离开了一段时间,恐怕这个时候也应该与同窗好友把酒详谈呢吧。
摸着黑进入了房中,刘晓风正要将油灯点上,眼角处却看到了一样物事,不禁吃了一惊,但随即看得清楚,险些笑出声来。原来就在他的床上,似乎有人正躺在自己的被窝里面酩酊大睡呢。
真是有趣,不知这是哪里来的醉鬼,居然摸黑钻错了房门?
此时月光皎洁,从窗户洒了进来,倒是依稀能看到床上的动静。只是那人侧身卧着,看不大仔细。是胖是瘦,是老是幼,却是一无所知。
刘晓风慢慢走了过去,半蹲在床前。恰好那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子,一张脸已是朝向了刘晓风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