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医院门诊部的大楼,深呼了一口气,沈忱在门口徘徊了半个钟头之后终于踏了进去。
“确定要拿掉吗?”医生毫无感情地问道,好像拿得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恶性肿瘤。
“嗯。”沈忱的头几乎要低到了地下。
“人流还是药流?”
“不知道,随便吧。”
“四十几天时间不是很长,药流吧。”说完医生便开着手中的单据
服了药在卫生间呆了很长时间,半晌沈忱才虚弱地从卫生间出来,脸上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身上更像是洗过澡一般,衣服紧紧地吸在身上,将那一团白色纸巾包住的东西交给医生,医生打开胡乱地看了看:“没事了,胎盘已经出来了,回去注意休息和营养,药按时吃。”沈忱直勾勾地望着医生手里的那团东西,眼睛里仿佛要滴出血来,最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到半路,医生叫住了她:“胎盘还要吗?”沈忱停住了脚步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门诊大楼,没有哭声只是眼泪不听使唤地肆意在脸上流淌着,手紧紧地捏成一个拳,指甲戳进了手心却也没觉得疼:对不起宝宝,原谅妈妈的自私,妈妈没有勇气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恨妈妈吧,是妈妈的任性才让你来却又让你走。走出医院,沈忱恢复了点正常意识,才发现手心被指甲弄得血肉模糊,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到那触目惊心的鲜血上,自己的一切就这样瞬间蒸发:再见林海,再见青春。
沈忱把一直舍不得的年假给用了,原本的年假是准备和林海一起去旅游,一直没用得上这次也算是派了一次用场。沈忱是这次投资的关键负责人,突然要求假期王大局自是不太乐意,陆其峰倒是显得无所谓:“让沈小姐休假吧,具体细则等她修完假再商讨也不迟。”
自己的样子肯定是不能回家的,休假这十几天沈忱也就准备在宿舍呆着,每天吃着药叫着外卖然后便沉沉睡去,可是最近的睡眠又是极浅,稍微有点动静便被惊醒,刚刚躺下去电话就响了起来,看了一下是陌生号码便挂了,可那人似乎不依不挠,电话又响了起来:“喂,你好,哪位?”沈忱对于陌生号码的开场白永远都是这几句。
“你在哪呢?没事的话就出来,我这有几个朋友在拼酒,我快招架不住了,你来帮帮我。”
是陆其峰的声音,以前沈忱只觉得他是一个纨绔子弟现在更觉得他是个没血没肉的冷血动物,他是清楚自己的情况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原本因为休假的事对他产生的一丝感激荡然无存:“我不舒服,不去了,挂了。”没等电话那头的人还说着话沈忱已经收了线,把手机关机闭上眼睛又是晕晕沉沉地昏睡过去,梦里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可是不知道被谁给抱走了,沈忱一直追可是被关在了门外,沈忱绝望地在门口敲着门哭喊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自己的哭声已经吵醒了,再听听自己的房门被咣咣地大力地敲着,门外的人似乎敲了很长时间,敲门的声音都显得没有频率和异常地急躁:“沈忱,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我就把你这破门给踹了。”又是陆其峰,沈忱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猛然地将门打开,陆其峰准备踹门的脚差点要落到沈忱的身上,沈忱不想跟他打太极,毫无表情地从上到下扫了他一下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你竟然挂我电话我当然要来问一下,你让我在我朋友面前颜面尽失你知不知道?”沈忱听到这种话只觉得他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要糖吃一样,碍于他是自己目前工作的直接决定者还是压住火气说道:“你也看见我的状态了,等我身体好了我再去帮你喝酒。”说出这句话以后沈忱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凄凉,生活上一片狼藉工作上还要接受那么多人渣的无理要求。
“嗯,看来你还是做出正确的决定了。”陆其峰突然正色道。
“陆总今天来难道是来慰问工作伙伴的?”沈忱不想和他多说径自进了房间。
陆其峰戏谑道:“你还需要慰问吗?依我看你比打不死的小强还坚强。”边说边不客气地跟了进来挨着床沿坐了下来,眼睛却落在桌子上还有床上的零零散散的外卖盒和遍地散落的杂志,沈忱立马注意到自己凌乱不堪的房间而且自己的内衣被陆其峰压在了身底,连忙将陆其峰一把从床上拽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不知道不能随便进女生的房间吗?”边说边急忙把被子将自己的内衣盖了起来,陆其峰含着笑注视着沈忱的一切动作,故意叹了一口气:“你也算是女人啊,你是我见过的女人过得最粗糙的一个,给你十五分钟准备一下,我在楼下等你。”说完便走出房间,过了一会突然又折了回来:“好好收拾,看看你那一张快见上帝的脸。”
沈忱挥了挥手:“快走!”
沈忱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出去,也许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现状的人而自己也不需要掩饰什么去面对他,对陆其峰的感觉也是谈不上好谈也不上坏,简单地说算是自己应该巴结的对象,更深点来说也不过是交了个有钱的酒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