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去相亲了,从公务员到医生,从官二代到富二代,却是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因此沈怡也给她起了个外号:相亲杀手。
沈忱彻底放弃了通过相亲来结束自己单身生活的念头,安安稳稳地上班,期待也有一位踩着七色彩云的人把自己给接走。
日子就这样随着沈忱盯着指针的每一分每一秒中瞧瞧溜走,偶尔视线还会转向对面的大楼,嘴角扯出一副幸福的微笑,这样的偶尔的注视似乎也很不错。
转眼,已经立秋。
天气并没有凉爽,知了垂死的叫喊像在和这个夏天做出最后的告别,叫得沈忱心烦意乱,唐宇来局里办事,沈忱甩掉恼人的心思,笑着去大招呼,唐宇却好像没听见一般,直直地走过去。
过了好久,唐宇从财务部出来,走出大门,沈忱喊住他:“唐宇。”
这才缓缓转过身:“沈小姐,有事吗?”
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撑着笑脸:“抽什么风啊,叫什么沈小姐。”
“沈小姐不需要再跟我套什么近乎,盛丰已经没事了,你现在这样做很是多此一举。”
头轰的一声,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唐宇瞥了她一眼,跨过步子往外走,沈忱回过神,连忙追上:“唐宇,真对不起,我一开始确实是有点想打探盛丰的消息,但是后来是跟你们真心做朋友的。”
唐宇转过头,冷笑了下:“我当时还有点后悔,觉得错过你这种女孩有点可惜,现在想想真是做对了选择,你这种人真是绵里藏针,你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吧?”
沈忱抓住唐宇的衣袖:“我知道我解释什么都没用,那我现在只求你能原谅我,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唐宇轻轻地甩掉沈忱的手:“看来你真是把我当傻子啊,好,那我问你,你是陆其峰什么人,为什么那么关心他的事?”
“不是很熟,但也算朋友吧。”沈忱吞吞吐吐,明知自己被人揭穿,还是在做无力的解释。
唐宇转过身:“算了,沈小姐,我们谈话实在没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还有,那天我结婚,你东西落在了餐厅,我去递给你,在巷子那边看见你了。”
沈忱只觉想哭,谎言被当面揭穿还在掩饰,当天的谈话和陆其峰的拥抱他都看在眼里了吧,沈忱不再解释,看着唐宇一步步走远。
这或许就是对自己之前行为的惩罚?更是自己众叛亲离的第一步?
怏怏地回到办公室,像霜打过的茄子般趴在桌子上,望向对面,心里喃喃自语:为你做的从来没后悔过,我是不是最蠢的人?
“小沈,进来下。”
推开办公室的门:“什么事,王局长?”
“上次的计划书陆总看了不错,可最近也没给我什么消息,我马上要出去开会,你去对面问一下吧,你要么晚上回去跟陆总说也成。”王大局一副暧昧的口气说。
沈忱头大,这样的局面还要到什么时候:“我真的和他没关系了,分手了,那天唐宇结婚你也去了,你觉得我们像是一对吗?”
“小沈,你又来了,你们在外面要避讳我是能理解的,但是这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应该竭尽所能为单位服务才是。”
沈忱摊摊手:“我不会去的,我和他已经分手,这是王局长自己提出的方案,您自己去我觉得更好。”
王大局没想她是这种反应,顿时瞠目结舌:“小沈,这就是你对工作的态度?”
沈忱也是破釜沉舟,鼓起勇气:“其它工作我照做,但是以后和盛丰有关的别找我!”
“你以为我真怕陆其峰?”
沈忱看了看他不解其意。
王大局笑了笑:“你知不知道现在盛丰是不是陆其峰的还是个未知数,如果齐佳慧这张王牌没了,陆其峰在这个城市便什么都不是。”
沈忱当然知道齐佳慧的作用,笑了笑:“陆总和齐小姐关系很好,王局长这是杞人忧天。“
“那是,齐佳慧人长得漂亮,家世一流,哪个男人找了都是福气,听说之前许多名门公子去攻破都没有攻下这座城,倒是被当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陆其峰抱了美人归,很多人都是唏嘘不已啊。”
沈忱想起陆其峰对自己说的话,心中顿时生寒。
王大局接着说:“但是陆其峰还有个弟弟,陆磊,那才是正室的儿子,只不过这小儿子贪玩,长年在国外,根本没有接管家里生意的意思,虽是正室不愿意将产业交给陆其峰,但也只能先这样,当时陆其峰才是个财务部的部长,齐佳慧一追到手后直接上升到老总,只能说齐佳慧太重要了,是陆其峰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王牌。”
沈忱从不知道这些,今天听来颇为震惊,还是故作镇静:“王局长说这个给我听干什么?”
王大局笑笑:“小沈,我也是男人,男人喜不喜欢女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陆其峰是对齐佳慧有所求,两人那哪是谈恋爱啊,倒个茶拿个衣服的是左一句谢谢又一句Thankyou的,陆其峰喜欢你那倒是真的。”
沈忱心里慌了下:“王局长说笑了,陆总怎么会喜欢我,只不过是有钱人玩。。。。。。玩玩罢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至少现在他挺对你花心思的,我也直说了吧,我现在是对他有求,再直接点我怕需要他的钱,这并不是我需要怕他,他再怎么也只是个生意人,断不敢对公家的人做出什么,还有你小沈,下面的事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你也不希望你这事满城皆知吧?”
沈忱不知自己怎么出的办公室,回到位子上神智才开始清醒,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王大局边走过沈忱的位子扔下一份资料:“让陆总再看看这份计划书。”说完便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沈忱还是跨进了盛丰的门,当小秘书看见又是自己到访时,沈忱先开了口:“我有预约。”
陆其峰在开会,沈忱进了门等他,走向那片落地窗,还是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位子,苦笑了下,原以为被林海抛弃是自己最痛苦的事,而现在才明白想爱不能爱更是让人撕心裂肺。
转向他的办公桌,轻轻地抚摸着桌子,每一天他的手都在这个桌面有意无意中掠过吧,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沈忱瞪大眼睛,黑色的钢笔静静地躺在那里,金属质地的表皮发出丝丝光芒,沈忱拿到手,里面还是当时刻的一个“峰”字,门被打开,沈忱连忙放回笔。
陆其峰看见沈忱那一刻,眼神有点欣喜:“你怎么来了?”
“我替王局长来的。”
那一丝亮光突然又没了踪影。
沈忱递上计划书:“这是王局长请你过目的,还顺便让我问一下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
陆其峰坐回自己的老板椅,松了松领带,捏着眉头:“放那吧,等会再看。”
沈忱“哦”了一声坐回沙发上。
“王局长为难你了吗?”陆其峰还是半倚在椅子上问。
沈忱慌忙否认:“没有没有。”
“那就好,有的话就跟我说,别为难自己。”
一片沉默,陆其峰还是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也不看计划书,半眯着眼睛,视线没有焦点地望着一个地方。
“要么你先看,回头有什么意见的话你直接电话联系王局长吧。”
陆其峰“嗯”了一声。
沈忱出了门,这样应该是最好的见面方式吧,吐了长长的一口气,小秘书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沈忱咧大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小秘书倒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晚上回到宿舍,看着没营养的韩剧,一晃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刚准备关机睡觉,电话进来,是陆其峰,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的来电上,心突然跳快,整理了下声音,按下键:“陆总,你好。”
“你在哪?”
“宿舍,有事吗?”
电话“啪”的一声被挂掉,沈忱满头问号,不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你下来,我在你们楼下。”
“啊?陆总你有事吗?”
“不想我上去找你,现在就给我下来。”
语气非常不友善,不由多想,披了件外衣便出去。
陆其峰站在路口的巷子中,白色的衬衫塞在西装裤内,双手插在口袋里来回踱着步,夜晚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又显得格外清冷。
“陆总?”
陆其峰转过身,沈忱身上披着一件针织毛衣,下身还穿着条睡裤,从上到下扫了一下沈忱,淡淡地说道:“我们两人的时候你还要喊我陆总吗?”
沈忱抓了抓头发:“还是注意点的好。”
“我不喜欢这样。”陆其峰走进沈忱,浓浓的酒味铺面而来。
“你喝酒了?”
“你离开后天天如此,酒精麻醉了也比清醒的时候好。”
沈忱油生一丝心疼:“别这样,你怎么不知道好好对自己。”
双手放置在沈忱的肩膀上:“可是最近,喝得再多你的样子却越清晰,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沈忱忽觉眼睛酸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怎么能告诉他怎么办,好不容易做到这步,千万别再说什么将自己打回原形。
缓缓地将头靠在沈忱的肩膀上,沈忱刚想挣脱,陆其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就一会就好了,我只想歇歇。”
上午王大局的话又浮现在脑海中,心中充满了心疼,他应该很累吧,双手搂住他的腰,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你能告诉我怎么办吗?我也不知道。”
陆其峰抬起头,轻轻抹开沈忱脸上的眼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还是苦笑了声低下头:“对不起,我喝多了,你回去吧。”
转身掉头就走,直到他的身影快消失在巷子中,沈忱才发了疯般地追上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你个混蛋,为什么每次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陆其峰声音有点暗哑,低低呢喃:“小忱。”
“你再也不能赶我走,除非我自己走,你永远都不能不要我知道吗?”
陆其峰转过身,语气带着怀疑:“你愿意回来?你不后悔?”
沈忱流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是只能我甩你,你不能甩我知道吗?”
陆其峰紧紧抱住沈忱:“谢谢你再给我次机会,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以后的沈忱真的没有再有眼泪,可是她不懂,真正的伤心和绝望其实是没有眼泪的,但是此时她宁愿深陷于这样的海誓山盟中,尽管它的保鲜期很短。
紧紧地回抱住陆其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熟悉的体味,这一刻就算世界倾倒,也在所不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