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二皇子的飞扬跋扈,杨玉也有所了解,曾听薛扬提起,这位叫薛志勋的二皇子,是一位处心积虑要登上帝位的心机之辈。
谈不上毫无建树,但起码也干过一些让薛明路为之津津乐道的大事,尤其近年来结党营私,一度让薛明路都无法压制。在朝野,上至太师、丞相,下至兵部、吏部、刑部、礼部大小官员,都遍及薛志勋的党羽。
若非大皇子薛志言贵为正统,而当今国主薛明武并不打算废长立幼,恐怕即便有着薛明路帮衬,薛志言若想成功问鼎,也会处在风雨飘摇的动荡之中。
以此,薛志勋与薛明路可谓水火不容,朝堂上针锋相对,下朝后,更是口蜜腹剑,绵里藏刀。只要让薛志勋逮住薛明路的痛脚,定会棒打落水狗,不会让其有一丝的松懈之际。
咣当…
杨玉还犹豫着是不是出门探探情况,可房门很快就被一伙人用脚踹开,只见一位英伟不凡的青年满脸阴沉走进门,先是四下瞄了眼,这才将目光停留在杨玉身上,道:“这人面生,以前在王府中并未见过,新来的?”
看样子,这位英伟不凡的青年便是二皇子薛志勋,身边的赵管家闻言,道:“二皇子英明,这位杨先生,才来府上几日。”
“抓起来!对于来历不明的家伙,一定要严加约束,若是让别国奸细混入燕京,就算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薛志勋扬了扬手,大义凛然指挥身后几个牛高马大的军士,就要擒下杨玉。
赵管家闻言差点吓瘫,赶紧挡在这群军士面前,惊慌失措道:“二皇子,杨先生是王爷请到府中的贵客,千万不得怠慢,还是等王爷回来,可好?”
“哼!老不死的家伙,若这人当真是奸细,整个王爷府,都要背负通敌卖国的罪名,到时候,可是连坐,是要抄家灭族的!王爷乃是皇亲国戚,自然不会落罪,但你们这些下人,可就难说了。”
薛志勋句句紧逼,让素来左右逢源的赵管家惊慌失措,毕竟薛志勋可是连国主都敢顶撞的忤逆子,其野心、胆子之大,就差没到逼宫这种程度。为了登上帝位,不但六亲不认,甚至唆使魔道妖人,替国主开炉炼丹,以长生不老药迷惑国主。
这些一件件荒唐至极的事情,赵管家都略知一二,岂敢得罪薛志勋?可是一想到杨玉真正的身份,顿时没了脾性,毕竟他只是一个很快就要告老还乡的下人,王侯将相之间的瓜葛,没必要介入,也没介入的资格。可是,薛志勋是一头豺狼虎豹,但杨玉,却是实打实的龙腾虎啸,孰轻孰重,赵管家分得清楚,不管得罪任何一方,都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一度陷入到进退维谷间的赵管家,不得已,只能装昏。
“不中用的老家伙,抬走他,省得在这碍眼。”
薛志勋鄙夷的扫了眼赵管家,既而朝身边的军士吩咐道:“擒下他!先将他收监大牢,等待秋后处决。”
“敢问,在下犯了何罪?”
在眼前的,只是一群凡夫俗子,只有跟在薛志勋身边的阴沉汉子,姑且算得上修道之人,可其纯阳境的修为,实在不够看。
先前薛志勋在眼皮底下耀武扬威,杨玉本无意纠缠不清,可眼下不仅一口一个通敌卖国,甚至连审判都没有,便要背负秋后处决的头衔,说实话,这一刻杨玉心中冷笑连连,实在搞不懂,这薛志勋是当真看他不顺眼,还是打算借题发挥,试图刁难平等王。
“何罪?”
薛志勋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本皇子说你有罪,你便有罪,明白没有?”
气焰极为嚣张跋扈,简直到不可理喻的程度,杨玉暗骂一声够狂,但神色如常,道:“二皇子的话,在下记住了。”
“动手!”
薛志勋没想到平等王府内的食客也敢对他话中有话,不由气急,几位军士正试图逮住杨玉,可忽然眼前一花,紧接着便失去知觉,瘫倒在地。
如此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让薛志勋闻之色变,一直守候在薛志勋身边的阴沉汉子忽然挡在其身前,阴晴不定打量着满脸惬意的杨玉,道:“敢问阁下在哪修行,在下乃黑皇宗外放弟子。”
“黑皇宗?没听过。”
“阁下没听过本宗?难不成来自其他大陆?”
“黑皇宗,很有名吗?”
杨玉确实没听过黑皇宗的名头,闻言一副痴呆模样,这种表情让阴沉汉子相当无语,但敢怒不敢言,杨玉的实力在出手的一刹那不攻自破,甭说先前薛志勋得罪他,会不会有好果子吃,恐怕就连他,也得殃及池鱼。
“看来阁下确实来自其他大陆,本宗在东渊大陆乃是响当当的一线势力,门下弟子上万,遍及燕国三十二州。”阴沉汉子在介绍黑皇宗时,显得很自豪。
“那关你屁事?你不过只是一名外放弟子,恐怕你死了,黑皇宗也不会有人惦记吧?”
原本认为能吃定杨玉,谁知杨玉口风一转,让阴沉汉子立即汗流浃背,诚然,若死一两个高层,确实是一件事态严重的事情,但倘若只是他这种身份卑微到连五代弟子都算不上的喽啰,恐怕就算传到黑皇宗,也与死了只老鼠一般,雷声不大,雨点极小。
薛志勋同样清楚闯下大祸,阴沉汉子曾不止一次跟他提过修道者的冷血无情,尤其燕国的修士,还尽是些胆大包天、杀人越货的魔门凶徒,一时间缩了缩脖子,死死躲在阴沉汉子身后。
“阁下说笑了,我们这就离开,不打扰阁下清修,可好?若先前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阴沉汉子赔笑道。
“滚吧,对了,把这些踩不死的小强,也背走,省得碍眼。”
杨玉指着地上几个军士,不怀好意扫了眼探出头来的薛志勋,见其再次缩回脖子,不由放声大笑。
薛志勋一行人,趁兴而来,夹着屁股而走,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凶不可怕,狠也不可怕,就怕遇到更凶的,更狠的。吃了哑巴亏的薛志勋刚夹着屁股走出王府,便一脚踹向身边的军士,怒骂道:“尽给本皇子丢人,事情都没查清楚,就让本皇子前来拿人,现在好了,梅先生没找着,王府通敌叛国的罪名也没安上,还得罪一位大师,若非本皇子还用得着你,早将你拉到菜市口咔嚓了!”
这军士一骨碌跪在地上,道:“小的没用,下次再也不敢了。”
“滚!回去领一百军棍!”
薛志勋一脚踹开这军士,随后扬手,只见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靠在旁,薛志勋与阴沉汉子先后进入马车,刚坐下,薛志勋便阴沉着脸,眯着眼道:“没想到薛明路这老不死的家伙,竟请来一位高手,更荒唐的是,我们竟然一无所知。这大半年来,梅先生已经将整座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可今日大清早,就听下人来报,说王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起初本皇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梅先生一夜未归,恐怕多半出事了。”
阴沉汉子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稳住心神后,道:“没想到以梅先生这种修为的高手,都会折在平等王手上。”
“梁先生,前些日子本皇送去的深海珊瑚,不知二公子满意否?”
“满意,非常满意,二公子说了,多谢陛下厚待,他日若有事,定会替陛下排忧解难。”
私底下,二皇子府中亲近之人,都会尊称二皇子为国主陛下,毕竟在他们这群人眼里,薛志勋迟早登上大统。
薛志勋闻言一喜,道:“梁先生,烦请你转告二公子,就说平等王请来一些了不起的高手,很可能影响本皇延续大统,甚至会破坏我们之间定下的大计。”
“好,在下立刻返回宗门,将消息告诉二公子。”
阴沉汉子叫停马车,掀开幕帘,一小会,便身形消失在这片朗朗乾坤之下,只留下满脸阴沉的薛志勋。
杨玉三言两语惊走薛志勋的事情,在王府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匆忙赶回的薛明路,也是哭笑不得,显然没想到,向来嚣张跋扈,且目中无人的薛志勋,竟吃了这么大的暗亏,就连闻讯而来的大皇子薛志言,也是暗笑不已。
席间,薛志言曾若有所指,暗示杨玉,希望杨玉能做他的食客幕僚,甚至扬言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
不过杨玉理智的委婉拒绝,所幸,薛志言并未坚持,只是暗暗叹气,显然也清楚凡尘俗物,根本打动不了修士。
夜间,杨玉以种种借口拒绝薛明路的挽留,踏上了归返之途,但并不急着返回紫骊山,而是根据脑海中的地图位置,孤身前往潽国的皇陵遗址,寻求宝藏。
行走一天一夜,才匆匆赶到目的地,此刻黑云压境,傍晚已过,正值夜深,皇陵本就属于阴寒之地,四周鬼雾朦胧,甚是阴森。
不过杨玉并不害怕,反而神色平稳走到一座宽大华贵的陵墓前,根据那份宝图的记载,不断摸索墓前立着的两尊大石狮子,终于,在左边的石狮子胯下处,摸到机关。
‘轰隆…轰隆…隆…隆…”
伴随着咔嚓一声,杨玉瞬间开启机关,只见身前的高大陵墓,忽然敞开一条通道,深不见底,漆黑一片,杨玉不得不取出火把,这才进入陵墓,首先看清的,便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难以看清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