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回事,给我站住!”
霍佑真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装作很疑惑地回头望着那名正式弟子。“怎么了,师兄?”
在修真界,是达者为先,无论年龄大小,只有修为高者为尊者。同为一个级别的互通师兄弟。不同级别的,比如筑基期与炼气期的,则为长后辈。其实,现在霍佑真称呼人家为师兄有点牵强。毕竟她还没修习呢。应该喊仙师。不过这里,要是顺着凡人,喊对方仙师,怪怪地。
“你什么时间上来的?”看到霍佑真自信的脸,好像质问对方的眼神,那位师兄有点叫不准了。
“早就上来了?你不是让到那边站队吗,我忽然发现东西掉了,就回来找。”霍佑真给了对方,你白痴呀的眼神。不是你让我去那边站的吗。正好手里握着乾坤袋。便举起来,给那人看了看。好像自己很理直气壮地。
这时候要是有一架测谎仪,估计都测不出来霍佑真的心跳不成常。因为她这个时候异常的沉着。
在她的强大眼神攻势下,对方便弱了很多。也好像看不出什么破绽。正好那边有人爬上了云顶。那人便摆了摆手,“行,你去那边吧。”就匆忙地跑向崖边。
哇塞,成功了。
霍佑真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假装很正常地迈着大步站到右边的一队人的最后面。
虽只是春天,但正午后的阳光还是很刺眼的。霍佑真看到她的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前面一个中年男子,正对着阳光打哈气呢。当然了,不光是因为阳光,主要还是太累了。若不是吃了那女人的药丸,自己还不如那中年男子呢。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队伍前进的速度,真是比慢羊羊村长还不如。尤其是她还是最后一个,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疾速符的后遗症上来了,两条腿不停地抖,肌肉酸痛。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蹲下来揉腿。后来她干脆就坐地上了。也不知道前面那些人里谁看到她先坐在地上,也有人坐在地上。等到了第二时辰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队伍虽然前进了一大半,但是几乎都坐在地上了。这里的人多半都在打坐修炼,也有少数的,比如像霍成真这样的。在睡觉。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她被人叫醒了。原来天已经擦黑了,就剩一两个人,就该她上桥了。
她活动了一下,还好,两条腿可以走两步了,她心想,那个药丸叫什么名字,以后应该常备着点,真是好药。
听着在桥边做管事的昆山派正是弟子聊天,才知道,这桥需要前一个人进入雾里才能让下一个人进去。这样就慢了很多。三面山上来的人站了三队。一个接一个的走进去,其实挺快的,怎么还这么长时间呢?
那座桥,记得夜市老者说,是一座幻影桥。可能会产生幻觉吧。霍佑真这么想着。就轮到她了。
她走上去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伸着懒腰喊道:“我的妈呀,终于完事了,这一天,累死了。”
借着还有点太阳光亮,看到桥的前面竖着一块石碑,隐约着看到三个字。估计就是幻影桥吧。
先是泥土路,上了桥便是青玉石铺的路。每块青玉石大约600*600,哈哈,以前家里装修房子,都是她去买的地砖,当然知道这个了。
走了大约不到两米,就看到淡淡的雾气。越走进,雾气越浓。按理说,下午进去的人已经很多了,可是霍佑真在雾气里一个都没看到。她记得那夜市老者说过,步子要稳健,其实也不是她想真的很稳健,只要是两腿还没完全恢复,走路很慢。自己也一再提醒自己,要小心。
走着,走着,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把这个当回事了。她这么一放松,就好像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妈妈——”说话间就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她吓坏了。那个孩子的影子扑到怀里就不见了。害得她差点吓得想向后退步,还好,步子一直都是缓慢的。
看到脚下的青石板,虽然雾气很浓,有些看不清。但是她想好了,就盯着地面了,否则步子就乱了。“语嫣呀,你的校服在枕头边上,早饭在桌子上,快点起床吧——”是妈妈的声音。那时候她还上小学。妈妈把她照顾的很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和爸爸离婚了,她跟了爸爸,已经好久没听到妈妈的声音。她用余光可以看到“妈妈”由桥的那边走过来,还是她小学时的摸样。那么清晰。“语嫣呀——”“语嫣——”妈妈不停地呼唤。已经有多少年没人这么叫她了?爸爸很少开口说话,上学时,大家都是直呼其名,她的闺中密友几乎没有,没人这么亲切地叫。工作以后她一直都用英文名字,一起工作十年的同事,都只知道姓,不知道全名。连她自己都有点不习惯了。
她悄悄地走过“妈妈”,忽然她听到他的声音:“宝贝——宝宝,是我呀,我的那条黄色领带哪里去了”是的,那是多麽熟悉的声音。甚至比父母更熟悉的人。她们从22岁开始,相恋八年,同居八年,说分手就分手了,然后人家闪婚。本来她就没有什么闺中密友,比较孤单,一生都系在这个人的身上,可是如此熟悉的人,竟然有一天变成路人,陌生人?还斤斤计较,什么钱,什么房子都没留给她。也不知道他和新娘住在他们的“房子”里有什么感觉?他们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吧?她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她就怀孕了,因为那时还在上学,又没有家人,在他陪同的情况下,在一家很破烂的诊所里做的人流,因为做的不好,她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她还记得那时他说,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分手后,她以为她没什么呢,现在社会,成年人分手是很常见的事情。可是当知道自己死了的那一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一直在乎。
对了,她死了,她还这么在乎这些人干什么?
忽然画面转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胃疼的厉害,又不好意思麻烦室友,只好自己冒着大雨去买药。走到路口,一个闪电——,她以为她是被闪电劈中了晕倒的。原来是自己晕倒的。她一直在大雨中躺着,偶尔有路人路过,都看看就走了。第二天天晴了。有个上学的小学生,看到她躺在路口,就掏出了手机,可是他胸前的红领巾一直挡在手机前面,那孩子一边按手机键,一边不时地按住红领巾。
她被救护车救走了,那带着红领巾的小朋友上学去了。她听到车上的医生说:“又一个路倒,真麻烦。”另一个说,“也不知道有没有钱。”,“怎么可能有钱,你看看,连个外衣都没有,钱放哪里?”
不对呀,她出门的时候,手里带了一个零钱包的,里面好像还有五十几块钱吧,她记得胃药是37.8元一盒的。原来钱包和雨伞都被风吹跑了。
两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怎么样,什么情况?”
“已经深度昏迷,没什么意义了。”车上的一个医生说。
“那抢救吗?”
“抢救个屁呀,没钱。找街道派出所来认人吧。”
然后她被推走了。她失望地闭上眼睛。
怎么地,又听到了娘的声音:“阿佑呀,阿佑呀,怎么这样呢,摔个跟头,就这样了?”她看到娘摸着她的头发不停地哭着。不知道她死后她妈妈会不会哭成这样。
忽然画面里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太太,一手里拿着一个手绢,正在抹眼泪。一手拿着她小时候的照片。难道说这个就是妈妈?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她有多少年没见过妈妈,有十年?还是八年?好像大学毕业那年见过一回,后来好像也偶尔见过,没有正式的在一起吃过饭,聊聊天,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妈妈了,可是没想到原来在心底一直都没有放弃。
唉,有的时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想到这里,画面忽然一转贞子一样的鬼向她走来。刚那一瞬间还真吓到了,马上就反应过来,吗的,都是假的,有什么怕的。
再说了,即使是真的,又有什么可怕的。当人们在心里没有可牵挂的,便会变得无畏!
之后又出现了猛兽、神仙一般的美男、无数的金银、美奂美伦的服装服饰、甚至是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很可笑,在心底最重要的东西都变得不重要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走着,走着,她注意到雾气变得淡了很多,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你说,是不是不公平,后面进去的人才半个时辰都不到,就要出来,前面进去的两个多时辰。”
“你管那么多呢,让你干啥,就干啥。”
好像到了桥头,隐约看到不远处桥头边上有两个正式弟子在聊天。嗖——的一声,从天上又下来一个弟子。对那两个人,说:“快点,时辰到了,放行,师叔说了,都通过。”
“啊,这才通过五十几个,怎么就都通过呀?”
“怎么那么多废话,快点,戌时长老就要讲话了。”说完,那人又嗖地一声走了。
那两个人慢吞吞地去桥边一个突出的假山上捣鼓着什么。霍佑真就走了出去。
其中一人看到霍佑真出了,便说道:“我刚开了闸,这么快就有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