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凡扔下手中的筷子,搭着项羽的手,身子轻轻盈盈一跳,落在了地上。
那5个男人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们上下打量了虞小凡,便将目光都落在了项羽身上,但见这位男子身高近1米九,双目炯炯如炬、阔肩宛如厚盾。他虽然虎背熊腰,但丝毫没有蠢笨之相,相反华贵逼人,虽不言语,却不怒自威,令人胆寒。
看那5个人正打量自己,项羽丝毫不顾,挥手招来姜姜,又拉起小凡坐下。三人坐好之后,项羽对着服务员喊道:“点菜!”
一馆子的人都在盯着他们三人看,姜姜有些坐不住了,她对着虞小凡和项羽小声说道:“咱们还是还家馆子吧,别在这儿吃了。”
从刚才开始,虞小凡就一直盯着项羽猛看,她是一个自小便有强烈正义感和暴力倾向的女孩儿,听虞妈妈说小凡小时候横棍立墙,叉腰拦在胡同口,凭借敢于痛下狠手的武功,打遍前三胡同后三巷子,直到上了一年级才有好转。虽然随着年纪变大,小凡越发向淑女发展,但骨子里却住着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此刻,项羽同学如此英勇镇定,小凡顿时萌生了拜把子、走江湖的念头与豪气。
“凭什么?!”虞小凡一拍桌子,对着服务员喊道:“嘛呢?点菜啊!”
“啊?!”服务员看了看他们仨,又看了看那边五个,有些两股站站、惶恐不安。不仅是服务员,一饭厅人都在等着干一架的时候,那五名壮士突然撂下一句:“你们丫等着”便转身跑了!
怎么个意思?!这是不打了吗?嘿,有人已经打算**直播了!……中国人啊,总是一个爱看热闹、喜欢起哄架秧子的热情民族,看到这架打不成了,满大厅爆发出一声“唉……”,随后,一切恢复正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不过,这顿饭他们三人吃得都没了滋味。虞小凡激动褪去之后,心中更有点儿失落,想想看自己上班都好几年了,突然回去装毫无技术含量的高中生!这还不算,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个秘密谁也不能说,连让别人崇拜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姜姜本来就胆子小,又被吓了一条,现在更加不安了,不是说赶紧吃完了快走,就是坐在那儿警惕地东瞄西看;项羽虽然淡定,可他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似乎再琢磨什么。
一顿饭吃成这样,着实扫兴。虞小凡扔下筷子,看着项羽和姜姜,神情破天荒严肃认真了一回,带着“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一首攥着姜姜,一手拍着项羽说道:“我走之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姜姜夸张地打了个哆嗦,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你要去哪儿?”
虞小凡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能说。”
姜姜顺势反手一把拧在小凡手背上,几乎哭喊着说道:“让你再吓我!你是想死啊,还是不想活了?!”
“嗯?”虞小凡噎了一下,还没顾上说话,只听项羽问道:“你要去何处?”
“哎呀,说了不能说嘛!”虞小凡缩回手,愤然架起一根莴笋放到嘴里:“总之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要去多久,也许去玩之后,我就不再是虞小凡了。”
姜姜盯着那片莴笋盯了好半天,按照她对虞小凡的理解,这货貌似是个天生的肉食动物,几乎从没见过她吃任何蔬菜,今天放着满桌大鱼大肉不吃,专门夹了一片莴笋……。
姜姜反手握住小凡的手,双眼含泪、神情悲切、声音哽咽地说道:“小凡,你要坚强!人生无论遇到了什么,你都有我……们,还有你的爸爸妈妈,我们都会支持你!”
不说爸爸妈妈还好,一说小凡更郁闷了,她直接将头埋到两个手臂中间,哭丧着说:“怎么办,我不能告诉爸爸妈妈!”
姜姜早就咋眼眶中摇摇欲坠的眼泪,一下字掉了下来:“小凡……他们是你的亲人,早知道比晚知道更容易接受。”
“不行不行不行啊……”小凡脸在桌上滚来滚去,丝毫不顾及桌布上的油全部呼在脸上。项羽看着皱了皱眉,问了一句:“你去的地方有多远?一日车马可到?”
姜姜冲着项羽挤了挤眼,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只听小凡抬起沾着米粒的油脸,一副死相地回答:“在顺义呢……”。
“啊?”姜姜愣了:“顺义?”
“靠!我又说漏嘴了,你们俩什么都没听见啊!我什么都没说!”
……
三人从燕西楼出来,两个女生拉着手,一边走一边说着悄悄话,项羽跟在她俩身后,一双眼睛警惕着扫着四周。他们三人刚转过一条胡同,小凡正嘱咐姜姜一定要小心一些,她不在,家里只有项羽,一定要睡觉时关紧门,有什么事情立刻报警,正说着,突然“咔嚓”一声在身后响起,两人吓了一跳,匆忙回头,姜姜“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小凡虽没喊出来,但也被吓得不轻。只见项羽一手捂着后脑勺,脖子上已经有鲜血流了下来。项羽身后,站着一群人,其中刚才那五个黑衣人赫然在列!
“你们干什么!”虞小凡甩开姜姜的胳膊,头脑一热冲到项羽身前,她还要冲,却被项羽大手抓住。
“你们太过分了!青天白日……不是!派出所就在旁边,姜姜,报警!姜……姜姜!”小凡扭头,只见姜姜身后也有五六个男人正在靠近。姜姜吓得直哆嗦,手颤了好半天才摸出手机。
谁知“啪”的一声,被手中举着一根拖把棍儿的男人打碎在地上。
“住手!”项羽大喝一声:“让她们俩个走,我一人留下就行。”
“不行!”虞小凡百忙之中,瞪向项羽。
“这妞还挺仗义!”一个男人阴笑道:“哥们儿就喜欢这款的!”
虞小凡伸手把姜姜拉在自己身后,项羽对小凡说道:“一会儿我牵制住众人,你们赶快回去。”
姜姜一个劲儿抖,牙齿大战说不出话。虞小凡想了想,点了点头,同时还将手中一个东西塞进项羽手中。项羽低头看了看,是把梳子。他略作思量,随后唇边荡起一个笑意:“准备好了吗?”
虞小凡紧紧拉起姜姜的手,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项羽立时跨出一步,大喝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起上吧!”
那些人一愣,叫骂了几句,便毫无组织毫无纪律更加毫无道德地蜂拥而上。项羽将小凡与姜姜护在身后,也不顾落在头脸肩膀上的棍棒拳头,只压着人群,向后方挪去。虞小凡生生看着项羽吃了好几记闷棍,虽然看不见脸,但他后脑勺破了,流的血将T恤染红了一片,小凡心中突然酸痛异常,危机之中,她看见人群已经闪开了一条缝,便一拽姜姜,飞快挤着缝向外突围跑去。
腮帮子上挨了一拳,头发也被扯得生疼,但小凡全然不顾,只是拉着姜姜奋力狂奔,身后拳脚之声清晰万分,小凡跑着跑着一口气冲到派出所。此时,她满脸是泪,接待室的民警见小凡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还不待开口,小凡一把将姜姜推进接待室,抄起接待室抽屉里的甩棍,又发足向回跑去。
跑了一会儿,她才听见姜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是:“快,快,有人打架……打架!”
黑夜笼罩之中,昏暗路灯之下,虞小凡只能听到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快到路口时,她终于看见了项羽高大的身影,那是在万人之中,横刀立马、岿然于世的雄壮、那是举天地之鼎、藐九州之气的英武!
地下横七竖八躺着一片,七八个人虽然没有倒下,但各个多挂着彩,手中挥舞着棍棒,将项羽围在中间,仿佛一群饿狼围攻一头熊般,只敢呜咽龇牙,却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混蛋!”虞小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吼。
立刻众人都看了过去。虞小凡瞪着眼睛,酷酷地将手中提着的甩棍套在手腕上,又“唰”的一声使劲一甩,警棍立刻变成半米。
这时,远处一辆汽车驶过,车灯正好缓缓在虞小凡身后闪过,在她身后形成一束追光。小凡提棍走来,一头长发飒飒飘动,巴掌小脸透着刚毅,尤其是那双眸子更是闪若寒星!
刚才还打的不亦乐乎的一群大老爷们儿全震住了,呆呆看着越走越近的虞小凡,项羽看清是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后居然轻轻笑了笑,紧紧绷着的脸添上了赞叹和欣喜,甚至还有一点儿悸动。
虞小凡距离大家不足十步,突然一个冲刺,爆发出她自会跑以来的最快速度,如一道流星还不等人眨眼就已经划过。
项羽皱了皱眉,突然无声大笑,他站定身体,对着小凡伸开双臂,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眨眼工夫,虞小凡已经扎入项羽怀中。
“你怎么样?”虞小凡来不及站定,靠在他胸膛就急切问道:“没事儿吧?”
项羽一双黑眸直看到小凡眼中,他突然伸臂将小凡猛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骄傲说道:“你说呢?!”
别说那几个人了,就连虞小凡都傻了:“爷,您被打傻了吧?咱们这儿……这儿正打群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