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几个跑不动的,我让他们全上。”没里野的兴致很高,“那里找这种好事去,大老爷们都能下小崽儿。”
任杰被没里野的话给逗喷了,亏她怎么想得出来。这一喷把任杰还给呛到了,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开始剧烈地咳嗽,没里野赶忙也扔下碗筷,移过来帮任杰推胸捶背,还关心地问:“要不要喝点水?”
任杰摇头,又咳一阵,终于渐渐好了,没里野笑他:“说到下崽你就呛,怎么了,自个还是个小屁孩,也敢没事想儿子?”
“是呀,”任杰顺杆上爬,“屁孩也能把你的肚搞大。”
“切,你有那本事?”
难得没里野脸红一次,虽然她一副不屑神情。任杰拿眼盯住没里野,要看透她的心事,没里野被他给盯毛了,瞪起两眼斥问:“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拿眼盯着老娘干吗,又不是没见过。”
任杰呵呵笑道:“我没见过你肚子大。”
“没功夫跟你磨牙,吃饱了滚吧。”
没里野移过来又要赶人,任杰笑着制止,正色问:“说点正事,你心里能定下来的脱籍奴才,有几个?”
“十几个吧。”
“十几个?”
没里野抬头想了想,“二十一个。”
这几天任杰得知,没里野带来的手下,现在还有十五人,而她到完颜部比嫡保真还晚些,能拿出二十一个脱籍奴才来,已是她的极限。任杰满意地望了没里野一眼,没里野报以会心地微笑,任杰道:“女兵那事,你也要当紧。”
“还说呢,这事怎么搞,你总要划出个道来。”
“一会儿你就去挨家挨户挑人,看中的都先集中起来,我让术金准备几张弓和箭,你带她们找块空地,先教她们射术,有时间也可以教他们使用刀剑。”
“只这样恐怕不行,得引起她们的兴头来,家里也要乐意。”
“这个嘛……好办。”
任杰明白没里野的意思,所谓的兴头,还有家里乐意,其实就是好处,大冷天的谁愿意跑出来挨冻。得让她们尝到甜头,任杰道:“你跟她们说先学着,几天后搞次演练,射得最好的我奖她三头牛,能射中一箭的全奖一只羊。”
“你可真大方。”
没里野张大了嘴瞪着任杰,任杰摇头苦笑,“没办法,不出血本,搞不起这队女兵来,以后全指望你们看家护院了。”
任杰在没里野这里攒下的好心情,见到阿不沙后便荡然无存,阿不沙遗憾地告诉他:“我手下的族人,都不愿让奴仆们脱籍。”
“都不愿……?”
那就是说,一个都没有,不会这样吧?好歹也给我这个族长点面子。任杰心里极度不爽,拿眼盯着阿不沙,这还是停尸房那个推心置腹的阿不沙吗?即便别人不乐意,你也该拿几个人出来支持一下嘛,一个没有,这是要诚心让我好看。
“主要是大家害怕,不想背后挨冷箭。”
“有冷箭也是先射我。”任杰冷笑,“射死别人管屁用,只要我活着,完颜部的事情就轮不到别人做主。”
任杰本打算便要离开了,阿不沙抢先两步拦住他的去路,激动地道:“兄弟们正是考虑到主子您的安危,才不愿队伍里混进异族。为了完颜部,请主子收回成命!”阿不沙扑通一声,跪下啦。
“阿不沙叔叔,你快起来。”
任杰也动了感情,想把阿不沙拖起来,阿不沙含泪摇头:“主子决心已下,难以收回,试总是要试的。只求主子答应,保留奴才手下这队完颜战士,把那些奴仆们编在一起,打仗时主子务必留在自己兄弟身边。”
阿不沙便有千番不是,他的忠诚是不容怀疑的,而且阿不沙的要求也颇有新意。任杰想这样也好,一只纯净的正牌军,一只拼凑的杂牌军,就让它们来一次大比拼,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任杰点头:“阿不沙叔叔,我答应你。”
任杰答应了阿不沙,阿不沙在女兵建设方面,也乐意给予配合,虽然他并不认为,一帮娘们儿能有屁的作用。但是好歹都是完颜族的人,成不了事也坏不得事,蚂蚁吭树,有胜于无。
阿不沙表示愿意负责女兵们训练用的武器,任杰好歹心里舒坦些,阿不沙去寻没里野后,任杰心下琢磨,“一百多号完颜人,心怎么就这么齐?”感觉告诉任杰,这其中肯定有人捣乱,而且捣乱的人很有凝聚力。
“五长老?”
上次收继礼任杰就怀疑他们,现在仍然是他们的嫌疑最大,阿不沙很可能夹在中间,两头受气。这事怎么处,任杰还要想一想,他边想走向火盆作坊,途中瞧见阿里白指挥着几个人,正由一间屋子里往外搬东西,任杰忍不住好奇,走过去笑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这个当家婆,总得知道下家底。”
阿里白脸带灰尘,却兴奋异常,指着搬出来的那些坛坛罐罐,“好铁经不得三年放,知道家里存着什么,能用的时候才心里有数,不然鼠吃虫咬上锈生灰的,破了烂了那就实实地可惜了。”
阿里白这话任杰爱听,记不得什么小说里讲过一句话,说这两口子过日子,男的呢就是那搂钱的筢子,女的呢就是那盛钱的匣子,筢子不能没齿,匣子不能没底,这阿里白还真是一只宝匣呢。
任杰笑道:“你等着,我找个人来帮你。”
“你找谁?”
任杰一溜烟跑到厨房,灶上已经没活做了,几个女人守着灶坑正在聊天,任杰问:“孟思南哪儿去了?”一个女人指着旁边的那扇木门,“刚见他进去了。”没等任杰去找,孟思南听到声音自己跑出来了,任杰冲他招招手,“跟我来。”
“我这里人手够了。”
阿里白对任杰的帮忙很不领情,任杰笑道:“我不是让他来搬东西的,这孟思南懂得写字,你搬出来的东西都是什么,每样有几件,他可以帮你记下来,以后你再找岂不方便?”
“这样啊——”
阿里白还是摇头,“那也不成。就算他把东西都记下了,那字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呀,总不能我走到那里,都让个汉人跟着。”
孟思南好不容易等到次机会,那能让它平白溜掉,抢着说道:“横竖我在这里住着,主子要取什么,喊我过来就完了,也省得劳您心思,记下这么多,保不准忘了那件,很容易误事。”
“也是哦,”阿里白眼睛乱转,笑盈盈地道,“你那字难不难学,拣那些容易的,每天教我几个,保下准以后我自己就能看得懂。”
“好学好学。”
孟思南兴奋地道,“奴才这样笨的,也就是跟父亲学了三年,主子们若下工夫,几个月就出个状元翰林。”
“你再找个人烧火吧,”任杰借机跟阿里白道,“孟思南先让他看库房,我还准备有别的事让他做。”
任杰都放话了,阿里白自然没意见,孟思南自此算是跳出了火炕。任杰正想离去,孟思南在身后喊:“主子,我手上没纸没笔,没法记啊。”
阿里白不明所以,任杰却是清楚的,想了想道:“太夫人那里应该有,你先去找她借。”
“太夫人,”孟思南为难地道,“奴才不敢张口啊。”
“那我去给你借吧。”
任杰抬腿要走,孟思南又道:“奴才有个办法,就是不好看,也不能长久。”
“那就快去呀。”
阿里白是个直性子,最看不得这种磨磨蹭蹭的人,忍不住就开始发飙了。孟思南也顾不得斯文了,一路小跑,回屋拿来块白石头,在门后一画就画出字来。任杰好奇道:“噫,这是什么?”
任杰嘴里惊奇,心里却透着亲切,这东西他老家也有,而且化学课上还学过。这家伙学名膨润土,也称膨土岩,化学成分为(Al2,Mg3)Si4O10OH2?nH2O,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任杰的娘说她小时家里用它刷墙,现在孟思南却拿来写字,确实是个好东西,以后任杰必定用得着。
“等搞来纸笔,奴才再抄上去。”
望着孟思南极力巴结的媚态,任杰由衷感叹,怪不得他活过的那个社会,那么多人千方百计地想当官发财,能够决定人的喜怒哀乐,可以操纵人的升迁死活,权力财富的威力确实可怕。
进到那间作坊,居然又出了问题,古谪等人正愁眉苦脸,围在一起端详着几只半成品,任杰来了他们尴尬地让开位置。任杰看到,几只火盆上面的裂缝有点大,再干就算不破碎,肯定也是用不长。
“说来奇怪,这两只差在哪儿了?”
任杰这才看到,裂缝的都是第二批产品,他悄悄掺了碎草的那只,还完好地在那里扣着呢。古谪觉得奇怪,任杰就也跟着思索,突然他拍了下大腿,“古谪师傅,你们还记得不,做这只时泥里多了点东西?”
“主子是说……那些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