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天气渐渐转热,温热的风轻柔的抚过大地,于是万物开始蠢蠢欲动。
脱去了厚重的冬衣,很多女生已经发育的初具规模的身材隐约浮现开来,很是婀娜多姿。
很多小男生面对这样猝不及防的变化甚为好奇,导致体内的荷尔蒙激素急剧攀升。
再加上还有些家里管教不严的同学看了那些不入流的港片,猥琐的内心更是如蝼蚁钻心般难受。
一般胆小的男生只是在背后小声议论着,独自浮想联翩。而那些胆肥的,则纷纷化身为狼,赤裸裸地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更为禽兽的本质。
通常胆肥的诸如一些不入流的校园不良少年,开始公然在教学楼的楼梯间围堵女生,并上下其手地耍着流氓的手段探索女生的身体,甚至还不知廉耻地摸女生裙底。
他们笃定女生的那种无上的羞耻感不会把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捅到老师面前。
这样的不良少年基本集中在三班,江月所在的班里,如萧宇他们这些调皮的小男生,最多揪揪女孩子的马尾辫,或者上课时在后面用圆珠笔戳戳女生的后背,绝不会龌龊地公然对女生动手动脚。
他们三班一向比较乱,老师也疏于管教,确切地说,是无力管教。有几个人经常和社会上的一些小青年厮混在一起,还有和别人打群架的。最轰动的一次是,竟然有社会上的青年冲到他们教室里来打架了。
不得不说,那时候有些港片很是影响了这一代人的成长。在这一代人的成长中颇具里程碑意义。
初二的一到四班,都在东教学楼二楼,“尖子班”则在西教学楼,靠近老师们的办公室。这边四个班统一下楼的楼梯只有一个,恰好在三班和二班之间。下楼梯的台阶前面有个小小的平台,颇为隐蔽,便于作案。这里成为了那些人骚扰女生的根据地。
他们的作案时间通常在中午。因为晚上东教学楼统一没有人在,初二的晚自习都在初三的班里一起上。总是觉得睡不够的春困秋乏夏打盹的中午,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宿舍午睡。当然,每个班也会有那么几个学习还比较认真的女生,中午会来教室里温书。他们围堵的就是那些中午来温书的不小心落单的女生。
大多数女生面对男生的这一防不胜防的变化,都采取“躲避”政策,这也是女生能想起的唯一比较好用的方式。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么?有段时间,女生人人自危,避之惟恐不及。
江月风闻别的女生说过这件事后,也鲜少在午休时间去教室。
不过事无巨细,百密终有一疏。
有天吃完午饭,回到宿舍后,她发现才借的那本《庭院深深》竟然没有带回来,而是落在教室里。
江月通常是没有午休习惯的,中午都会带本书去宿舍看。她都是下午上课的时候,手撑着额头,正好刻意挡住眼睛,在那不停的打盹补眠。
本来想让李燕陪她一起去教室拿的,不过那会她已经上床勾搭周公去了。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所以江月决定孤身前往龙潭虎穴。
江月上楼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并未发现有危险人物在附近,放心了不少。
回到教室后,随手拿了本政治书作掩护,把《庭院深深》夹在里面,带上门就匆匆出了教室,毕竟此地不宜久留。
走到楼梯拐弯的地方,迎面撞上了三班的那几个令女生闻风丧胆的不良少年,领头的那个人叫彭伟。
江月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有次轮到她和另外两个别班班长值周的时候,第四节课检查各班眼保健操的时候,对他印象深刻。其他人都至少都装模作样地做着眼保健操,他就双手环着,明目张胆的瞪视着她们几个。好像在示威,有本事你们就记吧!谁怕谁啊!
所以就留了心,后来问了三班的班长,才知道此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彭伟同学。不过基本上来说,他和江月也没什么交接,所以彼时不是太在意。
说到眼保健操,江月到现在也不明白这眼保健操跟革命能扯上啥关系?只记得那会她已经近视了,上课的时候都要戴着眼镜才能看清黑板,看来她那时都是名符其实的“反革命”了。
眼保健操仿佛是那些年枯燥课堂中的一个优雅的隔断,大多数人都是装模作样的做着。一旦检查的人走后,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孩子,便开始在狭窄的桌椅间狂欢着。
现在记起那些年不变的开场白“为革命——保护视力——眼保健操开始”这样熟悉的旋律时,就像经典而陈旧的黑白电影胶片,带着点煽情的味道,和着那时的眼泪、欢笑、小撕扯、小打闹,完美地交相辉映在一起,成为那个时代最温情的表征。
江月看着向她迎面疾步走来的彭伟,心里暗惊,浑身寒毛根根竖起。她撒腿就往楼梯跑去,始料未及的是,对方动作比她更快,在她经过他身旁时,瞬息之间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看来,有句话说的很对,很多事都是熟能生巧的!
江月不知哪儿来的蛮力,猛地一把推开对方,自己却不慎滑倒,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跌倒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所幸楼梯不高也不是多陡。
江月一骨碌从地上迅速爬起,以是如疾风快如闪电的速度向宿舍跑去。
人在受到突如其来的外来袭击时,爆发力都是相当惊人的。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跑到宿舍才发觉自己的书都丢在楼梯那了,不由很是郁卒。不过就算现在知道在那,江月也没胆再去拿回来了。
这时刚洗好脸的李燕看着一身狼狈的江月,一脸惊讶地说:“咦,你裤子怎么破了?膝盖还在流血呢。你被打劫啦?”
她睡觉的时间都控制在半个小时,其他时间用来温书。所以江月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洗脸了。
“恩,劫色!”江月无限悲催地说。
“遇到三班那群混蛋了吧?”李燕闻言很是了然。
“恩,幸亏跑得快。不过还是损失惨重,丢了两本书!”江月有些垂头丧气,很是心疼自己的那本才借的小说。这要是陪,得要两倍的价钱陪啊,哎,真倒霉!
她弯腰拍了拍自己裤子上沾的灰尘,发现裤子破了很大一个洞,没法补救了,估计也报废了,有点泄气地说:“还有一条健美裤!”
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健美裤悄然流行起来,从妙年少女到卖菜大妈都爱穿这像圆规似的健美裤。江月的妈妈心血来潮也赶时髦地给江月买了条,可惜刚穿一回还没洗过就香消玉损了。这会回家被她妈看见了,肯定是还要被她说几句。哎,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的!
“先处理一下吧,我去帮你倒点水来。”李燕给她递来了毛巾。
“燕子,谢了啊!”
其实令江月难过的倒不是损失了这条裤子,而是她的小说,才借来还没捂热,刚看到精彩之处。而且,要是赔偿的话,她下周的零花钱就岌岌可危了。她心里盘算着,要不下午和陆少君说说,让他问问他们还看见了?
没想到这一摔,开始没觉得什么,后劲却很大。半小时的功夫,膝盖肿了老高,走路腿都不怎么能弯,差点废了这条腿。这当然是江月那时比较夸张了一点的说法。
下午江月一瘸一拐地煎熬着去了教室。刚坐下没多久,陆少君就把书递到她面前,令江月愕然不已,什么时候学校里的消息都传得那么快了?
她还正打算找陆少君帮忙去把她的书找回来的,没想到,这还没开口,书都回来了。真是不能小看了校园里的那群八卦分子。
“我和彭伟他们是一个宿舍的。”仿佛知道江月要问什么,陆少君不等她开口就说。“放心吧,他们以后不敢再欺负你了!”
“谢谢!”江月知道,这事陆少君只要开口了,就肯定已经帮她摆平了。她是真的很感谢陆少君的,就算是现在想起来,她也是很感谢很怀恋有这么一个在你需要时,帮你解决问题救你于危难中的好哥们。
“傻丫头,谢什么,咱两谁跟谁啊!”看到江月一付凄惨戚戚的样子,陆少君不无自责地说:“也都怪我,早就知道他们调戏女生,没早点关照他们别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