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煊在院子里挨个屋子转了一圈,这处院落正殿非常豪华,院子大且肃穆。院中也很干净,没有花草。除主院外,两边分别还有一个跨院,分别是两个小的会客厅,配有客房。剩下的四个院落,大小不一,但布置的景致很特别。风格各异,又混然天成。可见建造者用心良苦。碧煊惊喜之余也有几分不安,为我如此煞费苦心。我如何能回报他的真情。
正在坐在亭中沉思,楚清侯领着婉晴到来。碧煊微笑着站起来,迎了过去。
“大王,您来了。”碧煊询问地看向婉晴。见婉晴表情并不自然。似乎是想笑又笑不出来,脸色也显得很苍白。
楚清侯走到碧煊身边,爱怜地揽过她的肩,笑着说:“过得还好吗?”他又深又冷的眼里,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看向碧煊,都是宠溺。不光是婉晴,就是楚清侯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没见过他这样。对皇上的尊重和谦和。对他的老婆都是敷衍的淡笑。就算是对他的孩子,也都是严厉有余,慈爱不足。只有看碧煊时,是发自内心的爱恋的笑容。
“这是你姐姐婉晴。”楚清侯介绍。
碧煊眼中满是惊喜,“姐姐。”她拉住婉晴的手。婉晴笑十分僵硬,明显向后缩了一下。
碧煊看出婉晴的眼神复杂。有羡慕,有妒忌,有不安,一时间,碧煊也无法明白她眼里的内容意味着什么。
亭中摆上了各色水果和点心。三个人坐下来。碧煊问:“姐姐这些年都是在哪儿过的?”她看了一眼楚清侯,楚清侯看向她的眼中多了一丝委屈,意为,你不相信我。但并没有怒气。
婉晴眼中略显慌张,说:“我嫁到了安国,没想到安国太子生性残暴,对我非打即骂,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跳了出来,幸好大王把我找回来,才让我有了安身之处。”说着还抹起眼泪来。
装得很像。但碧煊也只是半信半疑,她问:“那太子叫什么名子?长得什么样?”
楚清侯心道,不妙啊,看来她真是想一问到底。他第一次感觉到,碧煊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婉晴眼珠一转,说:“个子不如大王这样高大,但也很英武,而且是个文武全才。只是独独对我残暴。”听说过碧煊的经历,也听说过慕容驰其人,她编得还很贴切。
这次碧煊信了,不过她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大王这儿的?”
楚清侯有点心虚,要是碧煊这样细细地问下去,难免疏漏。看来还真是不好对付。他开始想对策。
婉晴冷静了不少,她说:“我来大王这儿半年有余了。”
碧煊又问:“皇宫戒备森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这么巧遇到了大王的人?大王的人认识你吗?”
楚清侯表情严肃,他看向婉晴,心里也没底,婉晴能不能圆得成这样的谎言。
碧煊用余光看着楚清侯的表情。他的目光深不可测,但碧煊感觉到他很紧张。本来搂着她的手,也缓缓放下,顿时感觉和他的关系不那么近了。
婉晴略犹豫了一下,说:“我们的杀父仇人,新朝皇帝,又嫁过去一个公主,叫芳菲,我赶在大嫁时,趁人不备逃出来的。大王在安国皇宫安插了一个内线,所以认得我。所以,我刚逃出不久,大王的人就找到了我。”
楚清侯在心里暗笑,真没看出来,婉晴这般聪明。他煞有喻意地看向碧煊,你还怀疑我吗?
恰恰相反,婉晴的谎是圆了,但楚清侯的举动,已经暴露了。一直是沉着应对的楚清侯,刚才明显和往常不同。其实是楚清侯太在意碧煊了,他才会紧张。但是这种紧张,暴露了他们联合起来说谎的事实。
碧煊缓缓站起,后退一步,离开楚清侯的环绕。冷冷地说:“大王,请对我讲实情。刚才姐姐说得,一定不是真话。你疼我,爱我不假,但我要你的实话。你骗我一时,能骗得了我一世吗?”
婉晴惊呆了,想着自己刚才费尽心机编得天衣无缝的谎言,怎么会被碧煊轻易识破?又怕楚清侯怪罪她,而紧张得不行。
楚清侯皱起眉头,目光阴郁。他坐到边上的石凳上,和碧煊原来坐的椅子保持距离,又把石凳上的座垫整理一下,示意碧煊坐下。看到碧煊不在情愿地坐在原处,才说:“本王知道你聪明过人。可没想到你一双清纯的眼睛,居然能看到人的心里去。是,本王的确骗了你。你嫁的是安国太子慕容驰,而不是本王。”
碧煊一阵头晕,将右手拄到石桌上,扶住头。楚清侯见状,马上站起来,扶住她的肩,看她的反映。碧煊转头敌视地看着他,他才抑郁地眯眼,长舒了一口气,坐回去。继续说:“安国太子对你并不好,你背上鞭打的伤就是他所为。”(本来在原文里有一段碧煊被慕容驰鞭苔的情节,让读者给我骂了以后,给改了。在这里情节需要,提到了。)碧煊气得一咬牙,连我的身体你都看到了。但她忍住,接着听下去。只听楚清侯说:“一年前你父皇一去世,他就把你降为奴婢,侍候他。后来又娶了中原的公主芳菲。芳菲想借机除掉你。那天正赶上慕容驰去了门,芳菲派人要将你沉塘。我派去的人及时赶到,救下了你。只是当时你双腿被捆绑,救你时,摔倒,头部受到重伤。才使你昏迷了数天。醒来时,失去了安国的记忆。太医说,因为在安国你不开心,所以才独独忘记了那一段。”
碧煊闭上双眼,任由流水从眼缝中汩汩地流下来。对于安国的记忆,她的确一点都不记得了,即使在那里过得曾是受苦受难的日子,也都从记忆中抹去。只是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这个男人,她那样信任他,依赖他,为什么他还是要欺骗她。这种被骗的感觉,和没有亲人的孤独都让她痛苦异常。为什么总让我流离失所?为什么总让我孤苦无依?吃苦受累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有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在身边。不想再忍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