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成雪看着从白府怒气冲冲出来的郑长青,听到郑长青那踩着鸡脖子的声音,笑道:“哎呀,回来晚了错过好戏,真是可惜呢。”又道:“这声音独特,阴一半阳一半。是不是白府请的唱戏的。”
这郑家二公子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更是心头怒火上面焦油,一脚踹开身旁谄媚的随从,骂道:“刚才是哪个没长眼睛的东西在说话。”
“呀!”暮成雪小声对身边人道:“这人的火气怎么这么大,谁惹着他了?”
身边那人道:“你惹了人还不知道?”
“原来是我啊!”暮成雪恍然大悟,笑意加深,上前一步恭手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说话的正是在下这个没长眼睛的东西。”
郑长青看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男生女相,长得比万向楼的姑娘还要白,若说他不长眼睛也不是不对,因为这人一笑起来眼睛便被睫毛遮住,根本看不到眼睛,只是这人虽然长相俊俏,却穿着一身满是泥土的破衣裳,但却让人觉得丝毫脏乱,好像这衣服原本就是要这样穿在他身上才合适。
这人惹了郑家少爷是自讨苦吃,他在白府受了气,碍着是别人家的地盘不能马上报仇,这人来火上浇油根本就是来给他郑家少爷撒气泻火的。
于是,白府出门送客的小厮想:“这人可惨了。”刚才郑家少爷是怎么受气,他可是见了。
跟着郑长青的随从暗笑:“刚才少爷踹的我屁股火辣辣的疼,一会儿要是动起手来,一定要在这人的身上也狠狠的踹上两脚。”
一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就是简单路过的路人甲、乙、丙、丁等若干人低头暗道自己只是一个打酱油的,不关我事。
有这些想法是因为这时暮成雪身旁的人没有把头上的斗篷拿下来。
现在,那个人把头上的斗篷慢慢拿下来。
自古以来美人出现就一定会惊艳全场,轻微的让人眼前一亮,严重一点的让人六神无主,本该干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郑长青就是后一种情况,嘴巴大张貌似痴呆,眼中无魂看似痴傻。
暮成雪见他这般,摇头叹道:“看他这样,我先现如今才明白真不该把你也带来,你一来一定会抢了主人的风头。”
原本自忖万花从中过,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野花杂草,今天见了这样的美人才知道过去的二十几年都白活了。原来怒气冲冲,仿若吃人的表情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换上一副笑脸问道:“你是哪一家的姑娘?”他不自报家门,可见自大,张口便问她是哪一家的姑娘可见轻浮,木槿厌恶的连他一眼也不屑去看,冷冷的对暮成雪道:“唐公子就在此处吗?”
暮成雪道:“大概。”只要他不中途反悔。
郑长青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大不快,刚要发威,突然听见白府的管家喊道:“这位不是祝公子吗?”
郑长青闻声看去,只见一位翩翩公子,心道:‘他怎么也在。’重新换上一副半笑不笑的表情道:“祝……”一开口他便悔了,这嗓子让谁人听了都不想让祝良岳听到。
祝良岳是临县祝员外之子,因为祝员外在百里县也有生意常常来这里走动,两个人都是员外之子,年龄又差不多,郑员外在家中常常把两人相比较,偏偏祝良岳天生生得一副好相貌,待人有礼,还有什么学富五车,一表人才……总之就是所有的好词儿都用在了他身上,到了他身上就只剩下,不学无术,纨绔跋扈这样的烂词儿,所以每逢碰到祝良岳他就是左一个不顺眼,右一个眼不顺,就像是吃鱼的时候卡了骨头,买东西的时候被扒了钱袋,看到一个身材不错的姑娘,一回头是满脸麻子。
郑长青暗道:“惨了,今天难不成要在这家伙的面前出丑。”
祝良岳也被郑长青的声音弄得一怔,但还是白府的老管家出来化解了尴尬,笑道:“郑少爷昨日偶感风寒,今天还不辞辛苦来白府贺喜,现在正要回去。”他这样说就是说郑长青的怪异声音是风寒所致,身体不适还要来白府道喜,是给白府面子,郑长青听后立刻点头说是。实际上老管家称呼祝良岳公子,直道郑长青是少爷这便是给二人的地位区分开来。郑长青原本是来招亲,他却说是道喜,明显是不希望小姐摊上这么一个二世祖。
说话期间,暮成雪和木槿二‘人’已经进了白府。祝良岳和郑长青简单寒暄过后,一留一走。郑长青突然不见了美人,心里既生气又失望,回家后立刻派人去查今天的姑娘是谁,是本地的花,还是路过的凤凰。
再说暮成雪今天活过来的时候正被人绑住了双腿,倒挂在树上。蝙蝠一向都是倒挂着睡觉的,但是,并没有倒挂着死的,这么多年一睁眼活过来发现眼前景物都是倒立的,着实有一些亲切怀念的感觉。
“你醒了。”木槿冷冷道。
这算是熟人了,暮成雪打了个哈切,又戴上了万年不变的笑脸面具。初见木槿的时候柔柔弱弱,宛似小家碧玉,如今听她言语清冷,暗含讽意,暗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暮成雪摇头笑道:“不是醒了,是活了。”又埋怨道:“小白小唐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重色轻友,竟然我忘在这荒郊野外,我现在是身也寒心也寒,多亏了木槿姑娘发现我,只不过木槿姑娘为什么把我挂在这里。”
木槿道:“昨夜下了雨,你身上湿了我把你挂在这里晾干。”把他挂在树上的其实不是她,而是辛月,是她告诉她暮成雪的摄魂术一是要用眼睛勾魂,二是要靠声音牵魂,让他倒挂着一能让他血气下移,说话的时候语气便不能平稳控制,视角上下颠倒,也就不能用摄魂术了。二嘛,就是刚好可以同时晾干他身上的泥水、雨水。
“晾干?”暮成雪呵呵的笑了两声:“这倒真是有意思,只不过要是晾干也不用捆住我的手脚,而且还用上了捆妖锁。”
木槿冷冷笑道:“我是怕不捆好了你,我的脖子又会被树——枝——划伤了。”她说‘树枝’二字时故意拉长,眉毛上挑。
暮成雪暗道:“哎呀,大不妙了呢?”开口道:“实在是因为我当时饿得慌,你偏偏有一身血,我也只是趁机喝了你两口血,要不然你也咬我……”
‘啪——’暮成雪的话犹未说完,木槿就在他脸上掴了个耳光子。
暮成雪舔舔嘴角的血,倒着被人掴倒是第一次。
“你还笑。”他那一副笑脸让木槿更加生气,接着又是一个耳掴子。
这一个耳掴子还是没有把暮成雪的笑脸面具打下来,他言语讥诮道:“我当然要笑,因为我哭起来太难看,要是站着哭也不会太难看,坐着哭也姑且能看,可是这倒着哭嘛,眼泪下流,一定不会好看。”
“你!”木槿冷哼一声:“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她拿出一只红色的小瓶,打开瓶塞,瓶口处两只须子左右摇晃,慢慢的一只红色的蜈蚣头探出来。
“这是?”
木槿冷哼一声:“这是请你吃的大餐。”
“大餐?虽说蝙蝠偶尔会吃一些小虫子,但我们吃的多为飞虫,这蜈蚣实在是不和我的胃口。”
“放心,吃完了这个我再请你吃一些苍蝇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