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县。
白语拿着荷包,言语间有些自责道:“糊涂啊糊涂,分道扬镳也忘记把东西要回来。”拇指在荷包上摩挲到仅剩的一颗桑月珠,笑中带讽:“看来那颗珠子并不喜欢呆在我身边,我又何必强求。”它愿意跟着唐莫粼就让它跟吧,她再如此婆婆妈妈必要坏事,当断则断,不如若然只会酿成祸端。
抬头仰望万里晴空,口中喃喃:“人妖必定殊途。”想起知雨,陪在周子业她可开心。
从那本女儿国述闻出来后,便是真正的分道扬镳,分别之时她只说了一句话,“你并非知雨,我亦非周子业。”
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的日光太盛,刺的她眼睛疼。
白府。
芸娘年过三十依然唇红齿白,两鬓不见一根白发,丝毫看不出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正秀一副鲤鱼吐珠的花样。
侍奉在一旁的婢女巧宝叹道:“夫人的针线功夫,连县里手最巧的绣娘也不及。”
芸娘嘴角含笑,面慈目善,道:“就你话多。”轻声慢语:“十年未见语儿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身形如何,是高是低,是胖是瘦,只能先把花样绣好,等她回来再细量尺寸。”
“夫人,夫人。”门外小厮敲门喊道。
“喊什么喊?”巧宝斥道:“这么大声,惊了夫人怎么办?”
门外的小厮阿福听到巧宝的声音立刻谄笑讨饶道:“巧宝姐姐骂的对,只是外面来了一个姑娘,说是大小姐。”
“语儿。”芸娘欣喜,放下手中的刺绣:“刚刚还说起那孩子,没想到说着说着她就回来了。”
巧宝嬉笑道:“夫人哪里是刚刚说起大小姐,这几天夫人的话就没离开过大小姐。”又对门外的阿福骂道:“大小姐来了,你还不把她领进来,在这里愣着作甚,委屈了大小姐你可担待的起。”
“是,是。”阿福低头哈腰,脸上带笑的连声道是:“阿福现在就把小姐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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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一别十年,再见到娘亲白语早已热泪盈眶,心中千百酸涩都化作了一声娘亲,白语跪在地上,双颊泪下:“十年未在爹爹与娘亲膝下,还请爹爹与娘亲原谅女儿未尽孝道。”
娘亲还是如此温婉美丽,生活富足,衣食无愁,人也丰盈了许多,只是毕竟十年之久,不复之前的冉冉年华。
“你这孩子。”芸娘眼眶湿润扶着女儿起来,道:“你能跟仙人修行,便是爹娘的福分,何来不孝的道理。”
白语破涕而笑,擦干眼泪疑惑问道:“爹爹呢。”
芸娘拍了拍女儿的手,答道:“你爹爹去朋友家拜访,你二弟武儿吵着闹着也跟着去了。”旋即牵过身侧的孩童,道:“这是你弟弟习文。”
白习文年仅十岁,带了些少年老成的内敛,拱手弯腰道:“习文见过长姐。”
白语轻轻拉过他的手,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行礼。”白习文和白习武是一对双生子,早在家信中父母早有提及,长子白习文成熟稳重,甚是懂事,只是太过老成。二弟白习武,活泼好动,聪明伶俐,不过也闯了不少的祸。
芸娘细细看着女儿,十年未见,怎么看也看不够,又道:“语儿比之前稳重多了,想起你小时候一张利嘴总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转眼已经是大姑娘了。”
白语的厢房是一早便收拾好的,芸娘的婢女巧宝引领着她进来:“这西厢房里的陈设夫人不下换了十遍,就怕小姐不喜欢。”
白语打量着屋内的陈设,虽不繁华,但件件精致,可以看出是如何费心,“怎么回呢,只要是娘亲布置的,女儿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芸娘听后笑得甚是欣慰,“语儿,你喜欢娘亲就开心了,我已经叫阿福请你爹爹和弟弟早些回来,你路途辛苦,还要早点歇息才行。”然后又吩咐巧宝,要煮哪些吃食,说了两样后有回过神来,女儿已经离开家这么久了,口味说不准早就已经变了。
白语看出母亲的尴尬,亲昵的拉起母亲的手:“女儿在长白山这么多年,现如今只要能呆在娘亲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吃些什么并不重要。”
巧宝识趣的退下,好让夫人和小姐说些贴己的话。
白语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道:“这是祖师爷爷让我交予爹爹和娘亲的,说有些事情要交代给爹爹和娘亲。”信封上施了发,只有信笺上写的启信人才能开启。
芸娘打开信笺,原本温和的笑脸上顿时愁云密布。
白语疑惑不解,轻声唤了一声娘亲。
芸娘合上信笺,神色慌忙,道:“这件事情我还需与你爹爹商量才行。”手中的信因用力皱起:“白云仙人修行多年,现已是半仙之体,他的话不会有错。”
见娘亲这般不安,白语自然是对信上的内容疑心大起,问道:“娘亲,祖师的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芸娘叹了口气,将信交予女儿。
白语看到信的内容后双眉蹙起,祖师爷爷他老人家莫不是老糊涂了吧,这信上竟然说她有一大劫,性命堪忧,破解之法是必须在年满十七前出嫁才可。
难怪不让她看信,这信里的内容她要看到必定会折回长白山问个清楚。
“娘亲,这也只是祖师的臆测,说不准的。”
芸娘听她如此一说,责备道:“仙人的话怎会有错。”又道:“还好已经有破解的办法,只不过你我母子才刚刚团聚,就要为你找人家嫁了。”说完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娘亲。”白语握住娘亲的手以示安慰,“娘亲放心,女儿福大命大,又得到师祖师父的庇佑,一定会没事。”
芸娘原本是想要身边的巧宝照顾女儿,白语见巧宝跟在母亲身边多年,有了解母亲的起居,要是拨给她一定多有不便,就拂了母亲的美意,说自己修道时一个人清静惯了,有人伺候反而会不习惯。芸娘见她这般拒绝就随了她的意,让巧宝留在自己身边,但还要让她在几个伶俐的丫鬟当中挑一个在身边。
白语不好拒绝,就从丫鬟里面挑了一个叫知了的小姑娘,不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有多乖巧懂事,单单是因为她的名字里面带了一个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