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药
半个时辰过去了大胡子依然没有出现，莲儿坐不住了，“他会不会拿了我们的金子又害怕不想赶车了所以跑了？我就说嘛让我跟着去，大人非不让。”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御城知道，要想让一个人信任你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光靠钱是不够的，还要在他心里造成一种如果他背叛了你就是他亏欠了你的内疚感。御城不是不担心大胡子拿了钱就跑，但方才提到金禄山银禄山他同行遇难的时候大胡子流露出的感情不像是假的，更何况……
“放心，本姑娘在他身上下了追踪药，他要是真跑了我保证把他逮回来。”更何况，御城看见了雨柔的小动作。
“你不早说，害我担心半天，那一锭金子可以买多少糖葫芦啊。”莲儿这小子这会儿心疼钱来，在他心里什么东西的价值都是拿糖葫芦来衡量的，东西的贵贱只有很多很多糖葫芦和一串糖葫芦这种区别。
“老爷夫人！小的回来了！”是大胡子的声音，只见大胡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后多了一个大包袱大概装的是赶路几日的必需品，大胡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莲儿一拍大胡子的肚子笑道：“大伯你说话算话是条汉子，莲儿敬佩你！”大胡子被个孩子夸奖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我们小地方人最讲究信誉，既然答应了做你家生意就不能反悔，否则以后在乡亲们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到头来。”
古时候的百姓大多憨厚朴实也深受封建迷信的的影响，大胡子很畏惧鬼神也很怕死只为了一个‘信’字硬是兑现了诺言回到了他们这里。御城很佩服他因为能战胜自己内心恐惧的人不多，一方面又觉得很好笑，因为大胡子挺直了腰板骑上马车头马的背上表情视死如归。御城好不容易获得新生，惜命得很怎么可能轻易把命赔在了这里，那还不得跑去找那两只鸟人算账。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现在赶路最多赶到金禄山脚边的红菱镇那里，我在红菱镇认识几个朋友，咱们可以在镇上过一夜。明天一早再上山，白天上山的话多多少少要比在山上过夜来得安全。”
御城应了一声便跟着翼鸾钻进了马车里。马车由大胡子赶的头马和后面跟着的两匹拖着，大胡子骑在头马上领路，马车侧身莲儿和雨柔分别骑在两匹马上护航，这个阵型在遭遇突袭的时候最容易应变。
大胡子看到莲儿一个孩子骑在马上而他‘爹娘’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里很是疑惑：“娃儿是不能宠着，但你们也不能操之过急啊，这么小的玩儿骑马能撑得住吗？别半路上跌下来。”
莲儿见大胡子小看他不爽道：“大伯你这就说得不对了，我骑过的马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绝对不会从马上跌下来的。”
大胡子显然不信敷衍道：“小娃娃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别到时候哭着喊着要阿伯救你。”
雨柔赶忙打圆场：“大叔你别理他，我家少爷就这毛病，特别喜欢吹牛，不吹到牛皮破了不罢休。”
莲儿不服气，哼唧了一声便不再作答。外貌小是他的硬伤，自从十二岁起练了火医族秘传的功夫就再也不长个了，连一张脸都是十二岁娃娃的容貌让他苦恼不已。
马车里，翼鸾和御城两人已经安顿好了。在衙门里跪了多半个时辰早就跪得两腿生疼，靠在柔软舒适的靠垫上舒张开双腿舒服极了。
翼鸾坐在马车的另外一头只是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也不说话。御城盯着翼鸾的侧脸，他的下颚弧线很优美不似一般男子一样有刚毅的曲线而是有一种阴柔美。脸上依旧带着半张面具，已经换掉了那张引人注目的芙蓉玉面具，现在脸上戴着的是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雕刻着朴素的流云图案飘逸随性。有一种‘闲看天边云卷云舒’的惬意感，御城觉得这样的感觉才真正适合翼鸾，虽然那只冰山变色龙总是给人感觉冷冷的也不怎么说话，但是其实他只是个寂寞的人，童年的遭遇让他没有学会如何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就连贴身侍婢雨柔有的时候也很怕他。
让人怕你很简单，只要你有权有势那就比让所有人喜欢你简单百倍不止。可人活着需要倾诉需要有人分享你的人生，否则等你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你留在世上的所有讯息也就随之烟消云散。御城感觉翼鸾应该是个内心极其敏感又善良的人，从他的一举一动中便可窥得几分。没有一个自私的人会注意你的喜好会在夜晚偷偷帮你盖被子，会冷冰冰地训斥雨柔不注意休息。他，是个别扭的人。
被御城盯久了有感应似的，翼鸾回过头来看了看御城复而又转过头去。
“喂，你不是想一路上都不跟我说话吧？”御城很郁闷，马车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汽车，这路途漫漫的让她一直不说话还不得憋死。
翼鸾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不说了。”
翼鸾炼火阵那夜跟御城说过她每年都会忘了他，这就说明他们之间绝对发生过什么。每年都被自己的爱人忘记这该有多痛苦。御城想着，现在这个身体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如果翼鸾知道他爱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不知道又会有多伤心。
忽然从车窗外丢进来一个小瓷瓶，莲儿的声音响起：“每半个时辰用一次药，三次之后便可解毒。”
解毒？御城自己感觉是没什么不适，难道是翼鸾中了毒？御城想起在衙门的时候莲儿好像偷偷撒了点白色的粉末过去，但因为时间太短她也没太看清。莫非就是那个时候给翼鸾下的毒，为了怕假县官掀开他的面具看到没有疤痕？既然粉末是从最右边的莲儿那里撒过来的，为何她和雨柔都没事？
翼鸾接过瓷瓶取了一块丝帕：“这毒是专门针对男人的，所以你和雨柔没事。我要上药了，你转过头去别看，会吓着你的。”
居然有专门针对男人的毒药，莲儿专门研究些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下次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专门针对女人的药，万一以后碰上什么彪悍的女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御城一直十分好奇翼鸾的长相，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看到一直被面具遮住的部分她怎么会放过，“不会的，我胆子很大。要不然我帮你上药吧，这也没有镜子，你自己上药容易涂歪。”
翼鸾点点头也没有反对，他伸开五指扣在面具上慢慢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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