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抓着玉龙子的手已有好一会儿,她只觉手心有些发汗了,便松了开来。这一放手,玉龙子却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他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眉间皱了皱。
“我回去了。”紫凝瞧着天色已是不早,在这河边继续待下去也甚是无趣,便琢磨着是该回去睡觉了。
玉龙子“噢”了一声,不等紫凝反应转身便走,用的还是他门下的功夫,紫凝只眨了个眼,玉龙子便是看不见了。
紫凝又是一阵头晕,这人还真是神出鬼没,她越发的好奇,边想着边沿着河岸往回走。紫凝脚步极轻,大概是因为走得慢的缘故。四周安静得很,远处的小舟已是变成了小小的一个黑点,除了细微的水声之外,紫凝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距离御香楼还有那么一小段路,紫凝忽然听得一声尖锐的长啸,像是某种鸟叫,却又有些奇怪,毕竟这里没有林子。她吓得立刻蹲了下来,提高了警惕。可千万不要碰上贼人,眼下手中可再没有匕首。
一个黑点,在她眼前百米处冒了出来。跟着,便朝着御香楼的方向而去。紫凝睁大了双眼瞧着那人以极快的速度攀上了她后窗外的那棵大树,而后由着另外的一根树杈一下便是荡到了楚铃儿的窗户边上,而后窜了进去。
此人轻功极高,单看这人爬树时灵活的动作便能知晓。紫凝深呼吸,才来几天,就已经遇见了三个高人,还都是在御香楼的范围里。看来,这个地方真是不简单。
紫凝再原地待了好一会儿,再不见有什么动静,便是加快步伐向着御香楼而去。在到得她的窗户的下面时,她又是好奇地朝着这一层的窗户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空,看来是完事儿了。她抓着腰带绳,吃力地往上爬,幸而不高,在她没有气力之前,她攀上了窗户然后一个骨碌滚进了屋。将腰带收进柜子的角落,紫凝便躺到了床上。
这会儿屋外的乐声已换成了箫,紫凝“腾”地一下又坐了起来,那么方才看见的那个人,便极有可能是楚铃儿?可是她看起来那样柔弱。紫凝摇头,不能相信任何人。
她下了地,然后走到门口取了门拴,将门打开了一道小缝伸了半个脑袋出去。看来御香楼这半边比起对面安静多了,这边基本不会有人绕过来,老鸨倒是给了她一个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小青又是不见了,难不成老鸨对她已是十分信任了,不需再盯着她了么?
紫凝这会儿是看谁都奇怪,她低着头来到了隔壁楚铃儿的房门口,眼见屋里的烛火还亮着,便抬手敲门。
“谁?”屋里楚铃儿的声音响起。
紫凝应道:“是我。”
门打了开来,楚铃儿一袭白纱衣,头发上还滴落着水珠子,看样子是刚沐浴完毕。紫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吵到你了吗?”
“红拂妹妹,所谓何事?”
“睡不着,有些无趣便想找人说说话。”紫凝吐了吐舌,“你好像不太方便,我还是回去了。”
楚铃儿倒是笑了,她拉着紫凝的手引进屋里,“我方便,正好我也无事,来,你我说会儿话。”
紫凝小心翼翼地张望着楚铃儿的屋子,内里的摆设与她那的那一间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琴台。外窗是开着的,紫凝朝外边看上一眼,并无异常。
楚铃儿的面色也是并无可疑之处,她拉着紫凝在塌几边坐下,斟了酒便将酒杯递到紫凝手中。“妹妹初来乍到,我本应该先去找你的。”
“姐姐此话见外了。”紫凝说着客套话。
“来,你我共饮一杯。”楚铃儿举起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倒也爽快。
紫凝也是不甘示弱,一口将酒喝进了肚。这酒比起现代的白酒,可是淡多了。紫凝的酒量,可不一般。
喝了几杯下肚,紫凝只当是饮水,不过她却是装着有些头晕的模样摇晃着站起身来,而后走到琴台边上,轻抚琴弦。“姐姐学琴,想必已是有些年头了吧。”
“打小便喜欢了。”
“妈妈那日让我学琴,我心中虽是喜欢,可我想着就这几个月的时日,哪怕是日夜不眠,也只能学得皮毛。”
“妹妹此话差矣,妹妹是天资聪颖之人,不需多久便能成为这城中数一数二的好手。”
数一数二?这楚铃儿还真会说话。紫凝转了话题,“姐姐为何会屈居于青楼之中?”
楚铃儿面不改色,淡淡一笑,“为生活所迫。此事不提也罢。”
不提?好吧,人家都不让提了,那她还问什么呢。紫凝背着楚铃儿撇了撇嘴。“姐姐平日唱曲吗?”
“叫妹妹见笑了,我不擅唱曲。”
紫凝心中暗自叫苦,说这些真是没劲,她都有些犯困了。不过那楚铃儿倒是来了兴致,“妹妹可擅长唱曲?”
“略会一些。”
“那妹妹若不嫌弃,改日你我二人同游,我弹你唱,如何?”
“甚好,甚好。”紫凝真想掐死自己,没事跑来这儿做些什么,说这些毫无意思的话,即便她没有喝多,这会儿也觉得头晕了。紫凝假意打了一个踉跄,“姐姐,妹妹不胜酒力了……”
“我扶你回屋。”
“谢谢姐姐。”
紫凝一回屋便躺下了,装着喝醉的样子不顾形象地呼呼大睡,楚铃儿一走,她便睁开了眼,然后嘴角一阵抽动……
望着床顶,她又开始转动那小脑袋瓜子,看着像,可又不太像……这楚铃儿一定不简单。不行,她非要弄明白不可。这会儿她想起了玉龙子,他有功夫,下回见到他便将此事托付于他,反正他应了自己两件事,而另外一件便留给秦燕儿。可是,要怎么折磨她呢?得好好合计合计……
紫凝眼皮渐沉,不多一会便是入梦了。
门外一个小童经过之时,听得屋中大叫:“机器猫?哈哈……百宝袋……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