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无忧也有点奇怪。不过她随即想到那“一直”花。记得当初在鹂州谢府沐浴后,自己睡的床一直缭绕玫瑰香气,后来才渐渐没了。这蓝鸢嗅觉也许超强,现在还能闻到。她立刻发现自己要随身携带这样的记号,那可大为不妙。
难道羽剑也是因为这个才忽略她的伪装直截了当发现了她?
她不禁对丁冶生出一丝甜蜜的不满来。都是他发明个啥一直花闹出来的。
她问谢蘅:“我们要走吗?她们既然来了,说不定后面还会来人。”
谢蘅还在她脖子上乱嗅,听她说话,答道:“别。她们没准儿还回来。这里看样子挺安全,她们看不见我们啊。”
话音未落,外面又响起马蹄声。
只听朱婕说道:“马在这里的话,不可能走远。你还能闻到她的气味吗?”
蓝鸢“嗯”了一声:“这里要浓得多。真是奇怪啊。”
她们下了马,拿了什么东西在铲沙。
谢蘅捂嘴笑道:“掘地三尺啊。”
朱婕突然低声说道:“好像听到谢蘅的声音。你听到没有?”
听到此言,谢蘅握紧了手中的剑,预备出击。
蓝鸢也低声说:“好像是。是风送过来的?那她们果然在附近。”
二人停止挖掘,在四周查看。有一阵能够感觉到她们所在的地方和雨谢二人立足之地重合,可是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雨无忧觉得这隐形屋实在怪异。
只听朱婕仿佛在耳畔的声音低低地又说:“谢蘅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她真的会帮孟雨?她若插手有点麻烦。不过我俩联手还是有胜算。”
蓝鸢阴阴地说:“只怕她是想要咱们的东西。要不跟她开个条件,分她一杯羹?”
朱婕冷笑了一声说道:“谢蘅心机多端,说不定孟雨已经把钥匙给她了。想一想,百万两银子,谁不动心?”
蓝鸢冷静地说道:“她若不是妙雨,就不可能有钥匙。咱们便白忙乎了。”
听到这里,雨无忧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伙人抓她是为了静海房间密室的钥匙。
当初他们灭门翠烟寺,目的是为了进秘道夺那些元宝。
百万两,有那么多吗?
朱婕说:“那女人不是说她能肯定孟雨就是妙雨吗?等咱们抓住她,看她背上是否有纹身就知道了。”
蓝鸢说:“行。咱们继续挖,没准儿这下面还真有个藏身之所。”
朱婕说:“换到那边挖。方才谢蘅的声音好像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二人脚步声渐远。
屋子里,雨无忧和谢蘅各自吐了口气,面面相觑。
谢蘅说:“见鬼了。”
谢蘅见雨无忧怔怔地看着自己,做了个无辜的表情:“别听她们的。我哪儿知道什么银子。你还有个纹身?蛮胡人最喜欢弄这个了。莫非你真是傩胡人?哎,话说回来,百万两银子,任谁也会动心吧。”她做了个流口水的表情。
雨无忧想起那四口大棺材,即使做得很大了,也不太可能装得下那么多银子。除非是密度更大的东西,比如金子。她记得当时昏暗的烛光下,是觉得有些银锭发黄。翠烟寺私藏这么多财物,难怪有人觊觎。这条线大概布置了很久,蓝鸢打入进去不会只有几个月。她要取得静海的信任,搞清翠烟寺的秘密需要时间。记得当时朱婕时常出现在西峰,她们是不是另有秘道不用从正路上来?
现在看来,翠烟寺授她逆功是想让她无伤而死。因为她凭空出现在禁地,她们不晓得她知道了多少不该知道的东西。落云洞怕是和那些财宝有些关联。而翠烟寺表面上为佛家,不肯直接见血,就采取了委婉的办法。这种自欺欺人反而让她捡了一条命。
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士参与到这劫财的阴谋中。春末夏初京郊的擂台赛上,和她一样籍籍无名的盖珏获得了武林盟主称号,拿到可以号令整个武林的金牌。而丁冶告诉她盖珏是皇帝。皇帝当日化身蓝敬徒弟。他和蓝敬早有勾结么?他曾阻止丁冶调查翠烟寺,现在看来他对静海所为了然于胸,不愿意让丁冶插手。翠烟寺灭门惨案他是主谋?皇帝还在乎那几百万两银子?嗯,这皇帝崇尚节俭,也许会认为一分一粒都该栓在手上才是做君主的本分。
如果皇帝参与到其中,那皇帝也会催促蓝敬抓到他们认为手里有宝库钥匙的雨无忧。只是当初他见到雨无忧时不知道她便是逃脱的尼姑妙雨。他那会儿只是怀疑她和白傩的关系吧。
丁冶曾说她现在面目变化极大,不会有人认出。可朱婕说有人肯定她就是当日的妙雨。那人是谁呢?
雨无忧想不出有这么个人,那么知晓她的来历。
不过,她马上有点明白了。她看着面前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为何这是一座隐形屋的谢蘅。
除了丁冶,只有谢蘅知道她的来龙去脉,至少是她落入大熙国后的经历。
另外一个可能性是谢若。想起谢若她有点头疼。谢若完全给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先是柔弱淑女,然后用阴骘武功伤了她,据吕妈说她竟然是天灵山云婆婆的徒弟,最后是皇帝指派给丁冶的未婚妻。
谢若目前在丁冶身边,上次见她觉得她神情非常恍惚,有点象。。。春迎。可能丁冶模糊了她部分记忆。可如果丁冶要模糊她的记忆,为什么不同时模糊她对雨无忧的仇恨呢。
解释是丁冶应该完全不知道谢若这么恨她。他是想不到还是没去想?他和谢家交厚---谢若十二岁就认识他了。也许谢若谢蘅都是和他厮混长大的,他对她们也会有疼惜之情。
雨无忧叹了口气。
谢蘅关切地问:“怎么?”
雨无忧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
如果是谢蘅泄露她的秘密,刚才朱婕不会有那番话。丁冶是很信任谢蘅的,她也当如此。
走漏消息的自然另有其人。
另外一个藏在暗处的,她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