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一条落满了花叶的青石路向前走,渐渐走到一个破败的木楼前。这楼看得出以前精心建造,雕花檐窗不同寻常,也许是大富以前藏娇的地方。她好奇伸手推门欲进,不了眼前白影一闪,羽剑出现在她面前,冷冷地将她拦住,说道:“少祖请最好不要进去。”
她愣了一下,讪讪地转身。
羽剑突然又说道:“如果少祖真的想进去一下,请让属下陪同。”
雨无忧转过身差点撞着羽剑高大的身躯,抬头看到他的面具,她慌忙说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走走。”羽剑给他的压迫感太强。
她力不从心地笑了笑,想从他身边走过去。不料却撞在他身上。她一直有走路不协调的毛病,所以从小练习过跳舞。尤其到这里后跟着吕妈习武已经好了很多,不知怎的,在羽剑面前又开始左手左脚、踉踉跄跄起来。
东倒西歪好容易晃过了他,她轻轻吐了口气,随便认了个方向准备继续散步。
羽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比先前柔和不少,但寒冷依然不散:“少祖。”
雨无忧仓皇地转身:“嗯?”
羽剑看着她,伸手摘下覆在脸上的面具。
雨无忧心咚咚地跳。最大的奇迹是丁冶的面庞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不。。。完全是。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绝美的脸。苍白皮肤、完美的眉眼鼻唇极像加强版的丁冶。丁冶曾笑说他是被PS了。而羽剑,则是锐化得稍微有点过度的丁冶。连同他的冰冷气质,甚至比丁冶更有一番摄人气魄。
他离她这样近,她可以看到他轻薄衣衫下凸起的肌肉,可以嗅到他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男性气息。她有点力不从心的慌乱感觉。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雨无忧。他的眼珠几乎和丁冶的是一样颜色。只是他的更接近蓝绿。
所见过的人,宝熏王、皇帝都算得美男子。甚至朱康也不错。但丁冶在其中依然出类拔萃。可如今,竟然还有个和丁冶一样美的男人,可怕的是,他和丁冶还非常相像。
只是他气质冷硬。
她期待他说出“傻傻地看着干什么,我只不过化了个妆”,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她,等着她扑上去喊他的名字。
然而他没有。
他看着她,眼睛深不见底。她渐渐确定,这个人确实不是丁冶。
她整理了一下心绪,然后问道:“怎么,左。。。左护法?”
羽剑目光直射她瞳孔,一字一句地说道:“少祖。虽然吕妈制止我说出来,可我还是认为应该告诉您。我另一个身份是---俪帝。”
雨无忧没反应过来:“什么?”
俪帝,听谁说过?
好像是吕妈。
那又如何?
羽剑看她迟钝的样子,有些不太耐烦。他飞快地说:“吕妈不曾告诉过你么?”
告诉了又怎么呢?我怎么知道俪帝是干什么的?雨无忧心想。
羽剑见她依然无反应,生硬地说道:“吕妈已经告诉了我关于你胎纹的事,你是少祖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一边说一边向前迈了一步。
雨无忧“哦!”惊呼了一下。她想起来了。吕妈看她的纹身时说她背上那对双子小孩,女的是嬷尊,男的是俪帝。看样子他们是一对儿。
胎纹?是胎记的意思吗?她可是二十出头才去纹上的啊。无数次被当成李逵,李鬼的日子并怎么好过。
心思乱了那么一秒,她突然明白羽剑想要表白什么了,赶紧朝后退去,口里说道:“你听我说!我不。。。”说到这里,又觉得事到至此胡乱否认自己身份毫无用处,于是改口道:“我们还不熟。我们。。。我们从长计议!”
羽剑站住脚看着她,俊美的脸上微微抽搐,目光霸道犀利。
他确实帅。她心里说。虽然有些慌乱,不过在男色面前她多少有点女柳下惠,可能是昔日孟雨不辞而别给她留下的后遗症,即使现在二人重逢,也谈不上有什么可以冰释的前嫌,她对无关男人总有点唾沫稀缺的感觉。哪怕对方极其俊美。
再说这个人是嬷尊的终身伴侣,她岂可随便欺骗。她也没精力没心思欺骗。
她没想到羽剑就此站住,顿时感到安全。她喃喃地又退了一步,寻思该说点什么。羽剑先说道:“少祖,这里毕竟是京城,还是不要在地面上留久了。属下这就护送你回去。”看来他暂时放弃了说服她接受他身份的想法。
羽剑在此,她也不大可能在花园里搜寻别的出口,以便出去找丁冶。现在或许皇帝已经清楚她的“来历”,她不敢随便出现在大街上。现在她也走得有点无聊,便乖乖地跟着羽剑回到刚才出来的地方。周围藤蔓一片,根本分不清是从哪里出来的,这个地方倒是让她想起翠烟山麓那个暗道出口。
羽剑走到墙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去。她随即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洞口。二人走进去后,身后的门就消失了。
她问道:“为什么从地面到地下不需要下台阶?”
羽剑答道:“白傩人的法术。少祖你从小在大熙人地域长大,对本族很多事都不大了解。改日我详细跟你说说。”
雨无忧旋即后悔自己多嘴一问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软和的床上,双眼看着屋顶。
奇怪,好像眼神又差些了。似乎本来可以看到天花板上白石缝的,现在则是模糊一片。她分别闭上左右眼,看看是那只眼睛不对劲,结果发现两只眼睛都不好使。在大熙国不用看电视看电脑,也不常看书,她的视力还算稳定。因此虽然眼镜被丁冶撞坏无法使用也没怎么太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现在发觉视力下滑,她不免担心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门“吱溜”开了,吕妈以一种很年轻的轻盈姿态进得屋来,脸上喜洋洋的。看到她叹气,她收敛了一下脸上喜色,问道:“少祖有什么心事吗?”
雨无忧看了她一眼,又吐了口气说道:“没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吕妈说话这么有主子范儿了。她意识到这点,却仍不想坐起来。心里感慨位高腐化看来无人能免啊。
她想起刚才羽剑的话,跟吕妈说:“羽剑说他是俪帝,是真的吗?”
吕妈“哦”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小心地说:“是的。”
雨无忧笑了笑,说道:“那又怎么呢?我必须和他结婚吗?”
吕妈踌躇地说:“白傩人倒不时兴结婚。只是在一起就可以了。”
看她不说话,吕妈又说道:“俪帝是天择,少祖。”
“意思是我别无选择了吗?”雨无忧突然想开玩笑,“那我可以纳妃吗?”
吕妈愣了愣,搓了搓手,半晌说道:“我想少祖心里有丁大人是吧?那是少祖当时还不了解自己的身份。这个,应当有个先来后到。”
怎么吕妈也说“先来后到”?
雨无忧正要说话,吕妈抢着先说了:“上天定的为先,谁也不能逾越。”
雨无忧问道:“那我该如何做?”
吕妈说道:“事不宜迟。为了白傩人的利益,嬷尊与俪帝应当尽快在一起。”
嬷尊和俪帝在一起会有天地合山无棱的奇迹发生吗?还是从此嬷尊可以生出许多小白傩来,从此这个民族在数量上取得完胜?
可问题是,她不是什么嬷尊啊。
吕妈说道:“有许多事我们也不是太清楚。但嬷尊只能和俪帝在一起。方才我们已经商量好初夜安排在十日后,地点已经择好,在城里一处秘密安全的地方。”
雨无忧这下目瞪口呆,她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没有逃跑的路。
吕妈此刻的神色怎么如此象朱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