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饭后她难得没练武,而是到后面院子摆弄她的发明。在胭脂店里买的紫茉莉都给晒干磨成了粉,她考虑要不要把一部分粉制作成粉底。她的手伸向放在干净纸张上的粉末时,那些粉飘飘悠悠地又向她的掌心飞去。这是第二次发生这样的事。她猜到是自己练的茶心谱造成的现象。掌心下覆了厚厚一层粉末,她把手翻转过来,看到这些粉末发出晶莹的细光。她将另一只手盖在这只手掌上,凝神聚气,把内力缓缓输到两首掌心,双手做研磨状。几分钟后,感觉手里的粉末轻盈了不少,她松开手查看,发现本来乳白色的紫茉莉粉变成了非常细腻莹白的微粒,不过份量比刚才少一半。她抹了一些在手背上,那一片皮肤立时显得异常白嫩,而且毫无厚重的妆感,非常清透。她觉得奇怪有趣,又如法炮制剩下的粉末。她兴趣盎然,把瓶子里的玫瑰膏子拿出来,照样处理一遍,稠厚的玫瑰膏子变成了半透明的红色凝胶。这凝胶不但可以浅浅地涂在腮唇上提气色,还可以直接当作护肤品使用。她接下来把贮存的那桃花膏、梨花粉,兑了珍珠粉、薏仁等等,都处理成了另一种更加轻薄细腻奇妙用途的东西,并且尽可能地全部贮存在瓷罐里面。
没想到茶心谱让自己的手掌变成了一个精细研磨机,她把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她心想,也许从此开辟了一个新领域。这些天然材料经过她手掌内力的重分配后,几乎成为高端护肤品。大熙朝那些姑娘太太们平时自己在家也敷脸的,所以雨无忧只能为一些特殊场合需要化妆的顾客服务。现在她可以利用新产品招徕顾客,也许京城从此会有一门新兴职业呢,也未可知。
一直忙到晚上,把新作出来的产品按粉类、乳液类、霜类分配好。吕妈慢悠悠地踱过来,把她做的东西东看看西看看。吕妈说:“我就不耐烦做这些琐碎事儿。”
雨无忧满脸细汗兴奋之极,拉住吕妈说,说道:“师傅,没想到咱们的功夫还有这等用途。”
吕妈莫名其妙:“什么用途?”
雨无忧说:“你看。”她向吕妈展示手心研磨。
吕妈瞅了半晌,露出稀奇的表情:“咱门派的功夫虽然真是将全身内力集中于掌部,但你这法门儿这可不是咱们的功夫。这是你自个儿的。”
她拉过雨无忧的手掌,拉到屋角仔细看了半天,然后说道:“我一见你就知道你资质不凡,果真如此。你看你的手心在暗处闪烁微光,喏,看这里,很为细小的银光,要仔细看。江湖里混了这么多年,我只听说过傩胡嬷尊的玲珑剔透手和你这手功能相似。傩胡人都说她的手能治百病。大熙皇帝攻克傩胡国后,嬷尊失踪无影。不过她今年也该是知天命年纪。难道你是她女儿?”
雨无忧听到师傅这么一说,颇觉奇怪。但她当然不会是傩胡嬷尊的女儿。于是摇头否认。
吕妈难得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说道:“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是傩胡人去告官的。说起来,我也欠傩胡人的情呢。当年年轻时满世界乱闯,来到傩胡之地西北边的沙漠里,迷了路,又没有水。那里有小支傩胡人,皮肤奇白,和其他傩胡人截然不同。他们救了我。还把我带到他们的神洞里,就是沙漠里的一个岩洞,赠我神末,说是可以保佑我安全离开沙漠。那神末就是你见过的易容粉啦。这些年我就找到易容那么个用途,还真好使。嘿嘿。”
吕妈见雨无忧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就不再提此事。她继续说道:“把普通胭脂和铅粉和这易容粉混合,就可以制作改变相貌的东西了。这易容粉的好处是和水后,一旦和皮肤混合,会非常服帖自然,持久不掉。我们这行当的人用最合适不过了。哦,你现在新弄出来的这些玩意儿,原本都是上等花朵儿什么的,与易容粉混合的话,可能效果更好。”
雨无忧先是觉得神奇。随即恍然,她尝试了一下用这些粉末与易容粉和水按比例混合调匀,随心所欲地制作各种肤色的粉霜,上脸时,还可以根据需要让皮肤显得粗糙,白皙,红润。甚至可以把脸变圆,变方,变大,鼻子改变形状等。这粉霜涂在脸上后又小段时间可塑性极强,之后与皮肤融合,色泽非常自然服帖,持久不掉。要用彩胡国特有的地底油脂才能卸得下去。
不过易容和化妆不同,要求更高,动作更精细,决不可出错。要练得象吕妈那样瞬间易容,得几年功夫才行。她目前想把精力先用在一般的美容化妆上面,易容术的练习只好等以后再说。
因为那日雨无忧把宝湮王妃裴绢修饰得很美,让她在婚礼上获得颇多赞美,因此这王妃三天两头喜欢拉雨无忧去给她化妆。据说那王爷对女人相貌甚是挑剔,娶来做夫人是一回事,要不要进她的房上她的床又是一回事。这裴绢不甘做个名义上的太太,就必须在脸蛋上多下功夫。这就是雨无忧是她卧室常客的原因。不过雨无忧不明白,难道宝湮王从不看夫人卸妆后的模样?
因为这缘故,雨无忧把自己新开发的产品送了一套给宝湮王妃,希望可以从根本上改善她的肤质,不用太依赖化妆。
那宝湮王妃裴绢用了雨无忧送的护肤品后,皮肤状况果然有所改善。原本发黄暗沉的肤色渐渐显得白嫩,冰冻三尺的斑点似乎也有些微变淡。据传,王爷现在在她屋子逗留的时间不短。
王妃自然而然将东西推荐给她娘家,用了效果好的夫人小姐们又向其他的亲戚朋友推荐。雨无忧的样品有点发放不过来。而有些夫人们已经张口向她订购了。她请吕妈作保,向胭脂店赊了更多的原材料,在制作美容霜产品的同时,考虑开发各类面膜、按摩膏、各色腮红,乃至裸色效果眼影,在大熙国做个什么彩妆第一人,推出诸如植村秀、NARS这些品牌。想归想,她本身并无什么很大的事业心,之所以兴致勃勃,一来是生存压力,而来本来是旧爱好,三来这些事可以让她处于连轴转的忙碌状态,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规律,他事不想。不过因为她的护肤品都是纯天然的怕腐坏,只能按需生产,现做现卖,所以她那些好高骛远的想法也在纸上谈兵的阶段,不大可能提上日程。
好事情是生意渐渐好起来,每天都有活干,以至于必须预约。她的服务和产品都是薄利多销,所以利润有限,难得的是京城里的一些贵妇们认同了这种定时美容和精细化妆的概念。她们开始喜欢请雨无忧到她们的住处留连,有时侯没事也会约着见一面,说些SKIN
DEEP方面的事儿。就象那些信佛的有钱女人常请尼姑上门做佛法解释,并不表明她们认为这些尼姑从此就可以和她们平起平坐。雨无忧对这点还是心里有数,不过她是被洗脑长大的人,对于人们之间阶级地位差异不是太在意。
幸好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接触过谢家的女人,不然抬头低头碰到谢蘅、谢若,甚至不小心还会碰到丁冶,那可真麻烦。
饶是她外表有所改变,丁冶还是会认出她的吧?
另外,现在她可以在制作化妆品的时候一举两得地练习掌法,连吕妈都觉得两全其美,没有横加干涉。不过也许是她看到她双手的奇迹,对雨无忧的背景有好奇或者怀疑之心,干扰了她做师傅摆架子的热情。
只有轻功必须单独练习。她选在清晨和夜里。这两个时间光线不好,不适合做手工。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时间过去,吕妈不离口的武林擂台赛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