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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刀酒剑花(朝岚)

第一章

1 佛笑堂门前 冬日/外

积雪满地,佛笑堂大门紧闭。

一人的脚步自街边缓缓走近,到大门前停下。

佛笑堂朴实无华的大门。

门旁木头上的对联:“百杯千杯佛且醉,清世浊世笑由人。”

这个人的脚向上一纵,消失。

2 佛笑堂后庭 冬日/外

双脚落在雪地中,脚的主人是一个衣着华贵、腰佩长剑的青年。

他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向庭院中走去,随手拨开一枝挡在面前的红梅,两三朵花飘落在地。

有人叹息一声。

王佛笑(OS):我紧闭门户,就是不想有人打扰,想不到还是有人不请自来。

青年吃惊,看见王佛笑坐在院中小亭的石桌旁,正在自斟自饮。

青年:(不敢确定地)你是什么人?

王佛笑:(有些出神地凝视杯中酒)既然你已来到佛笑堂,又岂会不知道我是谁?

青年:你就是王佛笑?(顿了一顿,仍有怀疑地)可是你怎么会如此年轻?

王佛笑:请便。

青年:什么?

王佛笑:看来你要找的人是王佛笑,既然你不相信我就是他,那就只好请你自便,恕我无暇招呼你。

青年被激恼,左手按住了长剑,但却又慢慢松开,冷笑。

青年:你果然是王佛笑,因为你的脾气比传说中还要臭和硬得多。

王佛笑不看他,喝酒,然后又斟上。

王佛笑:阁下特地前来,就是为了指责我的臭脾气?

青年:我听说王佛笑所酿的酒,是人间绝品。

王佛笑:也许是这样。

青年:可是你却拒绝为欧阳家主人的寿辰酿酒助兴。

王佛笑把玩手中玉杯,终于微眯起眼来打量对方,但仍漫不经心。

王佛笑:你是欧阳家的人?

青年:欧阳益。

王佛笑点点头,又低头凝视杯中酒,停顿片刻。

王佛笑:你也应该听说过,我虽然会酿酒,可是除了我之外,只有两种人才可以喝到我所酿的酒。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我不会为第三种人酿酒。

欧阳益:可这是为欧阳家主人的寿辰而酿,似乎应该有所不同。

王佛笑:谁的寿辰都是一样,我不会因此而破例。

欧阳益:你连欧阳家的面子也不给,果然狂妄得可以。今天我如果不教训你,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就不信,想要几坛王佛笑所酿的好酒会有多难。

欧阳益再次按住腰间长剑。

王佛笑叹口气,放下手中玉杯,取了另一只玉杯斟满。

王佛笑:既然阁下已决意与我为敌,那么我所酿的酒,阁下自然也可以品尝。请,此杯过后,阁下大可放手来教训我。

他一挥手,玉杯平平向欧阳益移去,速度不快,酒也没有溅出一滴。

欧阳益脸色凝重,伸手接过,怔了片刻,一仰头喝干,随手将玉杯摔在一旁,与此同时已经拔剑出鞘,向王佛笑刺去。

王佛笑却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随意躲过欧阳益的攻击,一饮而尽,脸上现出无比满足的神情,随后将酒杯放下,再次轻叹,忽然伸手,用右手食指、中指夹住欧阳益刺到面前来的剑尖。

欧阳益咬牙,用力前刺,长剑却不能移动。

王佛笑左手在剑尖上一弹,长剑断成几截,落在雪地中。

欧阳益呆若木鸡,王佛笑坐回原处,默然斟上一杯酒,仰头喝干。

沉默片刻。

欧阳益:你不杀我?

王佛笑:如果每一个因为一点小事来向我寻衅的人我都非杀不可,那我岂不是忙得什么事也做不成?

欧阳益带着几分不解和钦佩地望着他。

欧阳益:王佛笑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我欧阳益输得心服口服。

王佛笑一怔,想起了什么似地抬头望向他。

3 樱花林中 春日/外

韩倚风男装打扮,长剑出鞘,握在右手,剑尖斜斜下指,却在微笑,她身后樱花阵阵飘落。

韩倚风:这一战三日不分胜负,依我看来,王佛笑的武功不外如是,而你所酿的酒却真是世间罕有。为了这酒,此战我胜负两难。如果胜了你,天下间再没有人能酿出此等好酒,我是大大不舍。可是如果我败于你手,以后也再不能品尝此等佳酿,我却又绝不情愿。我们这一战,不如就此作罢。

4 佛笑堂后庭 秋日/外

任小白抱刀于怀,面上有爽朗的笑容,目光中又有几分热切盼望。

任小白:听说只有两种人可以品尝到你所酿出的好酒,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我不是你的朋友,就只有做你的敌人。

王佛笑坐在亭中,玉杯在手,专注地望着任小白。

王佛笑:为了喝到我所酿的酒,就不惜与我为敌。你不怕死?

任小白:谁不怕死?只可惜我这个人嗜酒如命,如果能喝到王佛笑手酿的佳酿,我死亦无憾。更何况,输的人未必是我。

5 佛笑堂后庭 春夜/外

花丛中,江适意拈花微笑。

江适意:今日我赠你以花,你何不还我以酒,就算以后做不成朋友,便当敌人又何妨?只是此刻美景当前,若是无人对饮,岂不辜负了此等佳酿?王佛笑是惜酒之人,应该明白个中道理。

6 佛笑堂后庭 冬日/外

王佛笑惆怅地叹了口气,欧阳益茫然不解地望着他。

王佛笑:其实我最得意的,并不是我的武功,而是我所亲手酿造的美酒。可惜大多数人喝过以后,却只懂得来称赞我的武功。

欧阳益更加不解,王佛笑看他一眼,笑笑。

王佛笑:欧阳兄可以走了,不过请你离开时千万小心墙角的那几株蓬莱赤梅。那是我为一位爱花的朋友特意寻来,好不容易今年开花,准备与那位朋友共赏,可惜欧阳兄来时已经碰落了几朵,烦请留神。

欧阳益回头望望那几株红梅,又回望王佛笑,于是向他抱拳。

欧阳益:在下告辞。

欧阳益收敛来时的狂傲神色,轻轻转身向门口走去,小心地绕开了院中的花草树木。等他的身影消逝不见,王佛笑也慢慢站起身,凝望天际,若有所思。

王佛笑:(自言自语)又是一个冷清的季节,只是不知他们几个,如今又身在何方……

冬日的天空孤寂阴沉,了无生气。

7 天山南麓 冬日/外

天山已经成了一片冰雪世界,有三三两两的天山派弟子来回巡视。

一个人影迅速地在冰雪之上掠过,直向山顶方向而去。几名察觉到的天山派弟子从不同方向疾扑到人影刚才所在的地方。

天山弟子:什么人?

但人影已经不见了,几名天山弟子狐疑地交换眼色,同时向山顶方向望去。

已经到了极高的地方的韩倚风听见了他们的喝问,略一回头,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便又向上掠去。

8 天山派剑池 冬日/内

这是天山派极为重要的地方,大厅四壁悬挂了各式各样的长剑,正中央是一个高台,台上放着一个细长的玉匣,玉匣中间凹下一块,看来像是剑的形状。

一个人也没有。

韩倚风出现在门口,她望向正中的高台,慢慢走上去。

看见玉匣,她伸手轻抚了一下,解下腰间长剑,放入玉匣中间的凹处,完全合适。

她回头打量一下大厅,随即又专注地凝视被她放在玉匣中的长剑。

9 顾念隐居的山洞 秋日/内

韩倚风侍立在她的师父顾念的身旁,顾念盘膝而坐,面前的大石上插着一柄长剑,剑刃深入石中,只留下剑柄和不足三分的剑刃在外面。

两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石上长剑。

顾念: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就是源于这柄倚风剑。但在几百年前,这柄剑其实是天山派的至宝,叫做雪影孤鸿。当年天山弟子月孤鸿独闯剑池,成为有资格拥有此剑的第一人,……可惜,这柄剑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寂寞孤独,并且带给它的主人不幸。……月孤鸿后来娶了月魂组织的主人,因此与亲弟弟月飞鸿反目,并且为其所杀。这之后,这柄剑就一直在月魂之手。……月魂覆灭,它的一些部众又创立了天圣教,辗转反复,此剑终于落入我的师父、天圣教长老邢浣舟之手。……他也同样一生不幸,所以才把剑改名为倚风,希望以后拥有它的人,不会再重复可悲的命运。

他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韩倚风,韩倚风则自始至终神色不动,平静地望着那柄剑。

顾念:(重新望向长剑)师父把剑传给了我,还有他的成名绝技,结果我成为武林公敌,人人都说我是魔教的余孽……(他似乎想起很多久远的往事,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这柄剑,真的已经成为不幸的象征……如今,你即将踏入江湖,我本该把这柄剑也一并授予你,可是我知道,这会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所谓的魔教,也就是天圣教的人,整个武林也同样会与你为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面对这一切,所以我想让你自己选择……如果你已经准备好面对这样的一切,那就拔出这柄剑。

顾念再次望向韩倚风,目光中满含慈爱和关切。

韩倚风仍望着那柄剑,然后缓慢但坚定地上前几步,伸手握住剑柄。

顾念:你考虑清楚了?一旦拔出此剑,昔日在这柄剑下有过血债的人都会以你为敌,你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魔教妖人。你不怕承担这柄剑受到诅咒的命运?

韩倚风:我只知道,剑就是剑,剑和武功的好坏全在于使用它们的人。而我就是我,不管有什么诅咒,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我的道路都只由我自己决定。

她猛一用力,从大石中拔出长剑,剑刃闪出耀目的寒芒,而她仔细凝视剑身,双眼同样闪闪发亮。

10 天山派剑池 冬日/内

韩倚风微笑起来,笑容中有着坚定和自信。她再次环顾整个大厅,自玉匣中取出长剑,向外走去。

韩倚风(VO):传说中,这柄剑如天外孤鸿、雪上梅影一样寂寞,也带给所有拥有过它的人可悲的命运。然而我始终不相信这个传说。我带它来到几百年前它被铸就的地方,一切悲伤的故事开始的地方,我坚信当我重新将它从玉匣中取出的那一刻,这柄剑已因我而获新生。从此以后,它只会象征自由,也只用来维护幸福。

11 天山南麓顶峰 冬日/外

韩倚风信步而行,观赏山巅景色,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一朵盛开的雪莲上,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于是走过去,预备伸手去摘。

与此同时,好几条人影扑过来,韩倚风收回手,静静地立于原地。转眼之间,七名天山派弟子已经把她围在中央。

天山弟子甲: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我天山派?

韩倚风:久闻天山之巅风光奇丽,今日亲眼得见,果然景色非凡。我只是个四处贪赏风景的闲人,并不是有意擅闯。

天山弟子乙:笑话!你如果不是有意闯山,就应该先在山门报名求见,待本派许可之后才能上山。你现在随意进出,简直不把我们天山派放在眼中。

韩倚风:我只是要观赏天山风景,想不出与天山派有何关系,更不觉得要等贵派许可。

天山弟子丙:天山南麓是我们天山派的地方,江湖中谁人不知?

韩倚风:(冷笑)天山本就是天下人的,难道被你们天山派霸占了不成?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跟你们天山派全然无关。

天山弟子乙:好狂妄的小子。摆七星剑阵,将他拿下再说。

他先拔剑,其余六名天山弟子也纷纷拔剑,交换了几个方位,同时攻击处于剑阵之中的韩倚风。

韩倚风平静地闪避,没有一柄剑可以沾到她的衣襟。

天山弟子乙和丙同时自前、后向她全力刺到,韩倚风微一侧身,弟子乙和弟子丙的长剑已分别刺向对方,两个人的脸上都现出恐慌之色。

韩倚风拂袖一震,两柄剑同时偏向另一边,弟子乙和弟子丙这才松了口气。

韩倚风:(拂袖的同时略带讥讽地)不要伤了自己人。

众天山弟子更为恼怒地向她攻来,七柄长剑同时快刺到韩倚风身上。

韩倚风终于拔出手中的长剑并迅速地转了个圈,兵刃相碰撞的声音随着她的动作响个不停。当韩倚风停下时,天山弟子们的长剑都已经断成两截,他们握着手中断剑发呆,难以置信地望向韩倚风。

韩倚风却已经把剑插回鞘中,摘下那朵雪莲放入衣袋,并自怀中取出一枝玉笛,微微一笑,凑到唇边,向山下缓步走去。

众天山弟子愕然地望着她的身影,笛声响起,很快远去。

12 昆仑山山脚 冬日/外

远远望去,昆仑山山脚天圣教总坛的门前竖立着的几面大旗迎风招展,全黑的旗面上用银线绣了半月形的标志,简单的图案,无形中却有一种威慑力。自大门开始砌了整齐的向山顶而去的石阶,每十级便有两名天圣教教徒侍立左右,门口更是有六名教徒守卫。他们都穿着全黑的劲装,衣襟上也绣了和旗帜上同样的半月形标志,神情严肃,虽然有这么多人,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显出天圣教教规的严明。

马蹄声。

骑者在昆仑山下勒住了坐骑,马因为在疾驰中猛然停住,在原地转了半个圈,现出骑在它身上的任小白年轻自信的面孔。

任小白自远处望着天圣教总坛,旁若无人。他从马鞍旁解下一个装酒的皮囊,拔出木塞痛饮了几大口,极为畅快地用衣袖抹了抹嘴,塞上木塞,把皮囊又挂回原处。然后他开怀一笑,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快地向着天圣教的大门奔去。

看见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冲过来,守在门口的天圣教教徒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等到他冲到面前,才纷纷拔出兵器并且喝问。

天圣教徒甲:什么人敢闯天圣教?

任小白不理他们,径直冲过大门,向山上奔去。

天圣教徒乙:快截住他!

一阵骚动,守门的天圣教徒点燃一个信号弹,它带着尖锐的呜呜声升上天空。

守在前方石阶旁的天圣教徒们也已经发现了不妥,纷纷拔出兵器想要阻止任小白。

任小白用极快的速度躲过他们的攻击,一刻也没有停滞地向山顶奔去。

但在前方他遇见了更猛烈的抵抗,任小白这才拔出腰间钢刀,继续前冲,所有想要阻止他的天圣教徒在照面之后立即便被他打落兵器。

任小白就带着这种旋风之势直冲向昆仑山最顶峰,天圣教总坛所在地星宿海。

13 星宿海芝圃 冬日/外

这是一片被精心保护的苗圃,里面种的是一种奇特的植物,形状像灵芝,但露在地面上的部分却是少有的紫色。这么大的苗圃中,只有一株这样的植物完全成熟,叶片上有奇异的紫色光芒在流转不已。

苗圃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人们忙乱地跑来跑去,只有这里仍是悄无一人。

忽然,外面传来几声惊讶的呼喝,然后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很快这些声音都沉寂下来,任小白出现在苗圃前。

他微微喘着气,看得出已经很累,但他的眼神仍然是明亮而又自信的。

他的目光转到苗圃中的紫色灵芝上,现出喜悦和雀跃的神情,急忙奔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挖出那枝紫色灵芝。

纷乱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很快地,数名天圣教徒在护法铁宇的带领下,闯了进来,并立即把任小白团团围住。

铁宇脸色阴沉,等他看到任小白手上的紫色灵芝更是勃然大怒。

铁宇:哪里来的臭小子,竟然敢闯上星宿海,偷挖千年紫芝?

任小白虽然被这么多人包围,仍然神情轻松,甚至还带着笑意。

任小白:还是被抓住了啊?我只是因为听说世间仅在星宿海上才生长这种千年紫芝,所以想挖一枝回去,让我的朋友们都能一开眼界。天圣教应该不会如此小气,连一枝千年紫芝也不肯割爱吧?

铁宇: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嬉皮笑脸。

他突然出掌,袭向任小白。任小白小心地将手中千年紫芝放入衣袋,举刀迎敌,仍不忘笑骂调侃。

任小白:天圣教难道只会使用车轮战术,以多欺少?

铁宇:少罗嗦,你既然自寻死路,我就成全你。

任小白再挡数招,目光转向苗圃入口,忽然长笑起来。

任小白:咦?那岂不就是近日暂代了天圣教教主之位的燕何?想不到我竟然惊动了燕大堂主亲临,铁护法今日看来也难逃责罚了。

铁宇与众天圣教徒都有些忌惮地望向入口处,却见那里空无一人。

任小白趁此机会,向外闯去。

铁宇知道上当。

铁宇:杀了他!

铁宇率众人追出,见已经难以追上,便在一旁的假山上拍了一掌,假山的碎石向着任小白的背部袭去。

任小白正在抵挡前面阻住他去路的天圣教教徒,一块碎石重重打在他的背上。

任小白吐出一口鲜血,不敢停留,飞快地向山下奔去。

铁宇眼看无法追及,气恼地一拍身边假山,转身离开。

14 天圣教冷月堂燕何书房 冬日/内

房中摆设简洁而雅致,青烟袅袅从桌上所放的香炉中飘上半空,慢慢消散。桌上笔墨齐备,一张上好的宣纸整个地铺开,一只手用毛笔轻轻在上面勾勒,纸上一幅江山风雨图已初见轮廓。从执笔者的视线望出去,除了面前的画纸,眼角余光还可瞥见跪伏于桌前、头也不敢抬的铁宇。

燕何(OS):这么说,你们让他径直闯上了星宿海,结果又让他安然无恙地逃脱?

他仍仔细地勾勒图画。

铁宇头埋得更低,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燕何轻轻叹了口气。

燕何(OS):……教主才闭关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不知道是你们无能,还是因为我太年轻,难以承担整肃教务的重任。

铁宇感到不能再不出声,诚惶诚恐地开口。

铁宇:是属下无能,请燕堂主责罚。

燕何(OS):(沉默片刻)你说那个人不过才二十出头?

铁宇:是,他的刀法无门无派,看不出来历。

燕何(OS):敢于孤身闯上星宿海,这个人倒不简单……他伤势如何?

铁宇:属下那一掌用了九成功力,相信他一定伤得不轻。

燕何(OS):好。(又沉默了一会)……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铁宇:(不解地抬头)堂主……

燕何(OS):不管是什么人,既然找上了本教,就休想能全身而退。……而我对这个大胆的人很感兴趣,希望你能带他来见我。

铁宇:(终于明白)属下遵命。

他恭恭敬敬地站起身,退出门去。

对话中,燕何始终在勾勒图画,终于完成最后一笔。

他放下笔,展袖扇了两扇,等墨迹半干,一扬手,已将画向墙边一抛,原来那是已经装裱好的空白画轴,恰好挂在墙上留出的空白处。

书桌前则已不见了燕何的身影,只留笔、墨,及香炉中的烟仍在袅袅升起、飘散。

15 昆仑山附近的小镇 冬日/外

任小白纵马疾奔而来,他一手握缰绳,另一只手按住胸口以止疼痛。

忽然有血从他唇角流出,他随手用衣袖抹去,虽然如此,脸上仍然不见愁苦的样子。

他解下马鞍旁装酒的皮囊,拔开木塞向口中倒去,但里面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他失望地叹口气,忽然看见路旁挑出的酒招,喜形于色,立即勒住马跳了下来,牵着马向酒家走去。

从他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望望,看见领头的就是铁宇,急忙牵马转进一条小巷,背转身子,借酒招和马的身体挡住自己。

铁宇和十几名天圣教教徒匆匆策马经过,他们的衣襟上那个天圣教的半月形标志异常醒目,所有看到的人都立即闪避一旁。他们虽然是纵马从集市经过,速度却一点也没有减慢,显示出几分肆无忌惮。

等他们过去,任小白才牵马走出小巷,他微皱着眉,顾不上买酒,跳上马背,从相反的方向驰出小镇。

16 小镇之外 冬日/外

铁宇仍在策马疾奔,但他明显地在回忆着什么。

17 小镇中 冬日/外

铁宇的回忆——他带领属下经过那个酒家,无意中的一瞥,小巷中任小白的背影慢慢远去。

18 小镇之外 冬日/外

铁宇猛地勒马并转了半个圈,重又向小镇中驰去。他身后的天圣教徒们也都训练有素地调转马头,随他疾奔。

19 小镇中 冬日/外

铁宇在酒家前勒住马,已经看不见任小白,向行人喝问。

铁宇:刚才在这里的穿青衫的小子去了哪里?

被问的人:(有点害怕,向任小白离开的方向指了一指)刚向那里去了。

铁宇立即又催马追去,众天圣教徒跟上。

20 大路之上 冬日/外

任小白纵马疾奔。

急促奔跑中的马蹄。

马蹄踏过一条小溪,溅起水花。

更多的疾奔中的马蹄踏过同一条小溪,水花不断。

21 佛笑楼门前 冬日/外

任小白纵马来到门前,来不及等马停稳,他已经跳下来,不再管马,向门内冲去。那匹马喘着粗气,疲累不堪。

22 佛笑楼 冬日/内

酒楼里没有一个客人,唯一的伙计小六趴在柜台上对着门口发呆。

任小白满头是汗、疲倦至极地冲进门来,小六神情木讷地看着他,动也不动。

任小白径直冲向最近的一张桌子,一边对小六做了一个手势。

任小白:(简单地)酒。

小六懒洋洋地站直,从柜台里拿出一大坛没有开封的酒,用一手托着,送到任小白的桌上,自己又回到柜台后发呆。

任小白已经把桌上的碗翻过一个,急不可耐地拍开封泥,倒了一满碗,一口喝干,立即又倒满,再喝干,直喝了五碗,才终于用衣袖抹抹嘴,心满意足地吁了一口气,脸上出现最幸福陶醉的表情。

任小白:好酒!

铁宇(OS):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品评美酒?

铁宇慢慢地走进门来。

任小白看也不看他,继续给自己倒满一碗酒。

任小白:(微笑)天圣教真是客气,小白只是区区一个无名小卒,竟然要劳铁护法大驾,千里迢迢一路相送。

小六开始有些留神地看着两人。

铁宇:你也好生厉害,竟然敢一个人闯上星宿海,偷取千年紫芝,让铁某真是佩服。

他边说边慢慢走近。

小六趁没有人注意到他,悄悄自柜台后溜出,进了里间。

任小白仍然自斟自饮,这时凝视着碗中的酒,叹了口气。

任小白:其实贵教那种一拥而上、死缠烂打的工夫才真的让小白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也对,英雄难敌四手,这的确不失为一种取胜的好法子。

铁宇:臭小子,这时候仍然嘴硬。

他已经走到任小白桌前,此时就迅速出手,想要抓住任小白。

任小白却忽然拔出放在桌上的钢刀,闪电般地反手一刀。

铁宇立即后退,但手臂上已被割了一个长长的血口,他十分愤怒。

铁宇:好小子,竟然还有还手的余力。

任小白站了起来,但随即又摇晃着坐回原处,他的唇角再次流出血来,但他仍然面无惧色地微笑。

任小白:只可惜狗爪子太硬,没能砍了来下酒。

铁宇:就让你逞一时口舌之快,我看这次你是否还有还手之力。

铁宇提掌,准备对任小白再下杀手。

忽然有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铁宇大吃一惊,立即向前跃出,并且迅速转过身来,双掌摆出防护自己的架势,瞪着刚才拍他的人。

铁宇:你是什么人?

王佛笑平静地望着他,不动声色。

王佛笑:你在我的地方闹事,竟然还问我是谁?

铁宇:(怀疑地)你的地方?……

王佛笑:(冷冷地)如果你进来之前没有看清楚,大可以到门口再看个明白。我不欢迎有人在我的地方闹事,请你出去。

铁宇:恐怕你也应该先看清楚我是什么人。插手本教的事,对你不会有好处。

王佛笑:既然是我的地方,就要守我的规矩。看来你不愿意自己出去,那我就帮你一把。

他忽然出手,已经抓住铁宇的手腕,然后反手一摔,铁宇来不及反抗,已经被他扔出门外。

23 佛笑楼门前 冬日/外

铁宇所带来的十几名天圣教徒已经把佛笑楼团团围住,看见铁宇被王佛笑扔出来,都惊讶地望着铁宇。

铁宇在空中一个翻身,好不容易双脚落地,看见部下的目光,又羞又怒。

铁宇:你究竟是谁?

王佛笑走到门口。

王佛笑:如果你进来之前,先看清楚这个招牌,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他又转身走了回去。

铁宇和众天圣教徒一齐抬头。

刻着“佛笑楼”三个大字的招牌。

门旁挂着的对联:“百杯千杯佛且醉,清世浊世笑由人。”

铁宇恍然大悟,再次望向门内。

王佛笑已经在任小白桌边坐下,任小白微笑着给他也斟满了一碗酒。

铁宇:(恨恨地)原来是他。(向众天圣教徒)准备暴雨梨花针,将他们连同这佛笑楼都炸成碎末。

24 佛笑楼 冬日/内

虽然听见了铁宇的话,王佛笑和任小白仍是平静地饮酒。

任小白:(笑)今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小白我可就糟糕透顶了。算起来,我欠你一个人情。

王佛笑:是小六去找我,你该谢他才对。

任小白望向柜台后不知何时溜了回来的小六,小六一改开始时那种木讷呆滞的神情,一边用布擦柜台一边望着他们笑,任小白向他一挥手。

任小白:小六,谢了。

小六竖起大拇指朝向自己,得意洋洋。

王佛笑:可惜我只是救了你一时。你难道没有听见,他们准备用天圣教的霸道暗器来对付你我。

任小白:刚才你若杀了他,此时我们便不会有这种后顾之忧。既然是你闯下的祸,当然由你来应付。

王佛笑:(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依你说,全是我所惹下的麻烦?

任小白:自然。

王佛笑:你应该知道,暴雨梨花针一支的威力,就足以令身前半丈之内皆成齑粉。而现今对着我们的,至少有十二支同样的暗器。如果我应付不来呢?

任小白:(喝下一大碗酒)那就糟了。

王佛笑:(微笑)怎么,怕你我逃不脱?

任小白:性命倒还罢了,可惜了你这佛笑楼里的那些好酒。还有,小六岂不也要跟着我们遭殃?这样报答救命恩人,我实在与心不忍。

小六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此时仍然微笑着,一点也不慌张。

王佛笑:(哈哈大笑)小白啊小白,世间好酒之人,我看以你为最。

两人一碰酒碗,同时一饮而尽。

25 佛笑楼门前 冬日/外

铁宇咬牙切齿。

一名天圣教徒走到他身旁,躬身行礼。

天圣教徒:禀护法,所有的暴雨梨花针都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发出。

铁宇:好。听我的号令……

天圣教徒:(小声)可是……燕堂主吩咐要将闯星宿海的人生擒,如果我们……

铁宇:(大怒)难道我不想生擒他?可是现在有这个可能吗?你倒把他们生擒给我看看!

天圣教徒不敢再说,悄悄退下。

铁宇:(向佛笑楼内大声地)楼里的人听着,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你们束手就擒,或许还能保留个全尸。否则的话,就叫你们同这佛笑楼一起化为灰尘。

佛笑楼里传来王佛笑和任小白微有醉意的声音。

任小白:(用竹筷敲着碗边)百杯千杯佛且醉……

王佛笑:……清世浊世笑由人……

任小白:(大笑)好!好!我们且共饮一醉。

铁宇阴沉着脸,把右手举起。

笛声响起,所有的天圣教徒都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去,连铁宇也忘了发出命令,同样望向笛声传来的方向。

韩倚风横吹长笛,踏雪而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连佛笑楼中正在饮酒的王佛笑和任小白也暂时停杯,望向她。两人脸上都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韩倚风不看任何人,向门内走去。她一脚即将踏上佛笑楼的门槛,铁宇这才忽然回过神来。

铁宇:等一等!里面是是非之地,你这少年,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韩倚风停止吹笛,回过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

韩倚风:多承关照。

但是她仍然向佛笑楼中走去,直到王佛笑与任小白两人对坐的桌前,才随手将长笛放到桌上。

任小白已经拿了第三个碗,微笑着斟上一碗酒。

韩倚风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笑着放下。

铁宇这才知道他们是认识的,不由又愤怒起来。

铁宇:找死!(他重新举起手一挥)动手!

无人回应,铁宇惊讶地回头,才发现部下们已经被人点了穴道,手中所拿的暗器也都不见了,他有些惊惶失措。

江适意(OS):你是在找这些玩意吗?

铁宇望向佛笑楼中,江适意已经站在门内,身旁桌上放了一堆暴雨梨花针,她手中也拿了一支,笑嘻嘻地用它对准自己。

王佛笑与韩倚风也在微笑,任小白更是纵声大笑起来。四个人的目光都投向铁宇。

任小白:不知刚才是谁想让我们死无全尸,可现在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齑粉的,似乎却变成了铁护法你,世间事实在是太难以预料。是不是?铁护法。

铁宇脸色发白,却紧盯着江适意手中的暗器,不敢动弹。

韩倚风:这个人曾经好心叫我不要进来,倒也不是一无是处。适意,你就饶他去吧。

江适意笑着放下手中暴雨梨花针。

铁宇狠狠地一跺脚,看也不看其他人,转身离去。

26 佛笑楼 冬日/内

王佛笑看见江适意走来,将任小白早已倒好的另一碗酒递给了她,同时漫不经心地笑着向韩倚风说话。

王佛笑:你今天放走了他,知不知道后患无穷?天圣教称霸一方,又怎么会容忍与它作对的人?

韩倚风微笑,端起手中酒碗微抿了一口,没有回答。

江适意:你难道还不知道她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总不肯轻开杀戒。只要不是什么罪无可赦的人,任何人的性命在她眼中,都宝贝得紧。

韩倚风:每个人的性命当然都是一样,我没有资格去随意判定他们的生死。

江适意: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究竟是怎么会得罪了天圣教,弄得他们要来杀你们?

王佛笑笑望任小白,任小白仍在不住地喝酒,这时见他在看自己,立即心虚地抢先开口。

任小白:这当然都是佛笑惹出的麻烦。

王佛笑:我?

江适意诧异地看王佛笑,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

韩倚风微笑喝酒。

王佛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望着任小白。

看见他们的这种表情,任小白放下酒碗。

任小白:当然是你。如果不是你刚才手下留情放他出去,我们又怎么会落到那种狼狈的田地?

见他强词夺理,韩倚风仍只一笑。

王佛笑和江适意有些无奈地瞅着他,然后江适意转移了话题。

江适意:那个人真是不识好歹。佛笑既然已经饶了他,他就应该赶快走开,想不到他却立即翻脸,想要把你们俩挫骨扬灰,也太过狠毒了。

王佛笑:也许正是因为我没有杀他,他才会更恨我。……有些人是不能败的,如果失败,他宁可去死,如果不死,他就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件事……看来以后有的烦了。

他看了若无其事的韩倚风和江适意一眼,幸灾乐祸地开口。

王佛笑:你们设计让他大失颜面,现在也同样脱不了关系。我看,天圣教一定会阴魂不散、死缠烂打,你们也同样要头疼了。

韩倚风:(含笑开口)果然麻烦,而我又不喜欢杀人。看来刚才,我和适意真应该冷眼旁观,让他们毁了你这佛笑楼才是。

任小白:我不信他们真要动手炸死我和佛笑时,你会袖手旁观,不肯出手相救。

韩倚风凝视了杯中酒,忽然收敛了笑容,正经起来。

韩倚风:我当然会出手,只不过不是救你。

任小白呆了一呆,但江适意和王佛笑却已经在暗暗地微笑。

韩倚风:我要救的,是里面深藏的那几坛酒。它们没有双腿,可避不过这种狠毒的暗器。

她正色说完,这时再也忍不住,于是微笑起来。

任小白哈哈大笑。

任小白:知我者,倚风也。你果然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王佛笑:有了你们,我辛苦酿造的好酒可又要糟了殃。如今连适意也成了个中好手,不复当年吴下阿蒙。我那佛笑堂的酒才是佳品。走,大家同饮一醉去。

其余三人微笑点头,人影拂动,转眼之间,佛笑楼中又只剩下小六一人。他微微笑了一笑,恢复了先前那种呆滞的神情,继续趴在柜台上发起呆来。

27 佛笑堂前厅 冬日/内

那枝千年紫芝被放在桌子的正中,王佛笑等四人围在桌旁,都在欣赏着它的美丽。任小白是一脸的得意,江适意是痴迷和惊喜,王佛笑和韩倚风则是淡淡地微笑着。

江适意:(感动地转向任小白)你冒险闯上星宿海,就是为了偷这枝千年紫芝给我?

任小白:江湖之中,谁不知道江适意最爱奇花异草。千年紫芝只在星宿海上才有生长,普通人根本难见其面,我知道你向往已久。既然我从昆仑经过,就顺路上去拿他们一枝也好。

江适意:你真是莽撞,如果你为了这枝千年紫芝而有什么不测,你不是要叫我难以心安?

任小白:我还没有喝够佛笑所酿的美酒,怎么会轻易就死?倒是倚风,你远上天山,有没有带什么希奇玩意儿回来?

韩倚风笑笑,放下手中玉杯,伸手入怀。

韩倚风:这比不上千年紫芝珍贵,不过,却是酿酒的绝佳材料。

她摊开手掌,掌心托着一朵天山雪莲。

江适意再度惊喜。

江适意:天山雪莲?

韩倚风将雪莲放在桌上,四个人都凝视着这两株植物。

王佛笑:看来它们在经适意仰慕以后,最终都会成为我窖中佳酿。你们千里迢迢为我带来这么珍贵的材料,我想保住我所酿的那些美酒看来也是绝不可能了。

任小白:你明白就好。这次我要在你这里养伤,不喝光你所酿的酒绝不离开。

韩倚风:不过佛笑你大可放心,我和适意不会如此贪心,我们只小住几日,然后便离开。

江适意:既然大家都在这里,兴致正浓,佛笑,快把你最好的酒都拿出来。否则,我们可要自己去挑了。

王佛笑:算我怕了你们。

他转身进后堂去拿酒,余下的三人同时大笑。

28 佛笑堂后庭 冬日/外

王佛笑、任小白、江适意、韩倚风每人都持杯在手,看来都已微有醉意。

王佛笑忽然借着酒意,纵身而起,在正对着四人的墙上用手指开始刻字,他写的是:“百杯千杯佛且醉,清世浊世笑由人。”

几段回忆在他刻字时从他的脑海一闪而过。

29 樱花林中 春日/外

韩倚风持剑而立,她在微笑。

王佛笑愕然地望着她,然后脸上也露出微笑。

王佛笑:好!好!你是第一个不夸我的武功,只赞我的酒好的人。为了这一句话,就算你真是魔教之人,我也要和你做一次朋友。

30 佛笑堂后庭 秋夜/外

地上或立或倒有好几个空酒坛,任小白与王佛笑都醉倒在地。

任小白一手持刀,一手持杯。

他们俩的衣衫都有些地方破裂了,王佛笑身上还有轻微的刀伤,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

任小白睁开眼,扔下酒杯摸摸还有些疼痛的头,然后看见身边的王佛笑张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天空。

王佛笑:你昨天说,我们俩交手,输的人未必是你?

任小白:不错。

王佛笑:我记得我没有输。

任小白:我也没有。

王佛笑于是奇怪地望着他。

王佛笑:那么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

任小白用同样迷惘的记不起来的眼神回望他。

31 佛笑堂后庭 冬日/外

王佛笑微笑的脸。

他写完了那句诗,醉醺醺地转身,又喝酒去了。

其余三人感兴趣地望着那面墙,任小白忽然拔刀出鞘,在墙上接了下去。

他刻的是:“酒里乾坤日月小,白衣年少傲气扬。”

他也在回忆。

32 大漠 秋日/外

任小白骑着马追上在前面的韩倚风,他在风暴中掩口大喊。

任小白:老兄,知不知道往千佛山怎么走?

马上的韩倚风回过身来,她的脸上也有淡淡的焦急神色,两人对视发呆。

33 大漠 秋夜/外

沙漠上起了罕见的沙暴。韩倚风与任小白紧靠着一个稍微突出的小沙丘挤在一起,躲避沙暴。

沙暴略小,任小白习惯性地打开酒囊往嘴里倒,但立即失望地把它翻转过来,里面一滴酒也没有了。

韩倚风瞥他一眼,沉默地把自己的酒囊递给他。

任小白大喜过望地接过。

34 佛笑堂后庭 冬日/外

任小白也写完回身,与王佛笑碰了碰酒杯,两人都一饮而尽。

江适意笑着望被他们题了字的墙。

江适意:我也来。

她开始用指尖划字:“拈花在手君莫笑,倏而东西子不答。”

她微笑回忆的脸。

35 佛笑堂后庭 春夜/外

江适意笑着在花丛中向发愣的王佛笑说话。

江适意:听说你的酒只给两种人喝,我的花也同样只赠给两种人,或者是朋友,或者是敌人。既然如此,今日我赠你以花,你何不还我以酒,就算以后做不成朋友,便当敌人又何妨?只是此刻美景当前,若是无人对饮,岂不辜负了此等佳酿?王佛笑是惜酒之人,应该明白个中道理。

她上前斟满两杯酒,王佛笑凝视着她。她递一杯给王佛笑,王佛笑愕然接过。

王佛笑:那么这一杯过后,我们究竟是敌是友?

江适意:(微笑)也许只在一念之间。

她饮尽杯中酒,脸上立即一片潮红,醉倒在桌前。

王佛笑吃惊地推推她。

王佛笑:原来你根本不会喝酒?

见江适意没有反应,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却有了淡淡的笑意,他慢慢地喝干自己杯中的酒。

36 佛笑堂后庭 冬日/外

江适意写完,自己欣赏了片刻,向韩倚风转过身。

江适意:该你了。

韩倚风微笑,她还是先喝完了自己杯中的残酒,这才忽然拔剑前纵,刻下龙飞凤舞的诗句:“倚剑休问吾归处,坐看流云风起时。”

37 北天山之巅 秋夜/外

冰雪世界中,盛开着一地蓝中带紫的柔弱小花,它们都朝着月亮的方向,在风中默默地摇曳。韩倚风凝视着脚下这些美丽的花,静静地吹着长笛。

江适意慢慢地走上山巅,她用有些惊奇的目光望向韩倚风,但她没有打扰她,而是默默地站定倾听。

月色中,韩倚风没有回头的背影,和江适意若有所思的面孔,以及那些娇柔的花,成为一幅美丽的画面。

38 大路上 春日/外

一大群江湖中人把韩倚风围在中央,他们在叫嚷、在攻击她。

江湖人甲:他是魔教的人!

江湖人乙: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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