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循例考查林舒白天所学,见她已经能把一首《伊人》弹出个大概,数日来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展。梅姨一脸严肃地告诉她,接下来,将会让她学习舞蹈。如果一个月内,她的琴艺和舞蹈仍不见成效,就容不得她只卖艺不卖身。林舒闷闷不乐的答应。
两日后林舒已能完整弹出《伊人》,花白胡子捋着胡须道:“这首曲子你已然能够弹奏,剩下的则是勤加练习,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也该离开了。”说完老头也不顾身体受不受得住,快速地消失了。林舒那句谢谢卡在了口边,她可怜老头最后为了逃离这里,还冒着摔倒的危险。
林舒望了一眼高而蓝的天空,阖目轻嗅桂花香,柔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菲菲姑娘?”林舒睁开眼看见一身杏黄色的女子,朝这边步若莲花地走来,脚步轻盈,难怪没有脚步声。
林舒回头看,想确定这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叫的是自己,差点儿忘了她的艺名是花菲菲。
“啊!你是?”林舒木木地说道。
那女子莞尔一笑,“奴家玉娘,今天将教授姑娘舞蹈。”玉娘提起裙摆踏上石阶,摇曳多姿地朝林舒走来。
林舒唉声叹气,再一次发现人跟人的差距,为什么当初她就不去学点民族舞,不过她又岂会料到有一天会穿越过来这里,不然她该做好充足的准备,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
“姑娘为何事烦恼?”玉娘手持丝巾轻轻擦拭额头。
“一言难尽。”林舒叹气,抬头问道:“你教的舞蹈会不会很难?”
玉娘捂嘴娇笑,“一点都不难。”
林舒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到了练舞房,玉娘先跳过一遍,让林舒知道整个舞蹈。林舒看着玉娘舞动着长袖,眼光流转,轻盈的跳跃,煞是动人。林舒惊得下巴都快掉下,这还叫不难?
待玉娘舞毕,林舒拍手叫好,她兴高采烈地对玉娘说:“哇!你可以去参加舞动奇迹了,肯定会得第一名。”
“何为舞动奇迹?”玉娘深思道:“为何我从未听过。”
林舒赶紧递过手帕,掩饰着说道:“啊!师父擦擦汗,舞动奇迹那是我们家乡一种比试舞技的大赛。”
“原来如此!”玉娘娇笑道:“师父二字不敢当,叫我玉娘即可。”
“要的,你教我舞蹈,那就是我师父。”林舒呵呵笑着:“一日为师,终生为母。以后我就叫你…叫你娘,娘容貌秀美,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美貌娘。”先拉个亲戚,兴许关键时候还能救己一命。
这时两个小丫环进来,端来几个小菜。林舒热情的布菜,玉娘温婉地笑着。一顿饭林舒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玉娘也不打断,适时嗯两声。
吃过饭,林舒陪同玉娘沿湖散步,穿过小桥,两人不觉间已来到验身房前。林舒见那两个老妈子站在门前伸懒腰,她想起先前的不快,很是愤愤然,她眼尖看到两个老妈子后面的椅子,灵机一动,对玉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蹑手蹑脚绕到老妈子身后。
她轻轻地把椅子往后挪,玉娘已明白几分,无奈地摇着头。
啪!啪!哎呦!哎呦!
两个老妈子不防椅子被人移位,两屁股坐下,扑起一层灰。她俩哼哼唧唧地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回头瞧见林舒正对她们做鬼脸。两个老妈子气的趔趔趄趄朝林舒跑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别跑!”
“老娘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舒飞也似地逃回玉娘身后,探出一个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娘们,慢点哟!要是闪到腰了,那可不好办。你看你们年纪大了,就别学人家年轻姑娘打闹,真是有失你们那高贵的身份。”
“死丫头,老娘今天……”老妈子气的浑身发颤,指着林舒的手抖个不停。另外一名老妈子四处找可以打人的家伙,林舒怯怯地躲在玉娘身后。
“大娘!仆人要懂仆人的规矩,菲菲姑娘虽是新进人士,但也容不得你们乱了规矩,她好歹也是你们主子。”玉娘温婉地语气说着这话,却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两个老妈子狠狠地瞪了林舒一眼,然后低声道:“玉姑教训的是。”她俩揉着屁股走回验身房前。
林舒跟着玉娘折回练舞房,路上玉娘叹气道:“姑娘,你也真真是顽皮!”
“美貌娘,你不知道。”林舒挽着她的胳膊道:“她俩把我的玉玦私吞了,那个玉玦是朋友送的,对我而言,相当珍贵。”
玉娘看了林舒一眼,缓缓说道:“不管怎样,你刚到这里,还是少惹是非为妙。”
林舒无力地点头。
林舒开始练舞,方才知道这比想象中的要难上百倍,一个动作已把她练得汗流浃背,最重要的是,玉娘虽然平时很温和,可是一旦练起舞来,却相当严苛,林舒怎么都达不到她要求的标准。
林舒于是晃着玉娘的胳膊,笑呵呵地讨好道:“美貌娘,你能不能把舞蹈动作简化一点。”
玉娘沉思半晌,方才说道:“你从未接触过舞蹈,也的确难为你。”林舒一听,面露喜悦。玉娘低头接着说道:“不过,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你还是循规蹈矩的练习吧!”
真话通常都在“不过”之后,林舒听完玉娘的话很是沮丧,然而她仍不死心地说道:“你可以把一个动作重复几次,那样难度就小多了呀!”
玉娘叹道:“很多人都希望能得到我尽数真传,你却如此推三阻四。既然你这样说,那有何难?只不过……”
一波三折的话啊!林舒听得心情此起彼伏,她凝神听着玉娘接下来的话。
“只不过梅姨那关恐怕不容易过。”玉娘说完,一脸担忧地看着林舒。
林舒突然像泄了气的球,无力地坐下,半晌方道:“我即便按你的要求全部学过,估计也不能让她满意,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横竖都是不过关,我又为何要为难自己?”
“你何苦说这样的丧气话。”玉娘轻抚着林舒的肩软言劝慰道。
傍晚林舒回到厢房,排成大字躺倒在床上,突然想起玉玦的事,当即决定趁夜深人静之时,把玉玦盗回。这样想着,也不管腰酸背痛,坐得笔直,勉力强撑,终于等到月上中天。
她偷偷摸摸地走出厢房,一路左顾右盼,在到验身房附近时,她见一名白衣女子东张西望地走过,林舒躲在假山后,看清这人竟是玉娘。
林舒心想:这么晚了,美貌娘这是要做什么?
林舒偷偷跟在玉娘身后,只见她沿着小路走了数十米,然后闪身进入小树林。林舒轻手轻脚地跟进树林,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黑衣人从树林的那头朝玉娘走来。黑衣人跪在地上说道:“启禀主子,三月后的今天便可行动。”
“怎会如此久?”玉娘问道。
林舒听这话,知道他们肯定要谋划什么大事。
“我们不容易接近郑王,这次好不容易才买通他的贴身侍卫。”黑衣人道。
难道他们要杀郑王?我的妈呀!林舒捂着胸口暗想。
玉娘点头道:“事关重大,要确保万无一失,这次一定要杀了郑王那狗贼。”
林舒想:真是一猜一个准,该去买双色球。以免引火烧身,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林舒想逃,一转身,衣服不小心挂住了。
吱啦一声。
在寂静地夜里尤其明显。
“谁?”黑衣人手持长剑,全神戒备地朝林舒方向走去。
林舒慌忙从树后出来,干笑着,“呵呵,美貌娘,是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她挥舞着双手。
玉娘看是林舒,遂朝着黑衣人扬手道:“你先退下,有何变数另行计划。”
黑衣人腾地跃起,奔出树林。
“呵呵!”林舒搓着手,指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无措地说着:“轻功挺好的!”额头已冒出冷汗。
林舒见玉娘不说话,小腿肚子都开始发颤,她作势打了一个哈欠:“真…困!我还是…回家睡觉吧!”林舒紧张得走路都顺手顺脚,背部痒酥酥地,像随时都会从背后飞来一箭似的。
“你都听到了。”玉娘在身后语气冰冷地说道:“我是否该杀人灭口?”
林舒一听,慌忙回头道:“千万不要!我死都不会把今天听到的说出去。”
玉娘轻抚手里的匕首,淡然道:“也对!杀人要偿命,要你不说话的方法有很多,割舌头什么的,那也就足够。”
林舒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看着玉娘,玉娘见她模样,居然轻笑了一声。玉娘收起匕首,缓缓朝林舒走来,她笑道:“这是给你的教训,好叫你不要事事都好奇,要在这个乱世生存,最好不闻不问。”
林舒见玉娘并无杀己之意,放松地坐到地上,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珠。玉娘伸手拉起林舒,林舒被吓得不轻,只是怔怔地喘着气。
郑王宫建在郐城的西部位置,整个宫殿占地约二百亩,宫殿正中的大郑宫是郑庄公早朝议事之所。大郑宫后面是郑庄公各位夫人的行宫,东边坐落着的大合宫住着王后和王子姬忽,西边的大曼宫住着雍容夫人和王子姬突,其余几个宫殿住在郑庄公的其他夫人和子女。
月凉如水,大合宫内,姬忽手持玉盏,低声问静侍身旁的奴才:“郑西,可有消息?”
郑西是姬忽的贴身侍卫,甚是衷心。
他毕恭毕敬回道:“禀王子忽,尚无消息。”
姬忽捏紧手里的玉盏,喃喃道:“已有五日!何以至今音讯全无?”
这时一名奴才匆匆跑至姬忽身前,跪下道:“启禀王子忽,王子突已到大和宫。”
姬忽放下玉盏,冷笑道:“他倒是不请自来,也真该会会我这好王弟!”
〖欢迎各位点击、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