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城外谁家少年郎(三)
因为昨天晚上十分疲惫,苏默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等她醒过来时,已经到了目的地,她是最后一个下车的,那天天气不很好,总觉得天空中笼罩着一层雾气。
可是来参观的人很多,其中不乏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还有几个长得很帅,苏默看得眼睛都直了,果然世界第八大奇迹相当能吸引国际友人的。
苏默一个人逛得十分尽兴,只是有一处不好的地方,没人帮自己拍照,本来她想找个陌生人帮自己拍的,可是却有些害羞,于是就想这样算了,反正自己也不上照,因此就一个劲儿地拍风景。
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她转身一看,居然是林清尧还有艺术家。
她觉得很尴尬。
林清尧没觉出异样,很开心地和苏默打招呼,并请苏默帮忙拍照。
苏默很愉快地同意了,但是只要一看到艺术家的脸,她就一点也愉快不起来,那张脸分明写着“我非常讨厌你”。天晓得,她也确实是不想看到他的。不过因为林清尧的关系,苏默还是表现得很热心,从相机里看,这两个人真是非常地般配,苏默暗暗地想,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找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很般配的人呢?
苏默帮他们拍了几张,林清尧觉得过意不去,说帮苏默拍,苏默生平最怕的就是拍照,死活不同意,林清尧以为她是怕自己拍的不好看,于是说道,让青州帮你拍吧,他拍照片拍的非常好。
苏默华丽丽地想到了陈摄影师,不知道这个艺术家有没有这个特殊的癖好。
艺术家也是一脸不乐意。
真贱,一点礼貌都没有,苏默心里想。
你在我脸上画了个乌龟,我干嘛还要帮你拍照,艺术家暗自想到。
两人之间的暗战一触即发,这时,林清尧说要去上厕所,让艺术家赶紧帮苏默拍。
你站哪儿啊?艺术家很不客气地问。
这儿。苏默没好气地答。
笑一笑。
不会。
那你会什么。
不笑。
那就不笑好了。
……
一连拍了几张,艺术家都是臭着脸,苏默看着也烦。
喂,大艺术家,你怎么拍了这么久还没拍好?
因为被照的人长得实在太磕碜。
苏默火了,恶狠狠地说,别忘了你昨天晚上是怎么求我的。
昨天需要求,今天可就不需要了。艺术家一脸不屑。
你!苏默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无耻的人,她的好心情被毁了大半,她当时刚刚高三毕业,高中里太乖了,没学到什么骂人的词,憋了半天,骂出一句,你这个变态!
艺术家耸耸肩,表示毫不在乎。
苏默气得掉头就走,走了几步,她觉得自己太吃亏了,她一定要好好整一整这个傲慢的假冒伪劣艺术家。
林清尧出来之后,苏默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们,说是要一起,这样回市区有个照应,林清尧看似很愉快地答应了,实则因为苏默神经大条,压根没有注意到林清尧嘴角几次浮现的苦笑。
苏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艺术家是什么嘴脸。
午饭时,三个人找了一家小饭馆,虽然贵的要死,但总比吃肯德基来的健康,苏默是绝对的健康主义者,拒绝油炸食品,拒绝碳酸饮料。
菜是林清尧点的,和美女在一起时,苏默深刻地觉得,自己变成了和艺术家一样的角色,纯粹的男人。
哎,为什么我就没生得弱柳扶风呢?苏默暗自伤心道,不过思考一下唐女士的身板,她也绝对弱不起来。
第一道菜是香菇青菜,苏默就把香菇翻出来吃了,一片青菜也没碰,想不到艺术家也跟她是一个情况,皱着眉头望着这盆苦兮兮的青菜,于是乎,最后这盆青菜全倚着林清尧一个人吃了。
想不到你们两个居然都不喜欢吃青菜,真是奇怪。林清尧笑着说。
好不容易爬到食物链的顶层,我就是为了吃肉而活的,不喜欢吃蔬菜。艺术家道。
我是因为小时候被我****着吃青菜吃太多了,现在看到青菜就烦。苏默很是无奈。
下面上的菜让苏默胃口大开,全是辣的,红红的,看起来就格外地有胃口。
你不是不喜欢吃辣吗?艺术家不解地望着林清尧。
林清尧轻声地说了一句,你喜欢。
这一句轻悄悄的你喜欢让苏默狠狠地呛了一口辣椒,辣得直流眼泪,只得把头转向旁边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艺术家的反应和苏默也差不了多少,他恨不得把头埋到饭碗里。
苏默不明白,艺术家为什么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这句话听起来多浪漫啊。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她实在是管不着。
对了,苏默,你是哪里人?
扬州。你呢?
我是南京人。青州是苏州人。苏默倒是没想到林清尧会顺道介绍一下艺术家,不过,看他的样子,他也没有一点要自我介绍的样子。切,这货哪里像苏州人?印象里苏州男人应该是温文尔雅的,苏默愤愤地咬一口鸡肉。
饭是艺术家付的钱,苏默坚决把自己的那份钱给了他,苏老头有交代,欠着别人人情,这是十分不好的。
吃完饭,三个人去买纪念品,苏默一下就看中了一个兵马俑,觉得非常威武气派,于是问老板怎么卖,老板说是要买只能买一盒,结果,苏默为了这一个兵马俑把剩下的一盒都买了回去。
虽然苏默觉得自己是少女壮士,可这一盒兵马俑提着也太重了,恨不得走两步,歇三步。
我帮你提吧。艺术家这反常的好心让苏默惊诧不已。
你确定你不是遭人胁迫的?苏默不太相信他会有这么好的心肠。
要还是不要?艺术家有点不耐烦了。
苏默生平最恨看人家臭脸,于是她很霸气地说了一句不要。
接下来苏默为自己这句话受苦受累了好久。
她是最后一个爬上回程的车的,因为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到车上时,就剩一个座位了,那个座位的前方坐着林清尧和艺术家,林清尧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艺术家把脸看向别处,假装没看到她。
座位在最后一排,等苏默满脸汗水的艰难地爬过去时,她发现自己是捡了大便宜了,身边坐着一个外国帅哥,棕色头发,眼睛又蓝又深邃,苏默当时就想淹死在这片蓝色的深邃中。
苏默思索着要不要搭个讪什么的,毕竟这是练习口语的大好时候。
于是乎,苏默就用自己蹩脚的英语和老外聊上了,老外的眉头皱得很深,两三句下来,非常无奈地说了一句,请说中文!这句话,老外还是用中文说的,苏默觉得自己悲剧了。
苏默分明听到前面有人在窃笑,她脸腾地一下红了,奶奶个熊,大学四年一定要把英语练好,将来找个外国帅哥,她依旧不死心地和身边这个外国人说英文,最后,老外掏出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罗之扬,mynameis罗之扬。苏默很淡定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拍拍胸,道,mynameis苏默。
就这样,两个人就这样鸡同鸭讲地聊回了市区,老外在火车站下了车,苏默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那人回头朝苏默挥挥手,苏默那叫一个激动啊,也挥挥手。
回到宾馆之后,苏默躺在床上玩手机,不一会儿,林清尧走进来对苏默说,昨天真是谢谢你啦,今天有房间就不用跟你合用一间了。
这么说,他们要住一间房?刚刚高三毕业的苏默想到这个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那时候看偶像剧,男主和女主睡一间总会发生一些事情,男主总是会不辞辛劳地啃女主的脖子,然后啃完一段时间,就到第二天了,没过多久女主就怀孕了,她非常想不明白,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有一次她问唐女士,唐女士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劈头盖脸骂了苏默一顿,因此,苏默再也没问过。
晚上,苏默没出去,在房间看书,突然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居然是艺术家。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又有事求我?苏默现在对他是一点也不怕了,也没觉得他多帅了。
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买些东西。艺术家别别扭扭的样子非常搞笑。
谁今天说不会求我的?
我。
那现在呢?
我求你。
艺术家的态度诚恳地让苏默不敢相信,她又心软了。
买什么?
苏菲。
苏默明显感觉艺术家的脸红了,她也有些脸红,估计他是帮林清尧买的。
你等等,我换个衣服。
恩。
超市离住的青旅是有一段距离的,两人打车去的,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到了超市,苏默很有经验地跑到卫生棉架前,若有所思地挑着。
对了,量多吗?
我……我不知道。艺术家结巴了。
于是苏默拿了一包夜用的,两包日用的递给艺术家,艺术家脸红红的,还是接过了。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等会儿,我还有几样东西要买。
恩。
待艺术家去拿其他东西时,苏默悄悄跑到结账处,想看看他一会儿结账的窘样。
果然艺术家在拿完东西没看到苏默之后就自己去付账了,从头到尾脸都是红的。
付账时,有个小姑娘排在他后面,疑惑地问,妈妈,为什么这个哥哥也要用你用的那个东西啊?
艺术家的脸红得快不能见人了,苏默笑死了。
这时她看到艺术家往自己这边走来,埋怨似的说道,我找了你好久,没看到你我就先出来了。怎么样,还顺利吧?
恩。
苏默深刻地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勉强的一个恩字。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还是没什么话,气氛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对了,艺术家,你还买什么了?
大约是因为苏默愿意陪他出来买卫生棉,他对苏默的态度稍稍有些缓和。
红枣,红糖,网上百度来的,说是对痛经有好处。
瞬间,艺术家在苏默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许多,原来他这么细心,还这么温柔。
苏默很是由衷地说了一句,你真好。
艺术家没有接话,这一句你真好寂寞地飘在出租车内等待回音,直到快下车时,苏默才听得艺术家说了一句,我一点也不好。
等苏默再次躺倒自己床上时,已经是晚上9点,躺倒9点半的时候,肚子有点饿,她想着出去找点吃的,出门时碰巧又遇到了艺术家,本来她是想什么也不说就跑的,没想到艺术家倒是叫住了她。
我请你吃饭吧,表示感谢。
苏默没拒绝,无功不受禄,她这是有功之人。
夏天的夜晚,最让人销魂的吃食便是烧烤,只不过这里的烧烤和家乡的不太一样,说烤肉就是烤肉,一点素的都没有,吃了一点点,苏默就腻了,只呆呆地四处张望,搞得艺术家吃的很是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回家?艺术家问。
再过个五天吧,不着急,苏默受宠若惊地回答到。
哦。
你一个人来的。
恩。
不害怕。
不。
哦。
对话十分无聊得进行着,苏默都快睡着了,聊天的间隙,她悄悄观察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吃相,发现他吃的实在是太过文雅,换个说法,就是吃的真心很慢。
我听林清尧说,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恩。
你学什么专业。
中文。
哦,学中文很好。
你呢?
计算机。
学这个虽然赚钱,但是整体对着电脑,会不孕不育的。
艺术家的脸色又开始变得难看了,苏默真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
吃完烧烤之后,两人都觉得有些撑,就在街边散步。
夜晚的西安比白天的更加耀眼。
夜晚的人比白天的要诚实得多。
两人就这样走着,谁也不多说一句,这种感觉十分地奇怪,像是牵着一只鳄鱼走路。
突然,艺术家冒出一句话,让苏默百思不得其解,他说,明天我们要走了。
苏默不知道答什么,只哦的一声,他这话怎么像是即将远赴战场的男人对着自己新婚不久的太太说的。
艺术家没再说话,苏默也不说。
离青旅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苏默问,一直叫你艺术家,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听林清尧好像叫你作青州?哪个青州?
古时候,天下分为九州,青州是九州之一。我叫季青州。
这样听起来,这个名字倒是十分地霸气,我原本以为是轻重的轻,泛舟的舟呢。那样听起来真是好有诗意啊。
恩,你呢?名字谁取得?
我爹取的,我爸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我妈这么个会唠叨的女人,因此他希望他女儿话少一些,所以就叫苏默。
看来,你确实没辜负你爸的苦心,一点也不多话。
对啊,因为我怕说错话得罪人。苏默在说得罪人的时候咬字咬得很重,像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
季青州笑着蒙混过去。
回青旅后,苏默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久到可以看到季青州两次出来倒水喝。
等季青州第三次出来倒水时,苏默已经不在了。
第二天,苏默出门时,前台小姐交给她一个东西,说是她的朋友送给她的。苏默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只癞蛤蟆。
这种癞蛤蟆在街上很常见,木制的,大小不同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他们送的这只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