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大厅。
季老三与刘淑儿,正仔细地打量着卫见。越看越是欣喜,越看越是喜欢。直看得卫见浑身不自在,背脊发毛。
“卫公子今年贵庚?可曾娶或,或已婚配?”手上缠吊着纱布的季老三直接地就调查户口。
“在下今年二十二,尚未成家,更无婚配。”卫见被季老三这么一问,微微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
“哦,未婚配?好!好!”
季老老三一听,笑逐颜开,又问:“不知卫公子哪里人氏?做何营生?家中有何人?”
“在下胡邪城人。家中双亲早已不在,一直被家师齐云山庄庄主收留在庄中习武、学医。”卫见虽对季老三的盘问有些不解,但还是礼貌地一一作答。毕竟人在他家府上做客,总不能欺瞒人。
“会武,又懂医,甚好!甚好!”季老三越听越是满意,笑容更是满面。
卫见见季老三这副模样,又提了这么一堆问题,心中甚是困惑,却又不敢多问什么,只能在一旁陪笑。
“那卫公子来京都是来访友还是?”
“访友。”
“那访友之后呢?”季老三继续追问。
卫见一听更是心是不角,这季老三怎么老是追问呢?心中虽是生疑,口上还是如实照答:
“访友过后,会继续出外游历。家师说我还需加些江湖历练。单是学是没用的,还需了解多些江湖险恶之事,才有成长。而且医术方面,更需要多时实践。”
“这太好了!”
季老三忍不住大喜过望,未受伤的那只手,忘情地大拍了下膝盖,喜形于色。
“这,季老爷,您这是……”卫见实在被季老三弄得一头雾水。
“卫公子,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卫公子能否答应?”
季老三忽地笑容一敛,一改,神色严肃地对卫见问。
“这,季老爷可,可以说来听听。”卫见被季老三忽然的变脸,震了一下,语气都有些发滞。
“卫公子。”季老三语气沉重地说:“昨天,我与犬子双双被刺,尤其是犬子,更是受伤甚重。伤情,卫公子是比老朽知之更详吧?”
说到这,季老三瞟了卫见一眼,卫见一愣,随即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季老三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老朽家三代都是穷苦铁匠出身,三餐能够温饱,有点剩余,本来就已知足。但犬子小乐与小武天姿聪明,巧创出了现季家所卖的饰品,到今天,竟然积攒了这么一份家业,实在可以说是甚为意外。季家有今天这番光景,虽说是光宗耀祖之极,亦是富贵有余,但老朽是时时也不敢忘本。”
季老三叹了一口气:“昨天一事,老朽实在是万万想不到的。老朽从来都不敢去与人结怨,想都不敢想。但是,怎也想不通,会是谁,想我要与犬子的性命。”
季老三话越说越沉重,卫见越听越是呐闷,心想:为何他要跟我说这些?
说到这,季老三忽地神情一凛,正色地对卫见道:
“卫公子,老朽想请您留在府上当犬子的贴身护卫,不知您可否答应?”
原来如此!到这刻,卫见终于明白,季老三一番话的真正意思了。初时,季老三问三问四,甚到问到他是否已婚配之类时,他还在怀疑,莫非季家还有个女儿之类,想招他做女婿不成。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在这里。
见卫见沉默不语,季老三心里咯噔一响:难道,这事成不了?
“卫公子。就请您答应吧!”
这时,在旁一直未开口的刘淑儿出声了。她一脸忧愁地走向卫,就要向其行大礼。卫见一看,连忙制止道:“季夫人,万万使不得。”
“卫公子,我与我家老爷到这把年纪,别的也不求。只要几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便是知足了。昨天一事,实在令人寒心。我季家虽然家业甚大,但是能够真正保护他们的人,却是求不来的。卫公子昨天救了小乐,这份恩情,我们也没齿难忘。但请卫公子好人做到底,帮我们夫妻两,保她平安吧!”
刘淑儿说到这,眼泪几乎都要往下掉。季老三一见,忙伸手未受伤的那只手将她轻轻搂在怀中,眼睛则是渴求地看着卫见。
看着这两人,卫见心中叹气:看来,若是自己推却,则是太不尽人情了。想了想,也觉自己不能就这么见危不帮的。
昨天那两位蒙面人的武功,本身就不弱。如今刺杀失败,想必不久定又会派人来的。以季家这等豆腐一般的防卫,还有季乐那身子骨,人一来,必死无疑。他若走,便等于看着季乐去死。这样的事,他是断也做不出的。
算了,送佛送到西吧!反正师父也叫自己出来历练。当护卫,也可算是历练之一。留下吧!反正季家也财多家大,去哪能找这么好的东家?
卫见也是个头脑较为简单的人,想了想,便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谢谢你了。卫公子!”季老三夫妇两见状,喜出望外,双双又作揖行礼,卫见连忙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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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季乐迷迷糊糊中睡去。
朦胧间,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座白雾笼罩的桥梁上,心中大吃一惊,翻身而起。
看看四周,咦,这里怎么跟当初摇地府大乐透时呆过的桥梁那么相似?莫非,她一睡过去,又遭了什么不测,一命呜乎了?
不过,这桥上,她并没有看到地狱使者老头,也没见到那架地府乐透仪平台。
“奇怪,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当季乐觉得诧异之时,异象突生。周围的云雾忽然大肆翻腾,并从四面八方地,朝她笼罩而来。
“怎么回事?”
季乐一见形势不对,想拔腿往桥一方的崖边跑。然而,却惊惧地发现,自己的身躯完全无法动弹,整个人居然定在原地。只剩下眼睛在恐惧万分地滚动着,声音也失去。
“不,不要。”
眼见那滚滚云雾缓缓笼来,季乐心中恐惧地呼叫。但那云雾并没有因为她的恐惧而退去,反而是倾刻间一袭而下。在季乐惊惧的目光中,白茫茫的雾,仿若一个血盆大口,一口将她吞噬。
“啊…...”
刹那间,季乐发出了悲惨惊叫。只见她的身体在云雾这中拼命地挣扎着,挣扎着……
不知过多久,忽然,季乐只觉得身体猛地下坠。心里惊想:莫非,这是要掉落桥下去了?而这桥下,不会也是那传说中的地狱吧?
“嘭”的一声,人掉落到一片实地之上。
“啊,痛,痛,痛,痛……”这一摔,摔得季乐眼冒金星。
咧牙咧嘴地挣扎着从地上坐起,下秒,季乐一愣,又放目环顾四周,咦,这不是二哥季武屋内吗?而自己,居然人坐在床边的地上。
“哈,原来竟是做梦!”
季乐不禁苦笑,看样子是自己做了恶梦,并掉下床了,心中也为之一宽。
这时,端着一碗东西,背着包袱的季武走进门来,看到坐在地上的季乐,当场愣住。
“小乐,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二哥。”季乐尴尬地看了看季武,不好意思地道:“嘿嘿,从床上掉下来了。”
季武一听,嘴角抽动了下,也不知是笑好还是不笑好。
“起来吧。别把伤口又弄裂开了。”
季武放下手中东西,想把季乐从地上扶起。季乐却已是行动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坐上了床。
“伤口还好吗?”
季武关心地问了声,边不动声色地拿起被子为她盖上。季乐此时的衣物并未换去,身上的春光,仍是外露,看得季武心跳有些加速,难为情。
“不痛了。”季乐笑笑道:“二哥,你就别担心了。小伤。”
“真的不痛了?”季武不信地问。
季乐摸了摸膝盖,点头确定地点头:“不痛!”
“那就好。”季武放心地道:“看来卫公子的医术确实高明。”
“是了。爹爹怎么样了?”季乐还是记挂着季老三的伤势。
“爹爹已经早就起来了。现在在大厅和卫公子聊天哪。”季武笑笑说。
“和卫公子聊天?他们有什么好聊的?”季乐有些困惑。
“当然是要好好答话卫公子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那是。卫公子的搭救之恩,确实得好好报答。”季乐点点头:“如果没有巧遇卫公子,我现在怕是也见不着二哥,还有爹娘及大哥他们了。”
“若是让我知道究竟是谁动的手,我季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季武脸色一沉,狠狠地道。
“二哥。你不要乱来!”
季乐与季武从小一起长大,季武的性格她最了解。何时曾见过季武这番恶神恶相,担心他乱来,不由开口道。
“你放心。二哥知道怎么做。”
“二哥,你答应我,昨天的事,暂时不要乱行动。我没让你做的事,绝对不可以鲁莽去做。知道没?”季乐出声警告,她真怕这个二哥发起狠来会做傻事。
“这,好吧。”
季武一听,只能点头。季乐既然这么说,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再说,一直以来,季乐的命令,他从来不会不从。
“季三公子,伤口感觉好些了吗?”这时,门口传来卫见的声音。
“好多了。”季乐笑笑答:“卫见的医术果然了得。一夜下来,伤口已经全然不痛了。多谢卫见了!”
“全然不痛了?”卫见一听,有些诧异。自己只是清理了伤口,虽然也用了些庄里的药膏,但没道理会好得那么快吧?
“我看看。”
卫见说完,走了过来。季乐一听,有些迟疑,但下秒还是没再拘泥,掀开了盖着的双脚。雪白的腿上肌肤又是露出。反正昨晚要看的都看到了。
季武见状,别过了脸去。卫见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伸手解开了季乐左膝的绷带。
“咦?”
这一看,卫见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揉揉眼,再看。只见膝盖上的皮肤已然完全恢复,伤口居然平空消失了。若非皮肤之上还染有血迹,卫见还真以为自己眼花了。
再拆开另一脚,额头,还有双肘。怪事又出现,伤口全消失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卫见喃喃地自语,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乐也是发现了其中的怪异,看着自己的膝盖,又摸摸头,摸摸手,不由惊喜地赞叹道:“居然全好了。卫公子,您可真是再世神医啊!”
“真的全好了?”一旁的季武闻言,难以置信地凑过来看。季乐让他看伤口,居然真的是好的连疤痕也未见。
“卫公子。您真是妙手回手啊!请受季武一拜!”季武说罢,就要行礼。
“季二公子,您太多礼了。这礼,卫见受之有愧了。不敢当!”卫见惭愧地道。
“卫公子,您就别推托了。不单是这施医之恩,算上对小乐的救命之恩,这礼您就受之无愧。”季武说完,不理卫见的劝止,硬生生便是跪下一拜。
“卫公子,施救之恩,季乐也没齿难忘。”季乐一见,也是下床行了一礼。
卫见连忙扶起两人,心里却是十分地郁闷。救人一事也好,施医一事也好,虽然他都有参与,但真正最终救下季乐的,显然还另有其人。
卫见不禁地四周环顾了一圈,看来果真有高人在暗中保护季乐。到底此人会是谁?显然季乐,乃至季家人都并不知道。而且此人不仅是武功了得,医术更是不凡。
“有意思。”卫见心里暗暗道:看来,如果继续呆在这季家,以后说不定能与这位神秘高人碰面。到时,若是传教一二招式,或是教些医术,想必就发大了。
卫见想到这些,不禁露出了傻傻的笑来。一旁的季武、季乐兄妹看着,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