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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夜 袭

蒋明打开桌上的文件夹,开始给程斌展示证据。他先拿出几张笔录纸道:“这是你一再要求的证券交易所几个目击职员的笔录,共五个人,都说没看见当晚肖星雷意图劫持林娇。而且其中还有一个说,当时林娇已同意跟肖星雷去见他母亲,但是你从中阻拦,还先动手打伤了肖星雷。”蒋明又拿出两张笔录道:“这是森林酒楼两个服务员的证词,证明林娇几天前跟肖星雷吃饭时,亲口答应跟肖星雷处对象,还说找机会拜见肖星雷的母亲。”蒋明最后又拿出几张笔录道:“这是肖星雷母亲杜玉香的证词,证明肖星雷当日让她到温泉度假村去见自己女朋友林娇。温泉度假村的人员也证实,当日肖星雷订了酒席,却没有预定过夜的包房,说是吃完饭就返回市区。”

蒋明合上文件夹,抱着双手,犀利地看着程斌道:“所有这些都证明:肖星雷和林娇在处对象,当晚只是要去见肖星雷的母亲。连林娇也承认了确实答应过跟肖星雷处对象;而你,只是暗恋林娇,但却不具备竞争的实力,所以冲动之下想要阻拦,进而发展成动手,至人重伤。这些证据已经形成了严密的链条,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程斌确实懵了,好像瞬间天就翻过来一样,原先给予厚望的证券交易所职员的证词不仅没能得到,反而却证实了自己先动手,肯定是哪个王八蛋受了二雷子的威逼利诱做了伪证。这样一来,能洗白自己的关键证据没了,反倒是二雷子有许多证据证明他自己清白。而且,自己打伤他们可是无法否认的,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几天就好了,起不到什么证明作用。在他年轻的生命中,已经是第二次看见这种奇迹了,明明是一头鹿,被这些人三下二下就变成了马。

程斌昏昏沉沉回到号子,连中午饭也没吃。满脑子乱糟糟的,只是有种强烈的不良预感,也许这次真的完了,刚刚展开的生活画卷还没画上几笔就毁了;而且三姐的希望多半也没了,现在家里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担起三姐的这份责任。想着这些,他感到心里憋闷的要爆炸,想像狮子一样怒吼,可有用吗?能抵得过那个文件包里的几份笔录吗?

几天后的下午,张所长又将程斌叫到他的办公室,一进屋却问道:“你跟翟岩是朋友?”程斌突兀点点头,问道:“张所长认识他?”张所长却没回答,指着桌子上的一大袋食品道:“这是他给你买的。他还说你家里没事。”程斌惊愕地向桌子上看去,一大口袋全是牛肉干、腊肠、奶糖、咸鸭蛋等食品。他不由得心里一热,马渴想饮长江水,人到难时想亲朋。自己果然没看错,翟岩这人够朋友。而且,听他的意思,家里应该不知道自己出事了,翟岩肯定想办法替自己暂时糊弄过去了。送程斌回号房时,张所长又突然道:“这两天我到省监狱局学习,你别惹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程斌觉得张所长今天对他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虎头和瘦子一见程斌拎回来一大袋子食品,眼睛立即像狼一样冒出熠熠的绿光。在这里,这种食品就是第一利益,比黄金还贵重。这次虎头亲自出马,道:“大家都是狱友,这么大世界咱们能聚在一起算是不小的缘分,所以咱们号里以后规定,有了好处大家都分点。两山不相见,两人总有相见的时候,以后不论是出去了还是在一个劳改队,都要互相关照吗?程斌,这规定就从你这开始。”说完就来抢夺程斌手里的食品袋子。瘦子和另外另个嫌疑人也围过来准备帮忙。实际上,这以前也有两个嫌疑人的家属送来食品,但对其他人虎头连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就扣去一多半,少半才给了应得的人。今天只是慑于程斌刚进来时的威势,虎头才多费了这么多口舌。

程斌已准备大打出手,毕竟这些食品可是无价之宝,而且他这两天正郁闷着呢,时时有种要打人的冲动。但他心思一转有了更深的想法,便任他们将食品袋拿了去。虎头给号子里的人每人发了一块奶糖,然后又将袋子里的食品倒在自己铺位上一半,剩下一半才交给了程斌。程斌连看也没看虎头一眼,像是没事人一样。

说来也巧,当天下午又有一个不到二十岁,叫文军的嫌疑人家属也送来了食品。虎头对文军更加不客气,形式上每人给了一点,多数自己留下了,只给了文军很少一点。程斌摸着下巴看着,感到时机成熟了。

晚上十点,按规定就寝了。但这里只是室内熄灯,走廊里的灯光通过小窗子照进来,依旧能看清室内的一切。十二点左右,瘦子和一个大鼻子悄悄爬了起来,聚到虎头身边。虎头打开白天收刮来的食品,三个人用水缸子装了点水,以水代酒,大吃起来。这几个家伙每次都这样,其他嫌疑人看见了也不敢吱声,只得装作睡觉。

程斌的铺位不好不坏在中间,算是虎头照顾他的,其实是为了适当安抚他不起刺。此时程斌只是睁开一只眼看了一下,然后也装作没事一样,转过身呼呼大睡。

深夜三点半,程斌慢慢睁开眼睛,准备发泄积郁了多日的闷气。此时,虎头和两个亲信早已偷吃完毕,呼呼大睡了。程斌轻轻起身,先将事先看好的铺板子藏到便池处。然后转身来到瘦子身边,用他自己的腰带将他双手捆了起来。但怕惊醒他,没敢捆太紧,程斌的目的也只是迟滞他的行动。接着,程斌爬到大鼻子身边欲如法炮制,不想大鼻子比瘦子敏感多了,刚捆了一只手这家伙就醒了,他懵了懵登看着程斌刚想大叫,程斌扬手一拳,砸了他满脸花,将叫声憋了回去。随即,程斌跃到虎头身边,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拖到便池旁,中途将还未醒来的瘦子也捎上了。

虎头一反应过来就想反抗,但程斌这套方法在少管所就用过,怎会给他机会,咣咣几拳下去就将这家伙打懵了;又给了瘦子两拳,然后将两人一起按在便池旁,用脚踩住,伸手拿过旁边的铺板子,低声喝道:“别动啊,谁敢动我就拍他。”虎头和瘦子虽然凶悍,但两人已经在看守所关了近三个月,身体早已虚弱了。程斌进来才几天,本又是人高马大,因此两个人虽然拼命挣扎,但被程斌狠狠拍了几下,实在抗不过程斌的力量,只好趴在那喘粗气。

大鼻子和惊醒的嫌疑人都围了上来,但这次可不是刚来时那样,程斌有了充分的准备。他一轮铺板子对大鼻子道:“敢上来我拍扁你。”又对其他人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两人是狱霸,克扣咱们家属送来的食品,严重违反了所规,是政府决不允许的。今天我拿食品时张所长就说,谁敢克扣就报告给他。所以大家要一起向所长检举,不然以后家属送来的东西咱们还是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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