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离乡
因为灏辰师父要到泰山府君那边去“报道”，所以，我还是跟着六合的步伐继续做灵力的训练，有时候晴贺会带一些魔法的纸牌过来，让它们变成各种怪物或者是妖怪的样子，要我跟它们战斗。其实晴贺比灏辰要暴躁的多，特别是我在攻击妖怪的时候打偏或者是打空，会受到比较严厉的惩罚。
白回来了以后，我的灵力好像比以前多了很多倍。又或者说是，灏辰师父给我的那个牌子的力量。我的结界固定成为了腾蛇认为最难看的菱形，怎么也改不掉；我已经可以召唤出温婉的天一和体力超级棒的白虎。锦镯府君一次也没有让我去看她，我会在月亮很亮的晚上给泰山府君的庙带去一些玖哩的檀香，很难买的到，但是有了它我跟那里的小妖怪们都比较亲近了，至少它们躲我的距离不是那么远了。泰山府君的微笑，我却还是没有见到。
我的初一生活结束，绿绿没有给我写信，盈玲倒是写了一大堆，但是我确实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她想说的是什么，如果所有的信一起看，就像要我把高中初中的练习册都做一遍，痛苦。她要是能够在我面前继续和我说话、说多久我也情愿呢。
灏辰师父和白都赞成爸爸的想法，让我去武术学校念书。爸爸用了很多我从前没有听他说过的理由来让我过去，妈妈虽然舍不得，也承认我生病花的钱太多了，吃药也不是一个治本的好办法。
我垂头丧气地自己把东西拖到车站的时候，灏辰师父和晴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去的学校，居然在她们住的市！
真的让我有一点点的怀疑是不是大家串通起来把我弄过去的呢。
我是提前了两个星期到新学校去的，那里的老师都还没开始从假期的懒觉里醒起来，我就跟着灏辰师父去了她的家里。晴贺给我收拾了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居然连书架衣柜电视机都齐全，还配备了一台手提的小电脑。灏辰师父家有三只很大的狗，还有一只小型的狗、一只猫、一只兔子、一只鹦鹉、一只乌龟和一条七八米长的大蟒蛇。
最大的那只狗让白每时每刻对它都充满了敌意，叫做玉金。它身上的毛是那种暗红的颜色，然后仔细看的话会有金色。它光是四脚着地那么普通地站着，就已经有我的肩膀那么高了，根本就是个小牛的样子，而且它的嘴巴里有一股吃生东西的特殊的腥味，总是威严地在保持对我，甚至是式神们都比较远的距离。六合说那是杀神转世的狗，一辈子都会爱好自由和杀戮，但是现在居然跟着灏辰师父，所以灏辰师父的震慑力度是很强的。
另外两只没这么有来头，但是它们的毛色都很奇特，一只是暗黑带青的，叫玉青，另外一只是暗黑带红的，叫玉功。它们的个头只比玉金小了一点，我第一天跟着灏辰师父带它们去散步的时候，周围的人几乎都是自觉地跑开。
灏辰师父很会做菜，但是她不会经常自己动手，很多时候都是在一边指点晴贺做，自己一边翻书看，一边有的没的应两句晴贺的问题。
我对灏辰师父楼顶上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兵器更是一窍不通，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挑选武器或者是使用。腾蛇和白虎倒是很喜欢在上面玩，而我注意到的是楼顶上那一丛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灏辰师父现在在做的事情，都是我将来要做的，所以我很注意去跟随者灏辰师父的脚步，但是，我很快就发现我根本就没办法比的上灏辰师父，她早上会去跑步，做搏击，然后耍三个小时的套路，中午休息之后便开始学习或者是继续练习武术，都是体力的活动，我跟在她的后面跑步，还没有到三分钟我已经完全被拉在了后面，连灏辰师父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你的力量跟我的力量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你需要提升体力，但是不需要做到跟我一模一样。”灏辰师父跑回到气喘吁吁的我的面前说。
白说：“你只要平平常常做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有时候说起平常来，真的是不知道平常原来这么困难，我老想要努力，想要改变自己的力量，做到更强大，结果都是事与愿违。晴贺说，你想玩就去玩，玩够了记得回来看看问问要做什么事情才能提高，这样才是我应该过的“假期”生活。
可是做赤那烁的事情怎么办？
灏辰师父在泰山府君那里要来的假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她如果不教我，锦镯府君要我去做些事情的时候，我不会做怎么办？
“你先出去观察这个市的灵。作为这个市的居民，你要知道这里的气是怎么样的。”
观察，成了我的第一课。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如果灏辰师父不给我一个课题或者任务，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白不说，式神们更加不知道。
这个城市是一个繁华的地段，与城市擦边村子里面都比我们的镇子要热闹，人很多。我不太喜欢这样嘈杂的地方，难怪灏辰师父和晴贺一般不在白天出来。我坐在公车上花三个小时绕了城市一圈，挑一个偏僻的地方下来了。
这里是我感觉比较喜欢的地方，一条很宽敞的道路，两面有浓密的树荫，可是没什么人在走。凉凉的风让我的精神顿时爽利起来。白和六合一直跟在我身边，天一和白虎、青龙、腾蛇就开始喜欢躲懒了，或许跟着我觉得无趣吧，六合却说是因为我的能力已经扩散到可以让他们在比较远的地方也活动自如，我又用不到他们，所以随心所欲玩去了。
“这里让人觉得很舒服呢！”我长长地伸一个懒腰，六合四周看了看：“是有一股很强的灵气，不过总觉得有点怪异。”“有吗？没有吧？有吗？”我看看六合，又看看白，“我们走吗？走下去看看？”
白点了点头，这条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我走在向三生石过去的那条树林里的道路，清净，我一面絮絮叨叨地跟白讲那时候我跟海洛、破风和李灵的经历，一面四处打量着。路的两边都是很矮的那种石头房子，显然有一段历史了，很多墙壁上都有了厚厚的青苔，水渍也很明显。但是这条路应该是新近修的，为什么没有人走呢？
我的癖好如此吧，我很喜欢走那些安静的地方，因为可以听到风的声音，然后我总会在跟古老的东西接触时想到一些奇怪的想法。
前面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太婆，已经很老很老了，头发全部白了，穿着那种少见的蓝布配银首饰的一套民族服装，背着一个大背篓。拄着拐杖很慢很慢地走过来。六合和白都警觉了起来，我伸长了脖子看，那个老人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忽然一股绿色的烟雾四下飘散开，老太婆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像个被揉皱的面团一样的脸突然贴着我的鼻子，浑浊的眼睛瞪着我。
很腥的味道。
我拼命想把我的眼珠移开，但是老太婆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拉住我的视线，怎么也转移不开，我怕的要命，忙伸手去抓白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腥味很刺鼻，弄的我喉咙很不舒服，老太婆的手呼啦一下抓住我右手的手腕，裂开没牙的嘴笑了，阴森森地道：“做我的徒弟！做我的传人吧！”我惊叫一声，用力甩开她的手：“结界！”菱形的结界顿时把她搁在了我和白、六合的两三米外，她不走，就站在那里嘿嘿直笑，听的我毛骨悚然的：“做我的徒弟！我终于找到你了！做我的徒弟！告诉我你的名字！做我的徒弟吧！”声音密密层层地冲进了结界里面，白和六合就算挡在我的前面，也没办法把声音抑制下去，我只觉得叫我的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我的脑袋都冲爆了！！！
“走开！走开！”我抱着脑袋转身就跑，白和六合的嘴巴一直在动，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
一直到跑出了那条路，那个可怕的声音才渐渐淡了下去，我满头都是汗，头上晕乎乎的，六合和白赶上来：“没事吗？”
我点点头，那个老太婆是什么人来的，居然追到我直接就念着要逃跑！
“那个，是巫医吧。”六合道，白点点头，又望了一眼那条道路。“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那条路，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那个老太婆就突然跑出来追我、还知道、我的名字。”我气喘吁吁的，那个恐怖的声音还在我的脑海里一直荡一直荡。
“回去吧。”六合道。
我还没走出两步，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而且这次，我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猛然往那条道路里面冲过去，六合和白吓了一跳，这次青龙和腾蛇也出现了，抢在我的前面直接向老太婆发起了攻击，老太婆桀桀地怪笑一声，也不闪避，青龙和腾蛇居然扑了个空！白和六合拉住了我，老太婆也不过来，站在那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静下心来，不要怕。”白在一边道。我晃晃脑袋，咬着牙念起了心经。
我一次只能专心做一样事情的习惯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就只站在那里念心经，周围的声音我全部都听不到了，静了一会，突然有个声音叫了我一声：“楚兆儿。”
“有!”我忙答应，睁开眼睛，六合和腾蛇、青龙一脸郁闷地看着我，那个老太婆已经不见了，腾蛇三步两步杀上来就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提在半空：“你干嘛答应她啊！！！”我都糊涂了，再被他晃了两下，人完全就蒙了：“为什么不能答应？”
“你现在已经答应做她的徒弟了，最多今天晚上，她就回来把你带走的。”六合道，我顿时傻眼了，白道：“先回去吧。”
“被钉了名字吗？”灏辰师父一面抄书，一面帮我搭脉，“如果有不认识你的人叫你的名字，让本身感到奇怪的、害怕的，都不能答应，这个你不知道？”我怯怯的摇摇头，路上腾蛇和青龙用人身攻击和唇舌功夫已经把我攻击得体无完肤了，到了灏辰师父面前，我也不敢指望有什么好的宽恕。灏辰师父倒是没怎么在意：“没中毒就好，晚上她回来带你去，你就在家别到处乱走。晴贺，你过来。”
“怎么？”晴贺刚洗了头出来，灏辰把事情说了，晴贺点点头：“恩，我就去收拾东西。”我不禁慌了、哭丧着脸道：“灏辰师父不要把我打包送给她啊！”
灏辰师父好像不认识我那样把我定定瞪了两秒钟，凶巴巴地说：“猪！干嘛把你送给她！我要晴贺收拾东西晚上准备收她的！”晴贺拼命忍着笑，忙忙地进去收拾东西了，腾蛇和青龙一副无可奈何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吧——
我在沙发上一个早上一动也不敢动坐，直到晴贺叫我到外面去买东西：“她已经要了你的名字，我算过啦，晚上她才会来带走你，你就出去再逛逛罢。”我哪里还敢再到处走，到哪里都是战战兢兢的，快步跑到超市买了东西就立刻奔回来灏辰师父家里坐着，看得六合都无语了。
天一会在灏辰师父家里做帮手，洗菜晒药材什么的，神经也是式神里最轻松的一个，灏辰师父见我六神无主地坐着，便让我过去跟她一起拣药材，天一又一样一样把药的名目说给我记，我一下就把老太婆要来抓我走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跟着天一认真地记起药名来。晴贺和腾蛇都笑。
晚上来的很快，我洗了澡跟灏辰师父看动作片电影，灏辰师父很喜欢研究那些动作的招式，然后怎么拆、怎么攻击，一个电影三十分钟的打斗场面她要拆到一个多小时来消化，晴贺早就习惯了灏辰师父这样的作风，自己用电脑下了更搞笑的片子、故意坐在灏辰师父旁边嘻嘻哈哈地大声笑，一点也不怕干扰到灏辰师父。只是已经晚上七点钟了，那个老太婆真的要来把我抓走的话，我怎么办呢？天一见我还是没心思跟着灏辰师父学东西，又过来把今天的药材名目来考我。
九点钟的钟声响了，玉金和玉青、玉功都到了门口往外面看，灏辰师父关了影碟机，把我叫进来她和晴贺的房间里面去，房间里面有两张大床，一个草莓熊的衣柜，另外有个两人高的落地书架，还配着滑梯可以爬上去取书的。窗口前面有一套学生桌椅。
灏辰师父叫我坐到了两张床的中间：“你坐到中间去，把你能叫出来的式神都叫出来。”她和晴贺就把各自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我一口气把所有从晴明大人那里得到的式神的名字全部念了出来，登时站了满满一屋子的人，九个式神，加上白，我，灏辰师父和晴贺，挤的小房间里满当当的。灏辰师父又吩咐了一回玉功玉青守大门口，把玉金安排在了她们房间的门口，晴贺则把一副黑色的牌顺时针地排了两圈，只有白站在了圈里面，连六合都退出去跟着其他的式神站在了一起。
“怎么突然要摆斗神阵？”勾阵问，她是紫色的短头发，穿的也很忍者类型。听腾蛇说勾阵是很会打架的，玄武和太阴就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这个不是斗神阵，是御灵阵。”晴贺解释，太**：“是因为兆儿答应了别人吧，要做出阵法来才能拒绝。”“以她的个性的确是不难做出这些事情的。”朱雀也笑，我有些不满地嘟着嘴，虽然是我的错啦，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我很丢脸啊！
灏辰师父布置完了外面，走进来就吃了一惊：“晴明把所有的式神都给她了？”
六合答道：“得到了九个。”
“分两边坐着吧。”灏辰转身到书架上去拿书，太阴和玄武对晴贺布下的阵法很感兴趣，他们的手碰触到黑色的牌的上方时，会像穿越水的帘子一样有一道蓝光出现，两个人轮流把手放进来又拿出去，玩的不亦乐乎。灏辰取了一个香炉放在房间的门口，点起三支香。“要是香燃完她还是没有办法带你出去，那你就可以放心了。”
晴贺和勾阵好像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一个劲地聊天，灏辰师父四处走了一回，过来问我：“你要不要看漫画？”
“灏辰师父————”我求求你…………
灏辰师父在学生桌前坐下来，耳朵塞上了MP3！！！
“灏辰师父——————”我拖长了声音叫，白看了我一眼，太**：“你在阵里面，就不用怕了啦。”“就是啊，只要阵没有破，要了你的名字的人都不会把你给带走的。”玄武也说，“破了也还有我们啊。”
晴贺更加让我感觉不妙，直接在床上抱着枕头就打起盹来。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和室内的灯光一样柔和，空气里面有让人心平气和的香气，淡淡的像外面夜的味道。
老太婆，真的会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