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市中心,晚上。
街道上被各个娱乐场所的外灯光打照得通亮,来来往往的人、车辆,喧哗一阵,揭示着都市的繁华。
位于街市的一头,某间名为‘星光’的迪厅,不算最气派的,但数着最为热闹的了。
在里面,即便你喊破喉咙也不见得有人能听见你说什么,音乐声大得震耳欲聋。闪烁的灯光,打照在各型各色的人身上,跳舞的,尖叫的,男男女女,以一种无所顾忌的放浪形骸来宣示自己的内心,释放另一面的自己。
还有一部分人,窝在边上的沙发里,男男女女端着酒杯,眼神迷离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酒精的作用,人们更加的兴奋。
迪厅中央的位置,一个圆形台子里,调酒师正在为等待喝酒的人,调制着各种各样的鸡尾酒。
‘咚咚咚’
杨曼走到吧台,一只手握拳,大力的敲着吧台,冲着调酒师的方向大喊道:“帅哥,给我杯酒!”
音乐声大得出奇,调酒师转头,看到了刚进来的杨曼,虽然没有听清她说了句什么,但她每次来了,也只要一种酒。动作娴熟的帮她调着,调酒师往她跟前走来,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吧台的距离。
“小姐!你今天晚到了十分钟啊!”
杨曼又长又黑的卷发披散着,大大的眼睛上画了浓重的眼影,脸上铺了几层的粉底。一件紧身的皮衣,修饰出娇好的身材。此时正慵懒的坐在吧台的转椅上,眼睛散漫无神,跟一个大眼娃娃似的坐在那里,没有理会刚才调酒师的问话。
“又是你那个债主女儿的原因?”调酒师把调好的酒放在吧台上杨曼的眼前,问道。
杨曼一手抓起酒杯,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了离近自己的他的衣领,拉近他与自己的距离。
促不及防的调酒师,被她这一动作吓得不轻。
杨曼大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脸色不好的看着他。“谁告诉你的?”
“是、是你昨天喝醉了,趴在吧台上说的啊……你不记得了?”
“我警告你!不许从你的脏嘴里说出她!听到了没有!”
“好,我知道了!O……K?放开我,好吧?”
杨曼这才算是完,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径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熟悉的味道穿过喉咙,强劲的酒劲麻醉着舌尖,灼烧着胃,好像这样一来,心上的痛才能稍缓一些,才能给自己一些放松的时间。
烈酒一杯杯的下肚,杨曼的精神也开始不能集中了,视线有些模糊,但心中的那种痛苦和压力,好像消失了一样轻松。嘈杂的音乐和人们的叫喊声,都成了麻醉痛觉的麻醉剂。
杨曼把手中又刚喝完一杯的酒杯随手往吧台上放,不过手劲儿不稳,酒杯‘啪’的一声提前掉在了地上,不过在这种气氛中,人们根本就听不到。
从转椅上起身,杨曼抬着迷离的眸子,摇摇晃晃的身子往人群中移动。一种解脱般的笑容,奇美无比。
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态美的她,一来到舞池中央,便成了一群男人的目标人物。他们叫嚣着把她包围,扭动着身体,等待她的回应。
舞池里的温度急剧上升,五色灯光打下来,晃的眼睛睁不开。酒精作用,一群人兴奋的扭动身体,释放着各自的激情。
杨曼被围在中间,好像忘记了一切,也不想要被想起,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就是一种良药,忘记痛苦的良药。
迪厅角落里,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他有着一张完美的脸,深刻的轮廓,一头细碎的黑发。尤其美的就要数那张唇了,薄而不单,透着一种健康的红色。
漆黑的一双眼睛,一瞬不动的看着舞池中间,跳得最Hi的人影,嘴角撇出一个轻蔑的弧度。右耳朵上一颗火红色的耳钉呈十字状,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十字架。上面镶了一层水钻,散发着一种张扬的色彩。
在角落看了一会儿,男人转身走了出去,自身散发的高贵的冰冷,一群美女围在边上,始终不敢靠近。这一见帅哥要走,一阵失落的尖叫声。
A市,远离闹市区,一条某街巷里,几栋二层别墅依次排开。其中一栋,整栋楼的灯光都大亮着,一直有小孩儿的哭闹声传来,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
“妈妈……放我出去!我要找爸爸回来!妈妈——”不知道自己究竟喊了多久了,聂小童嗓子明显有些嘶哑,却还是不死心的大叫着。
伸手拍打着被反锁的屋门,小脸上满是泪水干了所留下的痕迹,眼睛此刻也流不出眼泪来了,只是干涩的难受。
小小的房间已经被自己折腾的不像样子了,可还是没准备停下来。因为空荡荡的屋子,会让自己乱想。想爸爸会非常温柔的把自己抱在怀里哄,陪着自己玩,还会教自己拼图。可是,爸爸为什么再也不回来了呢?为什么……
‘叩叩叩’几声清脆的玻璃响声,唤回一直对着门乱踢打的聂小童。喘着气,转头看向窗口。什么都没有!又转回头,继续敲门,可敲了没几下,又听见玻璃窗户响了起来。聂小童再次回头看向窗口,还是没有人!
抬着泪痕未干的小花脸,聂小童扭着小小的身子来到了落地窗前。探着小脑袋往下看。望了一圈,除了几栋房子和那几盏路灯,什么都没有啊!何况自己是在二楼呢,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
吸了吸鼻子,聂小童刚准备转回身去,忽然一个影子闪了下,大大的落地窗前,隔着透明的大玻璃,外面出现了一个大大的人影。
聂小童刚看见这一幕,惊的差点儿跌坐在地上,瞪大了一双眼睛,张着小嘴,大叫了起来。“鬼呀——”
声音震天响,聂小童抱着脑袋,躲在了桌子底下,哆嗦着。
站在外面窗台上的人,抿了下那张薄而不单,棱角分明的一张唇,直直的看着,缩在一角的屋子里的小人儿。“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快走开~”
“小孩,你看看,我不是鬼。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聂小童紧闭的双眼,在听到这句话后,慢慢的睁开。缓缓的移开捂住脑袋的小手,抬起埋在膝盖里的脑袋,看向窗外。
外面的人有些眼熟。“你是……白天教堂里的叔叔?”
“是我。”窗外的人平静的道,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
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聂小童立时没有刚才害怕的样子,从桌子下站了出来。迈着短腿来到了落地窗前,瞪大了眼睛看他。“叔叔!你说是来帮小童的,是真的吗?”有些干涩红肿的大眼里,还是充满了期待的神采。仰高的头,又显出了后勃颈上,如樱花一样的胎记,粉红粉红的。
“我可以进去吗?”
“恩!”聂小童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把窗锁自下面拨开,打开了大落地窗。
男人眼睛略带探究的看了眼窗口,犹豫了一下,抬脚进去,再看看,没什么异样,便大方的走了进去。
聂小童在他进来后,背着他,又重新把落地窗关上、锁好。
男人转回头,正看见聂小童脖颈上的一朵樱花胎记,粉红的色彩。虽然不是真正的血液,但不知怎的,看见它就有一种饥饿感,一种渴望血液的感觉,刺激着自己的眼睛。
渐渐的,男人的眼瞳开始浑浊了起来,瞳色迅速的变化着,一种极度的渴望,抑制不住的想要爆发。
忍受不了这样不能自控的情绪,男人速度的转身,随手抄了个小被子,把正好回过头来的聂小童包了个严实。
男人痛苦的紧闭双眼,蹲下身子,与她持平。
见他也不说,聂小童再次问道。“叔叔,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你帮我,好不好?”
缓了一会儿,再次睁开双眼,男人眼瞳又重新恢复了纯黑。“我可以帮你!但,首先,你要告诉我你的妈妈为什么这样对你?”
“恩!”聂小童吸吸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开口。“妈妈说,都是因为我,爸爸才回不来了,说是我害死了爸爸,然后就这样对小童了。小童想要爸爸,想让爸爸回来。这样妈妈就不会骂小童了,爸爸也会很疼小童的!叔叔,你可以帮我吗?”
“死了?”男人的手一顿。“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最后一次见爸爸时,我只是去捡一个球,然后听见妈妈喊爸爸的名字,再回来时,爸爸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妈妈一直在哭,再然后的然后,一大群人把爸爸抬走了,就在没有见到过爸爸了。”聂小童抽抽泣泣的也说不个清楚。
“……”男人听完了,也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究竟。唯一得到的讯息便是,她的爸爸死了,因为这个,她的妈妈才对她又打又骂的,因爱生恨吧……
可是,她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这样对她,岂不是太没人性了吗?她也是她自己的孩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你叫小童是吧?”
“恩!”
“以后就叫我卫杰叔叔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卫杰叔叔!谢谢你!小童想要妈妈,想要爸爸……唔……”说着,聂小童又忍不住泪流成河了。
“小童不要哭了,卫杰叔叔不知道能帮你多大的忙,但是卫杰叔叔真心的希望你快乐!来!我们约定!”卫杰伸出析白的大手,露出一根小指跟拇指,示意小童与自己打勾。
“恩!”聂小童小小白嫩的手指与其勾住,盖章。“卫杰叔叔,小童喜欢你!我们约定好了!你一定不许反悔了哦!”小童直直的盯着卫杰,眼神坚定。
“恩!”卫杰重重的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聂小童破涕为笑。
屋子里一个白嫩小巧的三岁女娃儿,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身子被薄被子捂了个严实,冲着对面的人,傻傻的笑了。
另一个有着一张性感唇线的男人,脸部轮廓分明,一头细碎的黑发,右耳上一颗镶着红钻的耳钉,闪着明亮的色彩,在灯光的晖映下,七彩绚烂。一向冰冷的脸上,也有了不常见的笑意,深黑不见底的眸中,满是真诚与开心。蹲在地上,正好与小小的她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