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姨娘,我们可以去看舅舅拉?”蔺敏之很兴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听说外面的东西可好吃了。
“恩,明天我们就去看你舅舅,也不知道他到底伤的严不严重,看信中说,只是轻微擦伤,可你舅舅每次来信总是挑些好的说,这伤只怕是不轻的。”就在昨天,除了每天过来东院请安一次的碧如姨娘,却神色着急的又来向夫人请安了第二次。夫人听说是她的亲弟弟被打伤后,不仅准了她一天的外出,还给了她银子,说是给她弟弟找个好点的大夫,仔细地看看。碧如本要推迟,但是想着弟弟的伤恐怕也真是需要银子的,因此也就再没推迟,并谢过了蔺夫人。
而第二天一早碧如就把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红儿,我与三小姐要出门一趟,你就守在院子里吧。”红儿听了,心想自己还把不得呢,去那些穷乡偏僻的地方,我还不想去呢。不过毕竟是当丫鬟的,因此表面功夫也是要做足的。她把碧如和三小姐蔺敏之掺扶上了马车后,便自己高高兴兴地回去找喜儿嗑瓜子去了。
“哇,这就是小镇啊,好多东西卖呀,真热闹,这是什么啊,娘?”蔺敏之出了府后,便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把头尽最大可能的往窗外伸去。
“敏敏,快把帘子放下,你是大家小姐,不许这样。”一出来,蔺敏之感觉自己就像放出笼的小鸟,感觉天空什么的都不一样了,可就在叫娘,而不叫姨娘,没有被自家娘亲发现而庆幸的时候,碧如却一把把蔺敏之的头从马车的窗外拉了回来,并很快迅速的把帘子放了下来。
“敏敏,你再这样不听姨娘的话,回去我就叫夫人请教习嬷嬷过来。”被自家娘亲的话吓到的蔺敏之,于是立刻乖乖的没有再撩起帘子。
因为她想到了大姐姐的教习嬷嬷---陵嬷嬷,那可真是好凶的人,有次她看到了在花园里练习“走路”的大姐姐,她只是稍微没有走直,便被那凶狠的嬷嬷打起了手板。
“不要啊,娘,我不敢拉,我坐好,坐好还不行吗?”于是蔺敏之还是乖乖的一路延续到了马车走出了镇子。
当走出镇子后,马车很快就驶入了一条分叉的道路,“如夫人,外面的官道封了,我看我们走小道吧。”老朱是蔺府的家生老奴,在府里掌车马已有多年。
“走小道吧。”碧如也犹豫着,虽说这小道到底是能缩短路程,但是毕竟没有官道安全,可这官道封着,想着也是没有办法的。
“如夫人和小姐坐稳了...吁...驾...”老朱把马车整个掉了头,就往小道而去。
渐渐的,阳光被遮住了,马车驶入了一片密林中。又走了一段路,老朱提议停下来歇歇,给马匹也喝点水,于是在得到碧如点头后,马车便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而此时,就在不远处,一个刀疤汉提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妈的,今儿个手气真不好,兄弟可有什么生财的路子啊?”刀疤汉粗壮的手臂揽住了一旁的叫花子。
“大哥,我都把银子给你了,我就是一叫花儿的,哪有啥生财路啊,您就放过我吧。”叫花子双手合起地求起了刀疤汉,脑子里直想着,难道今天自己真的活不长了?
“这么点银子,你打发谁啊,你□的找死吧...”刀疤汉一脚就要踹过去,叫花子害怕的直用手挡着。
“哎,大...大哥,你看,那....不是有辆马车嘛,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吧。”刀疤汉吐了吐口水,把挡着的树枝了拨开来。
他这一看,把自己定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碧如。且说这碧如容貌虽比不得蔺夫人和赵姨娘,但就那从乡下里出来的刀疤汉,哪里有机会见过这般标致的人啊?于是身体一阵发热,既然有了反应。
叫花子看到这样的刀疤汉,只觉得自己今天有活路了。“大哥,这娘子长的真漂亮啊,不如带回去做夫人吧,另外这个小的,我们把她卖了,也当值几个钱啊。“刀疤汉听到一旁叫花子的话,只道,“你小子,有意思啊。”叫花子这一听,就知道成了,于是赶紧尾随刀疤汉,径直向着碧如的马车靠近。
老朱远远地就看见这两人走来,警醒的有一边朝二人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一边拿出了防身的刀站在了碧如和蔺敏之的面前。
此时,碧如也感觉到了危险,但是作为母亲的她还是强制着告诉自己要镇定,她把蔺敏之抱在了怀里,眼睛紧紧地盯着刀疤汉二人。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陪爷爷喝几杯再走啊。”刀疤汉一双狼眼眯着,此刻正上下扫视着碧如的身子。
“我们是户部尚书蔺老爷家的亲眷,尔等休要胡来。”碧如看这刀疤汉这不怀好意的眼神,终是忍不住地,朝着刀疤汉喊话。
“哟,这声音叫的真好听...小娘子,我劝你现在省点儿力气,待会儿有得你叫的。”刀疤汉说道后便和叫花子一阵地耻笑。
“无耻小人......”老朱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恼怒,操起刀子就要向刀疤汉劈去。
但是无奈老朱年纪大,刀疤汉又是个混迹江湖的无赖之人。所以很容易的,他便一脚踢开了老朱的刀,伸手就把站在后面的碧如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叫花子这时也把蔺敏之从碧如怀里拉了出来。老朱被摔到了地上,见两位主子被歹人抓着,也是挣扎的起来,又一次地操起了地上的刀子就要往刀疤汉砍去,但是却被刀疤汉再一次的摔到在了地上。
“敏敏,敏敏......”碧如看到女儿在叫花子的手上,便着急的想要从刀疤汉的怀里挣脱出来。
而这时,蔺敏之把叫花子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使劲地咬了一口,只听叫花子叫了一声“哎呀...”但是蔺敏之没跑几步,又被那叫花子给从后面拖了回来,他一边拖着蔺敏之,一边还叫着,“这小王八羔子...”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匹的嘶叫声,声音由远渐近,原来是一辆马车要经过此处。被叫花子重新环住的蔺敏之看到这呼啸而过的马车后,没有迟疑的大喊出声,“救命...救命啊......”
“公子,救或不救?”名唤毅的剑师向马车内的自家主子秉告。而车里面虽没有应声,却见一只白玉修长的手掀开帘子一角,缓缓抬了下手。
“是,公子。”毅应声。却是自己继续赶着车往前行驶,不到一会儿便听到几声惨叫,然后就是不断的饶命声。
刀疤汉和叫花子被绳子捆到了一处,嘴里只嚷着,“壮士,饶命啊,壮士......”
“多谢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乃户部尚书蔺老爷家奴仆,我一定秉明我家老爷,向公子重谢。”老朱看这位全身黑衣,蒙面只露眼睛的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拱了拱手便扬长而去。
无奈的老朱只能向着碧如摇了摇头,“走吧,既然他不说,我们便愿此公子一身平安吧。”碧如和老朱说完,便唤着蔺敏之就要走,蔺敏之眼尖的看到了地上一发光的令牌,便捡了起来。
“紫?”这应该是刚刚那黑衣人掉了的,蔺敏之正在思考的同时,碧如看着蔺敏之还站在原地,便又叫唤了一声,“敏敏,走拉!”
“哦,来了。”蔺敏之把令牌揣入了衣服内藏好,跑到碧如身边,也跟着碧如上了马车。
正林书院位于京师南面,距京师约五百公里。原就是为了杨氏子弟的进学而建立的。之前原是只招杨家嫡系子弟的,但是自从这里培养出了一位状元公后,正林书院便在京师名声大噪起来,后来也就有了许多除杨家以外的世家子弟慕名前来求学。
“吁...”老朱从马上下来后,把主子二人留在了马车内,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门前,只见迎面大门上挂着横木的牌匾,牌匾上用篆体刻着四个字---正林书院。
在门口等了片刻,正愁找不到人通传的老朱看到了正拿着一扫帚的男子正从院内出来。
“这位小哥,牢烦找下杨世旭公子。”老朱边说,边很识相的拿了几个碎银塞进了这小哥的手里。
这小哥手拿着银子抛了抛,便道,“你在外面等着吧。”老朱忙道谢完,便跑回了马车向碧如复命。
过了一阵子,老朱告诉车内的碧如,杨公子来了。碧如和蔺敏之下了车后,就看见一头戴纶巾,一身灰衣的男子腿脚有些不稳地向马车里走了过来。
碧如看见了,早就忍不住迎上了前去,“旭弟,你怎么弄成这样,是谁伤的你啊。”杨世旭见了自家姐姐也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姐,你怎么来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用不着过来看我。”碧如弯腰连忙摸了下自家弟弟的腿,“给姐看看,这伤的严不严重,看过大夫了吗?”杨世旭眼见自家姐姐就要把自己裤管给撸了上来,便也弯下腰双手提起了姐姐。
“姐,真的无大碍的,大夫说多服几次药也就好了...这是敏之吗?”杨世旭这时才看到了站在碧如身后的蔺敏之。
“敏敏,来,这是你的舅舅。”蔺敏之走上前来,对杨世旭福了下身,喊了声“舅舅。”杨世旭摸了摸蔺敏之的小脑袋,“都这么大了,长的真像你母亲。”
碧如看杨世旭还未正面回答这腿是怎么伤的,于是还要追问,“旭弟,这到底是谁伤的你啊,这...”待杨世旭准备答话时,他停了口,因为他看见了三个身着锦衣的“凶手”从门口走了出来。
这三人经过了杨世旭身旁,一皮肤稍黑者“恰好”肩膀碰到了杨世旭,“哟,对不住拉...诶,这不是攀了高枝的杨公子吗?”杨世旭本就腿伤未好,此时如不是碧如从侧旁扶着,这差点就要被碰倒在地。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可不能漠视王法!”杨世旭放开了姐姐相扶的手,正了正身子说道。
“哈,好笑,小子,别以为你背靠了蔺府就觉得是找到靠山了,你姐姐不就是个妾嘛,旁支庶子还在爷面前装什么清高。”原来这三人均是杨家嫡支所出的子弟,刚故意碰杨世旭的是这三人中的“头”,名叫杨世杰,乃杨家族长长子,以前一直就看不起杨世旭这些个杨家旁支庶出子弟,但自从杨世旭的姐姐碧如被抬进了蔺府作了良妾后,连带着杨世旭这个庶出子弟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连正林书院都进了,而进了书院的杨世旭本就天资不错,再加上又勤奋好学,让先生们没少夸奖,而这些又怎么能不让这些往日就高高在上的嫡支子弟嫉妒呢?于是便有了打伤杨世旭的事情发生了。